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說話你沒聽到？”嘉沐公主不耐，“你不是一直擅長拍馬屁嗎？我讓你坐到太子妃身邊去，正好合了你的心意，你還不情願？”
明王妃臉色漲紅，再也不敢耽擱，尷尬地起身走到太子妃下首的空位上坐下。
可這個位子本來是留給嘉沐公主的。
雖然嘉沐要叫幾個王妃為嫂子，但在場之人都知道她脾氣差，根本不敢跟她爭，特意留了個尊貴的位子給她。
沒想到嘉沐公主竟選了個離太子妃最遠的位子。
這樣一來，明王妃的位子就排在賢王妃的前面，長幼尊卑的順序瞬間顛倒，賢王妃最重規矩，豈能願意？
明王妃坐下之後才想起這個問題，只得轉頭看著她：“皇嫂，要不我們倆換一換？”
賢王妃點頭，起身命侍女不用收拾，直接把她面前的桌子跟明王妃的調換一下就行，然後兩人就這麼換了位子。
嘉沐公主顯然並不關心他們換位子的事情，她只是朝賀雲曦招了招手：“錦王妃，你坐我身邊。”
此言一出，花廳裡驟然安靜下來。
太子妃，賢王妃和明王妃面色各異，不約而同地看向賀雲曦。
賀雲曦像是沒注意到眾人神色有異，徑自跟康平公主一起走進花廳，從容優雅地朝諸位頷首，然後相繼在嘉沐公主身邊落座。
賀嫣然看著這一幕，面色僵滯，完全不明白嘉沐公主怎麼會對賀雲曦如此友善。
她不是脾氣暴躁動輒打人嗎？
她不是一向看不起錦王，覺得他是個廢物嗎？
她為什麼……
“顧家兩位姑娘到！”
顧芷玥和顧芷萱一前一後而來，遠遠就看到表情不虞，臉上像是罩了層寒霜似的。
“兩位妹妹這是怎麼了？看起來不太高興似的。”袁可晴蹙眉，率先表示出關切之意，“誰欺負你們了？說出來，我一定替兩位妹妹做主。”
她們先到一步，又率先進了內院，自然不知道外面發生的爭執。
但顧家姐妹是皇后的侄女兒，不管誰欺負她們，也不管起因是什麼，袁可晴都不能坐視不理，否則傳到皇后耳朵裡，她又要被冠上一個懦弱無用的錯處。
“還能有誰？”顧芷萱冷冷一哼，怨恨的目光朝賀雲曦投去，“錦王妃架子大得很，她身邊的侍女也目無尊卑，對我們這些世家貴女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難怪連皇后姑姑的懿旨都敢抗，敢情根本沒把皇權放在眼裡。”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全部驚住了，不敢置信地看向賀雲曦和站在花廳外的兩個侍女。
對世家貴女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這句話不可謂不嚴重，皇權之下，君臣尊卑涇渭分明，奴僕更是毫無地位可言。
奴僕打罵主子這種事簡直是罪大惡極，凌遲處死都不為過。
袁可晴面色一沉：“錦王妃，真有此事？”
賀雲曦還未開口，康平公主已經主動解釋起來：“太子妃別聽他們一面之詞，事情發生時我也在場，分明是顧芷萱無禮在先，在四皇嫂面前說話沒有尊卑，越矩關心四皇兄，還張口閉口辱罵人家的侍女為賤婢，都說顧家女兒教養數一數二的，本公主今天算是長了見識。”
顧芷萱怒道：“康平公主，賀雲曦到底給你了什麼好處？你——”
“閉嘴！”嘉沐公主抬頭看向顧芷萱，冷冷開口，“一點破事值得說來說去？本來就是你不對，好端端的詢問錦王做什麼？錦王跟你有什麼關係嗎？你不覺得自已的關心很多餘？”
顧芷萱一僵，面色一陣青一陣白，眼眶倏地紅了：“我……”
她接二連三被嘉沐公主訓斥，臉上哪裡還掛得住？
此時只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難堪。
“三妹。”袁可晴愕然看著嘉沐公主，“你這是怎麼了？”
她想說好端端你的幫著賀雲曦幹什麼？誰親誰疏你分不出來？
然而嘉沐公主根本沒耐心聽她說什麼，怒道：“今天來燕王府是為了喝孩子的滿月酒，不是讓你們拉幫結派欺負人的，誰要是不高興，現在就滾出去！”
話音落地，花廳裡空氣一凝。
眾人面面相覷，顯然誰都沒想到嘉沐公主會成為今天的變數。
她到底是怎麼了？
賀雲曦給了她什麼好處？
“請嘉沐公主息怒，請諸位貴人息怒。”燕王妃的心腹嬤嬤走過來，恭恭敬敬地給諸位賠不是，然後笑著安撫，“各位主子消消氣兒，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呢，不要為了一點小事傷了和氣。”
顧芷玥走到花廳裡坐了下來，沉默不語，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袁可晴這會兒完全摸不透嘉沐公主在搞什麼，一時也無法吭聲，她既擔心維護顧家姐妹得罪了嘉沐公主，又擔心順著嘉沐公主的話得罪了顧氏姐妹。
可嘉沐公主明明應該是站在顧家姐妹這邊的。
嘉沐公主煩躁地給自已倒了杯茶：“真是吃個酒都不安生。”
“嘉沐公主不必煩躁。”賀雲曦淡淡一笑，從頭到尾都沒把眼前這點陣仗放在眼裡，“聽說燕王府西園裡的景緻不錯，不知公主有無興趣到園子裡走一走？”
嘉沐公主看了看眼前這些惹她心煩的人，緩緩點頭：“走吧。”
她正好有幾個問題想問問賀雲曦，當著這麼多長舌婦的面不太方便，索性離開是非之地，眼不見心不煩。
賀雲曦起身，朝康平公主遞了個眼色，隨即轉身和嘉沐公主一道離去。
花廳裡眾人幾乎傻眼。
尤其是一貫擅長討好袁可晴和嘉沐公主的明王妃，這會兒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什麼情況。
她不解的看向顧芷萱：“嘉沐公主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間跟錦王妃這麼親近？”
顧芷萱冷冷回道：“你問我，我問誰？”
她還想知道嘉沐公主是吃錯了什麼藥呢。
明王妃碰了一鼻子灰，面色訕訕：“你有火氣衝著我發什麼？又不是我的侍女打你罵你。”
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芷萱被激起怒火，幾乎忍不住想起身跟她吵一架，然而顧芷玥及時轉頭看著她：“芷萱，不許對明王妃無禮。”
顧芷萱冷哼一聲，不得不壓下火氣。
明王妃見狀，心裡亦生出一絲不滿。
顧家姐妹仗著有皇后撐腰，這份傲慢無禮的架子和態度，比起賀雲曦又好到哪裡去了？
她好歹是王妃，皇族命婦，她的夫君再怎麼樣也是皇子，憑什麼要在這裡看一個顧家庶女的臉色？
花廳裡的氣氛有些壓抑，眾人各有所思，但明顯心情都不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