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寶藏（2）
日落月升，星羅棋佈，那是發生在另一個異世界的故事，夜晚拖著華麗的裙襬走上天空的舞臺秀，而這場表演的觀眾只有躺在地上臥在篝火旁長相相似的少年和少女。
他們是一對雙胞胎兄妹。
妹妹吹著風望向天空，輕聲地詢問兄長：“哥哥，這裡是不是太安靜了？”
“怎麼了？你不喜歡？”
少女搖頭，她並非不喜歡，而是這種環境太過安逸，倘若自已和哥哥就此沉迷，怕會耽誤正事。
少年彷彿看穿了少女的小心思，起身挑起篝火裡的一根木頭，說道：“別擔心熒，你的身邊還有我不是嗎？我會提醒你的。”
少年熄滅篝火躺在女孩身側，女孩也翻身靠緊自已的哥哥，這樣的睡前習慣會讓她有種安全感，少年也很寵愛自已的小妹妹，哼唱起故鄉久遠的歌謠哄她入睡。
少女伴著兄長的歌謠如夢，少年也打著哈欠準備進入夢鄉。睡前他又看著滿天星斗，想著這樣平靜的生活貌似也不錯，只不過這麼想自已是不是有點懈怠了？就像妹妹說的那樣，太過安逸的環境會催眠人的意志……果然，還是不要沉迷的好。
少年合上雙眸，只感到腦袋昏昏沉沉的，視野捕捉的最後的畫面，是自已妹妹熟睡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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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嗚嗷！！！！”
Paimon可能是餓壞了，太陽一升起來就蹲在空的床鋪下靜靜等候少年的甦醒，然後給自已投餵美味的吃食。可時鐘滴答滴答的響，Paimon肚子發出的警告也越來越折磨，她像是能看懂時鐘一樣，凝視著宿舍裡魈新帶來的掛鐘。
此時鐘面顯示的時間是六點整，Paimon瞪大著一雙貓眼，然後想也不想跳上空的床位，亮出傷害性看起來不大的爪子勾起空的頭髮拉扯。
這可把空疼的不輕，被迫從夢裡醒來發出痛苦的驚叫聲，這一叫把整個宿舍的人都驚得坐起。原本架在護欄上熟睡的班尼特一個翻身“咚”地摔在地上：“哎呦疼疼疼！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鹿野院平藏半打哈欠地起來，靠著牆順帶裹起自已的被子目睹了班尼特摔下來的全過程。
但最倒黴的還得是魈，因為空的臨場反應，魈先是被他和貓叫聲吵醒，而後就空在拉開Paimon勾住自已頭髮的爪子，下意識做出把Paimon隨手丟擲去的動作，等空意識回籠想起來自已拋的是什麼東西之後，Paimon已經和爬起來的魈來了一波親密接觸。
換寢室，這是魈被砸中後的第一個念頭。
“對、對不起魈！我不是故意的！”空心裡不由得忐忑起來，他當然知道自已砸到的是什麼人，是仙人，璃月的仙人！完了，自已剛剛會不會得罪他了？
“嘖…無事，”魈嘆了口氣，並不想在這事情上多說什麼，可能是小東西餓急了，算不上什麼嚴重的事，再加上貓主態度誠懇，這種冒犯仙人的事他可以不計較。Paimon也是怕魈怕得厲害，看見魈望向自已跳起來就往平藏的方向跳，結果後腳打滑，起跳後腦袋“哐”地砸中床板的邊邊，摔在地上疼的亂嚎。
鹿野院平藏噗嗤一聲笑出來，然後目光不經意間瞟到牆上嶄新的小鳥掛鐘：“哎呀呀，已經六點零五了？”
在鹿野院平藏的提醒下，空和班尼特才想起來今天有約，反而沒有參與的魈不太明白地看著宿舍裡開始忙碌的三個人問道：“你們有事？”
“我們……”
空正打算告訴魈今天打算去天衡山，卻被鹿野院平藏捂住嘴巴推進洗手間，鹿野院平藏轉述道：“我們約了朋友去尋寶，魈仙人也來嗎？”
“尋寶？”應該又是凡間無聊的遊戲，魈下床後套上外套婉拒道：“不必，我沒興趣，你們去便好。”
魈揉了揉眉心，昨夜同伐難在歸離集一帶斬除妖魔邪祟，一夜未歸，二人只是在望舒的樓頂休憩，兩個小時前才回來洗漱休息。只是沒想到兩個小時後自已竟會碰上這般鬧劇，可笑。
正當魈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想起昨日浮舍大哥的交代，近日貌似有人類密集活動在，似乎就是為了某種寶藏。對魈而言這是人界的問題，他不必理會，但倘若他們的行動是對璃月有所危害，那麼導致的後果必然有自已的責任。於是，魈決定親自去天衡山附近盯梢，不管是製造麻煩的人類，還是解決問題的人類。
魈離開後寢室裡的三個人依次從洗手間探出腦袋，班尼特拿著牙刷嘴裡含糊不清地問鹿野院平藏，為什麼不直接跟魈說咱幾個是去訓練的？鹿野院平藏拿食指輕輕點兩下自已的太陽穴：“不，這可不行，他是璃月的仙人，如果一五一十的告訴他我們去天衡山潛入盜寶團的計劃，你想想他會怎麼做？”
