第14 章 胸無二兩肉的小身板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秦歲安向他眨了下眼睛，拽住他的衣袖就轉身就走

戚順雲就任由他拉著自已的手，看著那雙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他想，如果能牽一下就好了

秦歲安賊兮兮的樣子把戚柏雲逗笑了，他覺得每次和這個人見面，每一次都有不同的體驗，很新奇，他很喜歡，這樣的人，有誰會不喜歡和他相處呢。

空曠的樓梯間裡，戚柏雲不可置信地問：“就這？”

“嗯，這是個好地方，一般人我不告訴他”秦歲安也不顧樓梯被人來往踩踏，不顧樓梯上是不是有髒東西，掀起白大褂，一屁股就坐下來，然後不知道從哪個包包裡掏出來一包香菸和一個打火機，邊點還不忘招呼戚柏雲坐。

戚柏雲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驚到了，先是以為醫生都是有潔癖的，後來以為秦歲安這樣的男人應該不會抽菸，最起碼，在他們接觸的過程中並沒有聞到秦歲安身上有菸草味，恰恰相反，秦歲安身上是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但是，戚柏雲一點都不討厭抽菸的秦歲安。戚柏雲坐下來，捱得很近，頭上的感應燈滅了，這樣的氛圍下，讓人產生一種耳鬢廝磨的錯覺。

他不知道怎麼開口，好在也不用他開口秦歲安就說了：“我不經常抽菸，但是，這個確實是個好東西，你看就這樣一吞一吐，就好像心情就會隨著這些煙飄走了一樣！”

樓道里迴響著他說話的聲音，戚柏雲覺得這個人的存在感好強，四面八方的聲音包圍著他，無處可逃！

“你心情不好？是因為什麼？因為今天來鬧的那個女人？”戚柏雲抓到了重點

“可能是因為我空手接白刃沒有發揮好吧！下次爭取發揮得更好一點”秦歲安嗤笑一聲

“可別，真的嚇壞我了我，我才到醫院就聽見這個事情，想都沒想，就跑上來了”戚柏雲認真的說道，他現在想想都心有餘悸，半晌戚柏雲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是因為這個心情不好，如果你想說，我就是你最忠實的聽眾”

“其實作為醫護人員，共情家屬是大忌”他的聲線很平靜，沒有起伏，像是在表達今天今天中午是否吃飯：“其實，我很想說，都是人，我每次都想當一個合格的旁觀者，但是我好像做不到，也許，是我從業時間比較短的原因”

燈滅了

“你當初是因為什麼才走上了這條不歸路？”戚柏雲輕聲的問他

“不歸路？這個形容很恰當，也很殘忍！我是因為我的家人，我的父親他是醫生，我一次，我爸下班，都換好了衣服，說時間還早，要帶我出去玩，你知道嗎？醫生的時間，大多都是屬於患者的，屬於家人的時間少之又少，所以那天我很開心，我和我媽媽一起去醫院門口接我把，我爸走出大門向我們招手的時候，來了很多個救護車，說是什麼路發生了車禍，大貨車撞上了小轎車，所以來了很多個，從救護車上下來的時候，那些學生，每一個都滿身的血，我爸二話沒說，翻身爬上擔架車就開始搶救，那一刻，我覺得我的爸爸，全身都是發著光的，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決定一定要成為這樣的人”秦歲安好像陷入了回憶裡，半晌才回過神

“原來是因為叔叔也是醫生 ，但是你最後成為醫生，真的只是因為叔叔嗎？”戚柏雲就這樣只是就這樣注視著他的眼睛，像是想從他的眼睛裡面看出什麼

秦歲安眼睛裡的迷茫一掃而過：“我好像從來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只是覺得我爸爸拯救了很多個家庭，給他們帶來希望，我也想，但是當我一腔熱血奔向我的夢想時，我發現這個世界滿目瘡痍，我無從下手，開始手足無措，甚至有時候我覺得我自已一無是處”

“所以覺得抽菸是個好方法？”戚柏雲是個合格的傾聽者，適當的提問

“最起碼一開始，我覺得抽菸可以讓我的心情變得愉悅，可能這就是尼古丁的魅力吧，但是後來，我發現，燒盡了這支菸，也不等於燒掉了煩惱，問題沒有得到解決就是沒有得到解決，我想把這些難題都解決了，但是你知道，不可能的，就像今天的那個女人一樣，我唯一能解決她的問題的方法就是救活他的丈夫，但是可能嗎？我又不是神，即便是，神肯定是有規矩的，不能插手人間事的”秦歲安的情緒越來越低沉，他的眼睛泛著紅像是不甘，又像是絕望

“是的，就算是神，他們也肯定規矩，不插手人間事，所以才會有醫生這種職業，他們救了無數個家庭，這樣想，會不會好一點？”

戚柏雲看著秦歲安慢慢垂下頭，把頭埋進雙手裡，手裡的煙快燒了一般，他像是沒有發現般，好半晌，他才長長的嘆了口氣：“或許，你說的對，醫生不是神，但是是很多人的希望”

戚柏雲口吻遲疑地問到：“所以你今天沒有報警，是因為保護她？”

“算是吧，可憐人，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個女人，以後要挑起一家人的重擔，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的！能幫就幫吧！”這些話像是說給戚柏雲聽，又像是說給自已聽，他想，自已做的這一切，希望都是有意義的

“你沒有想過，萬一她真的動手了怎麼辦呢？你真的百分之百的確定你能制服她嗎？萬一她傷到你的手了怎麼辦？萬一她傷到你的大動脈呢？”戚柏雲一向冷靜的語氣裡帶了些怒氣：“你今天是幸運，如果遇到些情緒激動的，遇到些瘋子，怎麼？你也靠你的一腔熱血去感化他，還是說，你要靠你胸無二兩肉的小身板去制服他？”戚柏雲居然越說越生氣，心裡莫名其妙的火噌噌蹭的往上竄。

“啪”戚柏雲的手被握住，秦歲安對視著他的眼睛

戚柏雲微微一愣凝眸盯著他，眼睛裡的怒氣瞬間退的乾乾淨淨，只剩下溫柔繾綣

“我以後不會了，我當時也想過報警，但是我看他一個女人，我應該可以，但是，我好像忘記了，我自身的條件有限，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下次一定不會了！畢竟，我胸無二兩肉的小身板，怎麼看都不是對手！”他收回手，拱手道：“多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