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姜姜
“行了。”鬱姜在江言酌身上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蝴蝶結，然後把剩下的材料都收回醫藥包中，又問道，“流了這麼多血，你餓嗎？”
“不…”江言酌怎麼可能會餓？
然而他剛吐出來一個字，就從鬱姜認真詢問的雙眸中看到了一絲希冀。
“餓了。”於是江言酌話鋒一轉，捂著肚子說道。
“那讓娜莎拿點吃的過來吧。”鬱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笑得開心極了。
臉上找不到一絲憂愁。
彷彿江言酌剛出來時看到的，不過是幻覺而已。
“好。”
由於已經是深夜，娜莎只是拿了兩杯牛奶和幾塊新鮮出爐的司康。
鬱姜也不挑剔，開開心心地吃著夜宵。
江言酌完全是陪著她，只是象徵性喝了幾口牛奶，面前的司康是一下都沒碰。
鬱姜看他這樣也能意識到這人剛才八成是在順著她的意思。
簡直不要太善解人意了。
她頓時對江言酌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見鬱姜吃飽喝足，神情逐漸放空後，江言酌這才細聲說道：“姜…鬱姜，我困了，咱們睡覺好不好？”
“嗯嗯好。”鬱姜慵懶地應著，把杯子盤子往旁邊一放，繞到江言酌旁邊躺下。
亞倫備了兩條被子，兩個枕頭，她們還算不上是同床共枕。
反正鬱姜是覺得不算的。
所以舉止很是大方。
“鬱姜。”燈光熄滅，窗簾緊閉，整個房間變得漆黑一片，江言酌的聲音在這樣的環境下顯得更加清晰卻渺遠。
“怎麼了？”鬱姜微微偏過頭，但眼睛還沒有適應黑暗，並不能看清他的輪廓。
“我方才疼極了，不小心喊了你姜姜，你…不會介意吧？”江言酌語氣小心翼翼得。
“啊…”鬱姜看不見他，索性閉上眼睛不甚在意道，“不介意啊。”
“那就好。”身旁的人顯然鬆了一口氣，“我還怕你會覺得冒犯呢。”
“不會，我沒有那麼多講究。”鬱姜答得很快，可見她確實是這樣想的。
“既然你不討厭，那……”鮫人的夜視能力極強，不同於鬱姜，江言酌此時可以看到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舌尖在齒間翻滾，終於問道：“那我以後都這麼叫你可以嗎？”
聽到這話，鬱姜把眼睛睜開了。
她有些詫異江言酌會這麼認真的問她。
如果用鬱姜自已的話來說，那就是想叫就叫唄，沒必要問。
可江言酌問了，她現在就覺得“姜姜”這個稱呼說不出來的親密。
至少對鬱姜本人來說很新奇。
屬下會叫她殿下，平輩或長輩會叫她阿姜或者是全名。
記憶裡沒人會這麼用疊詞稱呼她。
因為不能視物，鬱姜的頭雖然朝江言酌那邊歪過去，眼神確是不聚焦的，帶著些許茫然。
“我是想，咱們都認識這麼久了，還要殿下閣下的稱呼，不會不會太生疏了。”
認識多久了？
也沒有很久吧。
鬱姜腹誹了一句，但倒也不算拒絕，而是提議道：“不然換一個？叫我阿姜吧。”
“阿姜？”江言酌唸了一句，而後輕聲一笑，“我竟然現在才注意到，你的名字，和我的姓，發音是一樣的。”
“這麼看來，咱們是不是還挺有緣分的？”江言酌不再支著上半身，而是緩慢躺下，單手枕在耳下，側著身子注視著鬱姜，“鬱——姜——”
窸窣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身側突然一沉，隨後是帶著燙意的呼吸撲在頸側。
鬱姜想，江言酌已經躺下了，甚至躺得與她很近……
近到連呼吸聲都能聽得這樣一清二楚。
因為江言酌輕輕一個動作，氛圍開始變得有些奇怪。
偏偏他又說了一句，“如果不知道你的‘鬱’是哪個字的話，只聽名字，倒很像是…‘御江’呢。”
天殺的，鬱姜竟然聽明白了江言酌說的是哪兩個同音字。
“哈。”她沉默地朝旁邊挪了一下，“我也沒注意過，這麼說還真是巧……”
“抵禦江海，或者說是操縱江海？”江言酌假裝不知鬱姜驟然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開，“理解成統御疆土也可以。”
“姜姜，你的名字取自哪一個？”
什麼啊，原來江言酌說著不是她以為的那個意思……
鬱姜這下更不好意思了。
她剛才究竟在胡思亂想什麼？！
江言酌可是個正經人…正經鮫人！怎麼可能說什麼御…御御御江嘛。
鬱姜習慣性撓了撓側臉，卻絲毫沒注意到話題已經從稱呼上完全跑偏。
江言酌對她提議的“阿姜”兩個字已讀亂回，突出一個既要讓鬱姜覺得他很有禮貌，又要霸道地堅持自我。
“可能是第二個吧。”鬱姜現在覺得沒文化真可怕，她完全沒有深挖過自已名字的意義，不像江言酌能根據簡單兩個字聯想那麼多。
“這樣呀。”江言酌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好，我記住了。”
倒也不用這麼鄭重……
鬱姜耳朵有點紅。
“姜姜，既然你同意我這麼叫你了，那你以後也叫我名字吧，可以嗎？”
“……”算了，江言酌願意這麼叫就這麼叫吧，鬱姜還是覺得這個稱呼怪怪的，被他這樣在耳邊喚著竟然感覺莫名酥麻，但她也不想掙扎了。
“就叫阿言？”江言酌不會察言觀色，但極會察鬱姜的言觀鬱姜的色，“我想，你是不是喜歡這樣起暱稱的方式？”
“也不是，就是……”鬱姜撓了撓頭，不知道怎麼說好，她現在被江言酌弄得有些意亂，左右親密點也沒壞處……
嗯嗯嗯，對任務沒壞處。
鬱姜忽略心中被他三言兩語撩撥出的悸動，乾脆不解釋了，“好吧，當我喜歡吧，阿言。”
“嗯，我在。”熟悉的稱呼終於回來了，江言酌頓時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