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我是來告訴你，他死了
舟嬌紅穿好衣服從房內出來，看著院中睡熟的女兒，又看了眼院外早就候著的毀容少年，眼裡閃過一縷自責被掩飾著，隨後還是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邁著步子越過她。
聽見他們離開的聲響，舟隱隱原地未動睜開眼愣著神，看著他們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眼球裡。
將屋內的一切物品都擺回原樣沒有破綻，魏金嶺才開啟婚房門從屋內出來。
看著地上的舟隱隱，一把跑過去抱起她，搖晃著她，假裝擔心極了的模樣道：“隱隱，隱隱。”
舟隱隱現在覺得他只要一碰著她內心就反胃的很，忍著噁心緩緩睜開眼，他還虛情假意穿著婚服。
揉了揉睡意還有些朦朧的雙眼，道：“金嶺，這是怎麼回事？”
魏金嶺眼珠一轉，心裡的算盤早就打好了，應道：“你啊，真是個小困豬，怎麼倒在這裡睡著了，害我找了好久，還以為你丟下我跟著你母親回去了。”
這撒起謊來真是一套又一套，一點也臉不紅心不跳，舟隱隱死死的盯著他，想要一層層剝開他的心看看到底是什麼色的。
“隱隱？”
見她發愣，魏金嶺開口喊了聲。
意識到自已恨意都快要寫在臉上了，舟隱隱暗裡掐了一下自已：“怎麼會，此生我只有你了，只可惜錯過了昨夜的洞房花燭，不如，我們現在將形式補完吧。”
魏金嶺扶起她：“聽你的，夫人怎麼說為夫就怎麼做。”
反正屋內的一切他都整理妥當，也不會漏什麼餡，只是他沒有想著，她這般急，不過好在她沒有哭也沒有鬧，除了有點出乎了他的預料，倒也不必絞盡腦汁的想著辦法哄完那個又哄這個。
舟隱隱拿開他攙扶自已的手，獨自大步向屋內走去。
大紅的床被，大紅的蠟燭，身上的大紅嫁衣，一旁的棗生桂子的擺盤，還有房內那似有似無的曖昧氣息，如今在她看來是那般的刺眼，噁心。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顫抖著手拿起桌上的合衾酒，她遞給魏金嶺一杯，忍著噁心，含情脈脈看著他：“夫君，喝了這杯合衾酒，便可以徹徹底底的在一起了，愛情的本身是忠誠的，忠貞的愛情沒有任何人能拆散。”
感覺有些不對，又感覺不到哪裡不對，許是一夜的纏綿讓自已太累，想多了。
魏金嶺接過酒，與她一同喝下，拿過舟隱隱手上的酒杯放在一旁，將她摟在懷裡，充滿沉沉的愛意喚了聲：“夫人。”
舟隱隱將頭依偎在他心口處，聽著他規律的心跳聲，猛地一下變得劇烈，又逐漸的變慢，再慢，更慢。
推開他，舟隱隱冷笑一聲，坐在一旁的凳上冷漠的看他倒下，七竅流出血跡，還有那看著她不甘心的眼神，最後一句話也沒能說出口就斷了氣。
恐怕他自已都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殺了他，歸根結底只能說是自作孽不可活，舟隱隱眼裡沒有一絲溫度。
她不愛他嗎，自然是愛的，對他的愛比愛自已都要多，正是因為愛的太滿，愛的都溢位來了，所以才唯有他死才能化解她心裡的怨恨，才能化解他的背叛，才能讓自已原諒他。
褪下身上的大紅嫁衣蓋在他身上，舟隱隱嫌棄的用力擦了擦他剛才觸碰過她的每一個地方，取下頭上的髮釵握在袖中往屋外走去。
這一個解決了，還有另外一個。
舟嬌紅出院子看到滿地的屍身嚇的臉都白了，驚恐的看著身後的毀容少年，腳底一軟，摔倒在地上，再看到他身後走來的舟隱隱，她更是瞪大了眼睛。
她知道昨晚舟隱隱在屋外，她也是故意讓她聽見真相的，她以為她會就此死心，可是她沒有想到她居然為了一個男人能喪心病狂的做到這種境界。
“這些.......是你們？！”
沒有回答，舟嬌紅顫抖著身子又道：“舟隱隱，為了一個男人值得嗎？他有多虛偽你還沒有看明白嗎？”
值不值得由她自已說了算。舟隱隱上前，看著她的眼神頗為複雜，道：“不值得，我來是告訴你，他死了，我殺的。”
舟嬌紅猛地抬起頭：“我是你母親。”
“你不配為我的母親！”舟隱隱接著她的話猙獰的嘶吼出來。
心口起伏著，久久還是將已經到喉嚨的話嚥了回去。
她不過是那年舟嬌紅為情所困吃醉酒和一個街頭乞丐生的孩子，從她出生，她就鮮少管她，自暴自棄，與青樓女子有何意義。
拿出髮釵，舟隱隱蹲下身子毫不猶豫的扎進她的眼球洩著憤，哭笑著道：“你若真覺得自已是我的母親，若真當我是你女兒，又怎麼會與我的郎君苟且。”
鮮血從眼角流出，光明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她沒有要她的命，只是二人從此以後為恩斷義絕，也算是報了她的生育之恩。
舟嬌紅大叫一聲，雙手顫抖著捂著自已的雙眼，想抓住舟隱隱轉身離去的衣角，卻撲了空，心裡氣極，傷心過度暈死了過去。
“走吧。”
舟隱隱出了院子對著毀容少年道。
她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想帶著他一起。
毀容少年未應，只是默默將舟嬌紅抱到院前前方的大樹跟下後又返回遠處，拿出早就準備在袖中的火摺子，打翻一旁酒罈子裡的酒。
舟隱隱瞳孔一縮，緊張的看著他，道：“你要幹什麼。”
毀容少年點燃火摺子，抬頭對上她的目光，這是他第一次沒有任何掩飾的認認真真看著她，沒有自卑，沒有膽怯。
他道：“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有後顧之憂，替你處理好了他們我就自已消失。當年，是你救我於火場之中，如今，這麼多人命，為了你毀屍滅跡我也願意葬身於火海之中。”
說完，手中的火摺子滑落在地上，點燃倘在地上的烈酒，燒起熊熊大火。
“不要。”
舟隱隱手停留在半空中，想要像當年那般衝進火場救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