空想也是，魈作為仙人看守璃月，作為學生倒更像是鍾離的監視器，如果讓他知道有學生做出這種危險的事情，他說不定真的會轉告鍾離。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這種擔心顯然多餘，魈可能根本不會關心這些。
準備就緒的三人一貓踩著時間點抵達校門口，就瞧見楓原萬葉倚靠著保衛室的大門，合著雙眼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空輕輕拍兩下楓原萬葉的肩膀，但他本人好像早有預料一般先一步睜開眼睛：“你們來了？”
“抱歉，久等了吧？”空單手抱著Paimon，Paimon一見到萬葉就跳出空的懷抱，像是楓原萬葉身上帶了什麼吃食一般，其實不然，這小傢伙只是單純的喜歡而已。
“沒有，我也剛到。”楓原萬葉抬手穩穩接住跳過來的Paimon，抱在懷裡揉她的背部，Paimon像是按摩店裡貴賓客戶，舒服地享受楓原萬葉的按摩。“你把這小傢伙也帶上了？”
“對啊，出門兩天，把她單獨放在宿舍遲早會餓死吧。”
四個少年說笑著趕往車站，空卻帶著Paimon先行一步，因為他有自已獨特的方式——傳送錨點。
錨點這種東西不論在哪個世界空都見過，除了形狀不同，用法都是相同的，那就是瞬間傳送——這是空的秘密之一。
想起剛來到璃月的那段時間，空都是獨自流浪，他見過那些錨點也知道該如何使用，當時覺得自已在完成一切事情之前反正無法離開，不如就啟用留著，說不準哪天就能派上用處。
後來的事實證明，確實有用。
空帶著Paimon先一步抵達天衡山，青山綠水的自然風景讓空感到熟悉。當時開啟這個錨點好像是個雷雨天氣，那天他幫著望舒客棧的言笑出來找名為「絕雲椒椒」的食材，璃月像這種野生食材並不少見，只是分佈廣泛卻不密集，當時讓空找了好一會。
空看著錨點不自覺地就笑出聲來，但現在沒時間幹這些事了，既然來了不如就先一步調查這附近，找找那群盜寶團活動的地點。
但是該說出師不利還是該說得來全不費工夫？正當空打算走距離錨點最近的下坡路的時候就碰上了一個蒙面的男人，那個男人蹲在灌木的後面被空逮了個正著。
好訊息，發現盜寶團了。
壞訊息，自已可能要暴露了！
空和那個蒙面的男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間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最後還是對方率先反應過來質問空：“喂！你什麼人！？來幹什麼的！”
面對質問的空下意識把懷裡的Paimon抱緊，試圖讓自已沒有那麼緊張，Paimon貌似並不樂意，但她好像同樣被這種場面唬住沒發出聲響。
“大、大哥，不好意思，我……我是新來的！不太懂規矩…哈哈，見諒見諒。”空勉強上扯嘴角，回應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
“新來的？”蒙面男人狐疑地打量起空，空也緊張地注意著男人的反應，“你怎麼不戴面罩？”
“所以才是新來的，不懂規矩嘛。”空回覆道，然後在心裡默默翻個白眼，這個盜寶團的男人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不過這樣正好，他最喜歡應付這些頭腦不聰明四肢還不發達的人。
蒙面男人想想好像是這個道理，於是放鬆了戒心，正打算鬆口的時候，旁邊的草叢又跳出來一個蒙面男子，身形偏瘦，但空看的出來他是個靈活的傢伙，而且也非常聰明。
“喂喂，你怎麼這麼容易上當！”蒙面男子拽住蒙面男人，小聲湊到耳邊訓話，“動動腦子，最近頭兒可沒說有新來的，還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
“哦對對對，你說的有道理！”
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但他知道自已如果再不想個法子可能真的要暴露無遺。空清了清嗓子，想著如果他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自已身上是非常危險的，倒不如直接轉移注意。於是在兩個人的注視下舒緩了一下情緒：“哎呀！看來只是同行啊，你們也是來尋寶的？”
