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內務府總管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聽說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來的時候臉色就已經慘白了,不由分說的跪了下去。
“啟稟各位娘娘,此事……此事是小的所為。”
內務府總管聲音裡夾雜著顫抖,但是還是認下了這一點,相當爽快。
“這……”
武媚兒想要問出口的事情直接被堵在了嗓子眼兒,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人。
就算是皇后親自授意,眼前的人都不可能放棄辯駁,如此說來,眼前之人必定是被那位派來的。
怎麼可能?
原來那麼多年的情情愛愛都是浮雲?
對方只想讓她充當這個寵妃的位置,但卻不想給她一個子嗣傍身?
真是可笑至極呀!
武媚兒突然毫無徵兆的開始大笑,但是笑了之後眼裡又無端落下淚來。
一切都已經清晰明瞭。
雲姝一時間心情複雜,不知道自已應該說什麼。
她也不知道皇帝對貴妃的感情原來還夾雜著一種算計。
貴妃母家確實勢大,如若誕下皇子,確實可能對皇權造成威脅。
果然自古以來帝王之心都是最難揣摩的。
收斂了視線,雲姝看向太后。
“雖然已經認了,但這總歸是要經過皇帝的首肯。”
“皇后說的不錯,來人,把人帶去皇上那兒瞧瞧吧。”
太厚壓了心思,嘆息一聲。
“今後此處一定要嚴加防範,切莫有同樣的事情發生。”
雲姝蹙眉,心裡有些不太安定,又囑咐了其他人一聲,就匆匆回了坤寧宮。
她原以為這應該是宮中哪個妃嬪的手筆。
可卻沒想到兜兜轉轉間查到了皇上的頭上。
皇帝精心演了這麼久的情真意切,被自已戳破了,恐怕難免要埋怨上自已。
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啊。
有些煩躁的捏了捏鼻樑,雲姝深呼吸,平靜了自已的心緒。
罷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過雖然口頭上並不擔憂,但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掛念的,一夜都沒有好眠,幾乎是睜著眼睛到了天明。
雲姝也無意賴床,早早的起床收拾了一番,坐在桌前練字。
“娘娘可是怕陛下今日會過來?”
桃菊看著自已娘娘愁眉不展的樣子,體貼的開口,隨手遞過去一杯茶。
“不是擔心。”
雲姝搖頭。
“陛下今日一定會過來的。”
這種事情陛下肯定不會親口承認的,更何況一切都已經被那個內務府總管認了,他也沒必要往自已頭上引。
不過他總歸是要過來敲打自已幾句的。
桃菊覺得也是這麼個理,嘆息一聲,替雲姝揉捏肩膀。
另一邊,夜凌端坐在勤政殿裡,看著跪在地上求饒的內務府總管,臉上的冷色有些凝重。
他也不曾想過自已謀劃的這麼深的事情能被這麼輕易的戳破。
而且戳破的還是皇后。
若是旁人,他大可以隨便找個理由解決了,但皇后可不是能輕易動的人。
更何況還有太后見證。
“罷了,你先起來吧。”
夜凌覺得底下這個人實在煩躁,直接喊人起來,“你再把昨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朕稟報一遍。”
他總得好好了解整件事情,才能看看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稍微的轉變一下。
只可惜聽完了一切,與他一開始想的並沒有任何的區別。
夜凌蹙眉,眼神裡多了一抹厲色。
“廢物,這點兒小事兒都做不好,朕要你有什麼用!”
“杖三十,扔出宮。”
他肯定要對這個人做出一些懲罰,不然後宮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他呢,一旦他有失偏頗,那些人肯定能察覺到什麼。
內務府總管也知道這個懲罰已經是相對比較輕的,絲毫不敢有任何的怨言,連連叩謝。
“來人,擺駕坤寧宮。”
夜凌長舒一口氣,邁步出去。
雲姝得知皇上來的時候,手中的筆不受控制的劃了一道。
“把這張紙燒了吧。”
雲姝惋惜的看了一眼自已剛寫好的作業,對著銅鏡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已的儀容。
桃菊那邊剛弄好,夜凌就一腳跨了進來。
“妾身參見陛下。”
雲姝一如往常的行禮,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昨夜皇后怕是也受驚了,不過這件事情終究是皇家辛秘,皇后理應分得清楚什麼該講,什麼不該講。”
夜凌心裡好像也有點兒著急,甚至都沒有客套幾句,就直接把今天的來意說了出來。
“妾身知曉。”
雲姝乖順地點頭,絲毫不敢多言。
夜凌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看著眼前人端莊大體的樣子,沒來由的有些無趣,聲音也多了幾分不耐煩。
“昨夜貴妃也受驚了,你時常過去跟她聊聊,別讓她傷了身子。”
雲姝自是點頭,照舊一言不發。
“這件事情也算是在皇后眼皮子底下出現的,總歸佔了幾分監管不利在,不過念在皇后從前頗識大體的份兒上,朕這次就饒了你,以後可不許再犯。”
夜凌順勢開了口,冠冕堂皇的一番話說的理所當然,若不是雲姝對這一整件事情的背後操手心知肚明,怕是都要信了自已有罪這件事情。
但是她自然是不會多說的。
她只是垂眸,靜靜地點頭。
“那皇后就休息吧,朕去未央宮瞧瞧貴妃。”
夜凌大抵是覺得今日的目的都已經達成了,也沒有什麼話要跟雲姝說,轉頭又走了。
這來去匆匆的,真的看得出來他心裡煩躁了。
雲姝靜靜地抬起頭,看向桃菊。
“貴妃那頭可有什麼決定?”
“情愫尚未完全燃盡。”
桃菊搖頭。
兩個人之間的情誼經歷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因為這一件事情就立刻分崩離析?
武媚兒平日裡就不算多麼有理智的一個人,在這種事情上昏了頭腦也是正常的事情。
“那就再添一把火吧。”
雲姝冷笑,重新坐回桌前,開始臨摹書帖。
當今聖上昏庸無能,近年以來屢次犯下令人啼笑皆非的大錯,甚至還不顧大臣們阻攔,想要修建行宮,以全自已的帝王夢。
雖然大家明面上不說,但是大家對皇帝的怨念都已經達到了一種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