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妹妹真是可憐
以前他也曾見過賀雲曦，但未曾直接照過面，只知道她在威武侯養女，行事低調，不怎麼出風頭，沒什麼其他的感覺。
可這一次……
他確確實實感受到了一種迎面而來的壓迫感，像是被看穿心事，無所遁形。
“王爺，你在看什麼？”賀嫣然笑意發僵，不自覺地抓緊軒轅廷的手臂，“大姐今天有什麼不對嗎？”
軒轅廷急促回神，連忙搖頭：“沒什麼，是我失態了。”
“雲曦。”賀奕璋走過來，目光冷冷淡淡掃過賀雲曦，“錦王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賀雲曦淡笑：“錦王身體不適，人盡皆知，怎麼大哥明知故問？”
“你這是什麼態度？”賀奕璋冷著臉，“出閣之後眼裡就沒有家了？出閣至今，你可曾問候過爹孃一次？可曾派人來給爹孃問過一次安？你在錦王府鬧出的那些事，早已惹皇后娘娘不快，你是故意想牽連威武侯府被皇上問罪嗎？”
“大哥。”賀嫣然蹙眉，輕聲開口，“大姐不是故意的……”
“嫣然，你不必替她解釋。”賀奕璋冷冷看著賀雲曦，“公然開罪皇后娘娘，本就是大逆不道——”
“大哥是打算替皇后興師問罪？”賀雲曦挑眉，平靜地打斷他的話，“錦王身體不好，這段時間一直是我貼身照顧，所以今日我不能久留。若大哥打算站在這裡長篇大論控訴我的罪名，我只怕沒辦法繼續待下去了。”
賀奕璋神色一沉，冷冷地看著她：“外面傳得果然沒錯，你最近越來越反骨了。”
賀雲曦淡笑：“大哥過獎。”
“行了。”威武侯站在廳外，滿目威嚴地看著長子，“你妹妹難得回來一趟，你這做大哥的就不能好好說話？”
賀奕璋皺眉：“父親，雲曦這些天在錦王府的所作所為，您不是沒聽說，怎麼還護著她？”
“進來吧。”威武侯轉身入了內院。
走到內廳坐下，威武侯淡道：“你們是姐妹，以後命運牽繫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惹出禍端，其他人也難逃牽連。”
賀雲曦明白這句話是說給自已聽的，於是淡道：“父親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任何事情都不會牽連到侯府。”
“你說得好聽。”賀奕璋冷冷一笑，“以下犯上，目無皇權，皇上一旦降下罪來就是滿門抄斬，你就算自已不想活了，也別牽連我們！”
“大哥著實有點自以為是。”賀雲曦抬眸看過去，目光裡透著冷然，“我方才說了，任何事情都不會牽連到侯府。以下犯上是你說的，假如也是你自以為是的假如，事情沒發生之前，你假如那麼多後果幹什麼？”
賀奕璋大怒：“你！”
賀雲曦冷道：“沒發生過的事情就是沒發生，假如的事情都是你的幻想，難不成大哥很喜歡幻想家裡出事？”
簡直就是強詞奪理，胡攪蠻纏！
賀奕璋臉色鐵青：“現在確實還沒發生，可是等發生就晚了！”
“大姐，大哥說的這些事情雖然還沒發生，但是我們依然要小心謹慎。”賀嫣然柔弱地開口，“之前就是因為大姐抗旨，沒有進宮給皇后請安，才會讓皇后娘娘以為威武侯教養不好，遷怒於我……”
說著，她眼眶微微發紅：“大姐以為皇上不在意，皇后娘娘也沒有降罪，實則她都發洩在我的身上，我……我一直不敢跟大姐說……”
“嫣然。”賀夫人緊緊把她摟在懷裡，心疼不已，“皇家的日子不好過，真是苦了你了。”
一家子指責的目光都落在賀雲曦臉上。
賀奕璋冰冷地看著賀雲曦，眼神像是在說，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軒轅廷像個隱形人似的坐在一旁，被人忽略得徹底，眼神早已陰鬱。
皇家日子不好過？
確實不好過，他從小到大深有體會，可賀嫣然這般無所顧忌地告狀，除了控訴她的姐姐之外，是不是還想說他沒能力保護她？
“妹妹真是可憐。”賀雲曦憐憫地嘆氣，“若是妹妹跟我一樣找個藉口不進宮就好了，這樣一來，皇后就算想發洩都找不到人，她總不能親自衝進安王府找你的麻煩。”
賀嫣然僵住，不可思議地看著賀雲曦：“大姐？”
“賀雲曦，你說的這些什麼話？”賀奕璋怒道，“你是公然教唆嫣然抗旨嗎？”
“她不敢抗旨，就自已乖乖受著，回來抱怨有用嗎？”賀雲曦目光清冷，威壓自然流露出來，“就算其他人不知道，但父親應該心知肚明，皇后遷怒並不是因為我，而是她想要妹妹嫁給太子做側妃卻未成，這件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你——”
“夠了。”威武侯面沉如水，冷冷喝道，“雲曦說得對，皇后遷怒確實跟她無關。”
賀夫人面色陰沉：“不管怎麼說，你們姐妹既然已經嫁入皇家，安分守已是最基本的規矩。皇后若有懿旨，就算明知是龍潭虎穴也得去，故意抗旨就是置家族生死於不顧。”
這句話指的是誰，一清二楚。
賀雲曦嘴角掠過一抹淡哂，安靜地從盤子裡捏起一塊點心。
“真是餓死鬼投胎。”賀奕鴻低聲開口，語氣帶著不屑，“錦王府沒讓你吃飽嗎？”
威武侯臉色一冷：“住口！”
賀雲曦放下點心，慢條斯理地取帕子擦了擦指尖：“我不是餓死鬼投胎，錦王府也並沒有短缺過我的飲食，不過我尋思著今天應該是回來吃飯的吧？二哥是覺得我吃這一塊點心，能把威武侯府吃垮了？”
賀奕鴻臉色一青，不悅地看著她：“你這是什麼態度？”
“別人對我什麼態度，我對別人就是什麼態度。”賀雲曦目光微抬，冷冷淡淡地看著他，“二哥是想讓我對你卑躬屈膝？”
“你——”
“我現在好歹也是聖旨賜婚的錦王妃，二哥縱然仗著自已是哥哥，說話也該注意一點分寸，免得讓有心人出去挑撥，說二哥沒有尊卑之分。”賀雲曦說著，意有所指地看向軒轅廷和賀嫣然，“父親和母親是長輩就罷了，大哥二哥與我既是平輩，又有君臣尊卑之分，以後再見到我，請稱呼我一聲錦王妃。”
此言一出，廳裡所有人面色發僵。
“母親方才還讓我遵守皇家的規矩，要安分守已。”賀雲曦站起身，衝著在場之人微微一笑，“大哥身為威武侯長子，理該以身作則，所以該有的禮節別忘了，否則就是故意失禮，藐視皇子，藐視皇族，是為大不敬。”
賀奕璋臉色鐵青：“賀雲曦！”
“我已經回來過，就不留下來用午膳了。”賀雲曦朝父親頷首，“我還要回去照顧錦王，請父親恕罪。”
賀夫人冷冷開口：“雲曦，就算你貴為錦王妃，可我是你的母親，從小到大的養育之恩，你就一點也不領情？今日在場的都是你的親人，你兩個哥哥只是說你幾句，你就擺出錦王妃的架子？良心被狗吃了？”
賀雲曦轉頭看向賀夫人，微微欠身，隨即笑道：“我想糾正母親兩個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