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野心昇華
走出前廳，通往內院的路上。
賀夫人拉著女兒的手，鄭重其事地問道：“嫣兒，只因為一個夢，你就要嫁給那個出身卑微的六皇子？母親著實覺得不妥，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在你們出嫁當天，把你跟雲曦的花轎換一下……”
“母親。”賀嫣然停下腳步，目光堅定地看著她，“這不僅僅是一個夢，而是一個命運的預知，就像女兒方才一覺睡醒，突然就知道今天皇上命人送來了賜婚聖旨，這些都是再真實不過的事情。”
賀夫人表情糾結：“可母親著實想象不出，六皇子有什麼過人的本事……”
“母親，六皇子低微的出身是他最好的保護色。”賀嫣然故作高深地笑了笑，“反而是四皇子一直以來都是皇后娘娘的肉中刺，女兒若嫁給他，只怕日子才真的難過。”
說完這番話，她不由想起前世被皇后磋磨的那些日子，一幕幕彷彿噩夢般席捲而來，讓她日夜都在品嚐著痛苦，就像大婚之日被迫走過燒紅的鐵板一樣，日日置身於炭火之上，生不如死。
這一世她絕不重蹈前世覆轍。
“既然你心意已決，母親答應你。”賀夫人無奈地點頭，“但婚後一定要謹言慎言，若六皇子真有所隱藏，你也要裝作不知，千萬不能張揚，知道嗎？”
“母親放心。”
賀夫人和賀嫣然做下決定之後，才派人通知住在瀟湘院裡的賀雲曦。
這個家沒人把賀雲曦當回事。
畢竟一個不得嫡母喜歡，平日裡又沒什麼存在感的養女，誰會把她放在心上？
“所以是二姑娘自己想嫁給六皇子？”賀雲曦看著站在面前的丫鬟，有些意外地開口問道，“六皇子身份卑微，妹妹竟然心甘情願？”
丫鬟不知是沒心機，還是故意炫耀：“二小姐說她做了個夢，夢見六皇子才是真命天子，所以啊……”
“翠枝。”外面忽然傳來一個薄怒的聲音，“在大姐面前胡說些什麼？當心我掌你的嘴。”
翠枝臉色一變，連忙轉頭看向走進來的賀嫣然，並低聲認錯：“奴婢嘴碎，實在是忍不住替二小姐感到高興。”
“出去吧。”
“是。”
賀嫣然走到榻前坐下，有些無奈地看著賀雲曦：“大姐別聽這個小賤蹄子胡說八道，皇上賜婚的聖旨上說的就是把大姐賜給四皇子，把妹妹賜婚給六皇子，跟什麼夢都沒關係。”
賀雲曦沒說話，心頭卻泛起幾分浪濤。
難不成賀嫣然跟她一起回來了？
前世賀嫣然一聽到賜婚聖旨，就吵著鬧著不要嫁給六皇子，為此還求她的父親去皇上面前求情，讓皇上收回成命，不管是四皇子還是六皇子，她都不想嫁。
後來父親發了火，直言聖旨不是玩笑，賀嫣然才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但成親那日還是替換了兩人的花轎。
今日聽到這個訊息，賀嫣然卻如此興奮，完全沒有抗拒的意思，讓人不由懷疑她是經歷了前世，知道六皇子最終會登上皇位，所以才決定嫁給他。
想到這裡，賀雲曦嘴角掠過一抹嘲弄。
六皇子是靠自己的本事坐上皇位的嗎？
想到前世登基之初，他們夫妻也算恩愛，可當她有孕之後，軒轅廷卻以需要伺候為由，先是寵幸宮女，後又找藉口大封六宮，完全不顧他們定下的約定，甚至縱容後宮裡那幾個妖豔賤貨承寵之後到她跟前耀武揚威。
賀雲曦是個有脾氣的人，既然他不遵守承諾，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兒子六歲那年，皇帝死於縱慾過度，後宮除了皇后之外，所有承寵過的嬪妃全部殉葬。
皇帝唯一的兒子自然登基為帝，皇后升為太后，臨朝聽政長達五十年。
她掌權期間，楚國江山安定，兵強馬壯，經濟蒸蒸日上，與周邊各國一直維持著友好關係，五十年間幾乎未曾掀起過戰爭，放眼天下一片欣欣向榮。
誰說女子不如男？
她從不因為自己是個女子，就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應該相夫教子，謙卑恭敬，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她也能做到。
這一世依然如此。
“大姐，你怎麼一直不說話？”賀嫣然坐在一旁，有些不悅地看著她，“四皇子雖身子骨不好，但他到底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姐姐能嫁給他乃是三生修來的福氣，姐姐難道還嫌棄不成？”
賀雲曦回神，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挽袖給自己倒了杯茶：“皇上賜婚，我怎麼會嫌棄？”
賀嫣然覺得她的表情著實讓人厭惡，對皇上賜婚之事都可以如此淡定，既不表現出欣喜若狂，也沒有惶恐不安，好像讓她嫁給誰都無所謂的，簡直就是個沒腦子的人。
上輩子一定是她運氣好，才坐上了母儀天下的高位，今生這個福氣註定跟她無緣，等自己坐上皇后之位那天，她一定讓賀雲曦跪在自己面前，讓她知道誰才是真命鳳凰。
想到這裡，賀嫣然輕輕嘆了口氣，惆悵地開口：“大姐，聽說四皇子是皇后眼中釘，你以後可得小心點。”
賀雲曦蹙眉：“四皇子身子骨不好，皇后為何還要針對他？”
“誰知道呢。”賀嫣然嘆了口氣，“總之小心點沒錯的，如果成婚那日有嬤嬤給你下馬威，大姐一定不要反抗她，因為那個嬤嬤極有可能就是皇后派來的，萬一惹了皇后不高興，她以後一定會想辦法整治大姐，到時候四皇子又不能起身，根本無法保護大姐，想想都覺得不安。”
想到賀雲曦以後會受到皇后變本加厲的磋磨，一日又一日生不如死，而自己在隱忍一段時間之後，就可以母儀天下，還能臨朝聽政做太后，賀嫣然心頭忍不住生出一種志得意滿的情緒。
上輩子賀雲曦運氣好，享盡了榮華富貴，這輩子就讓她好好領教一下當今皇后的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