盜寶團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一時間不敢確定空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蒙面男子腦筋轉得快，他把同伴拽到一邊小聲探討：“他說他是同行，哪個同行穿成這樣？我感覺他更像是冒險家。”
蒙面男人撓撓腦袋：“萬一是真的呢？”
蒙面男子簡單思考了一會兒，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不管了，如果是假的，那他知道尋寶的事就得被作掉，如果是真的，那就是搶飯碗的，一樣作掉！”說著抬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而好巧不巧被空鑽空子看的一清二楚，於是空心裡有了底，他輕輕放下Paimon，Paimon也非常懂事地躲進一旁的草叢，空在兩個人剛準備轉身的時候果斷出手，兩拳正中面門。
盜寶團的兩人轉個腦袋的功夫，就只感到腦袋一疼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空甩了甩有些疼的手，看著面前倒下的兩個人不屑地吐槽：“什麼嘛，竟然這麼不經打，我給菲爾戈黛特打工時遇到的盜寶團都比你們強。”空說著架起兩個人，拖到錨點旁邊，摘下口罩就戴在自已臉上：“還是給平藏他們通個訊，準備個口罩好了。”
簡單傳送一條訊息過去後，空又翻動起盜寶團的揹包，雖然空知道這麼隨便動別人東西不好，但誰讓他們是盜賊呢？只能說明運氣不好，碰上了自已。
沾滿泥土的揹包看上去就經歷了不少磨難，他們確實是盜寶團的老手，不過揹包裡除了一本筆記本好像沒有其他有用的東西了。
空開啟筆記本，裡面夾著一張紙片，正面寫著：「天衡尋寶何處？」
反面寫著：「雲中山」
“兩個不同的筆記，很明顯是不同之人所寫，暗語嗎？”
不，也有可能是某種提示。
空拿不準，再看日記本的內容，都是近期盜寶團活動的記錄。
「今日頭兒把我們召集在天衡山，據說這裡的某處埋了一塊大寶！還是仙家的寶藏！這要是挖出來指定得大發！不過這樣會不會得罪仙人？」
「頭兒拓印了一張地圖分到我們這兒，不過這地圖怎麼這麼奇怪？……不過好在是關鍵，那就沒什麼好擔心了。」
「挖到了！挖到了第一處！不過我看這地兒的洞怪怪的，進去的人都沒出來過，出來的也都眼神呆滯……莫不是裡面有什麼邪物……不，不可能，這是仙家的地兒！」
「…今天又少了幾個人，回來的人也神神叨叨，晚上的時候我還會看到他們身上冒出的黑氣！這接二連三的，我們、我們該不會真的觸怒了此處的仙人？」
「鐵子今天被派去了，好在沒一會兒他安全回來了！沒有失蹤也沒有神神叨叨，就是好像變傻了，腦子不靈光。」
「……地圖的另一半不見了，但好在多少有點收穫，變賣了它們賺了不少錢！但少了另一半也沒辦法賺更多了……」
「……據說有個叛徒帶上另一半跑路了，現在都還沒抓到，頭兒讓我們找人，但璃月這麼大，過了這麼多天上哪兒找？」
看到這裡，空大概明白了一點：那就是這個寶藏的地圖每人都有一份，但真正的地圖應該還在「頭兒」的手裡，再一個就是這寶藏估計不是什麼好東西！最後就是躺著的這兩個人，他們是被派出來找那個「叛徒」的，目的也就是為了平藏手裡的另外半張地圖。
不知道為什麼，空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鹿野院平藏總是說沒有任何線索的時候就要聽聽直覺的建議，而空的直覺告訴他，這地圖絕對不能湊在一起！
空得到這種結論後，將東西原物歸還，還很禮貌地跟兩個熟睡的人說對不起，喊上Paimon就下山。
下山的路並不好走，因為這裡沒有人工開發，都是崎嶇的山路，不過空的運氣不錯，沒多久便尾隨兩個礦工打扮的盜寶團發現了他們的第一處營地。
空按照課上教的那般，在高處尋到一處隱蔽的草叢，潛藏在附近檢視情況。
Paimon有些不老實，可能是剛剛讓她自已走了那麼多路，肚子發出了緊急訊號，小爪子扒拉著空的衣角，也許她知道空在做什麼所以發出的叫聲很小，只有空才能聽到的程度。
但空時刻關注盜寶團的動靜，覺得Paimon的動作有點干擾到他，便推了推Paimon的爪子將她抱起來安撫：“別鬧，你要是餓了就先吃點樹莓吧。”
Paimon看著空把隨身攜帶在營養袋裡的樹莓塞進自已的嘴裡，並不滿意，但也不那麼鬧騰了，空才得以繼續觀察。
“你聽說了嗎，最近挖到的那一處地方邪門兒的很！”
“誒誒別說，要是被頭兒聽見我們就別想幹了！仙人的寶藏，那一定就會有仙法保護！所以那是仙法，可不是什麼邪物！”
“好了，都消停點吧，等他們把另外半張寶圖帶回來我們還有的幹，到時候賺到了，各位都有分紅。”
“你去東邊剛挖的那個洞口給那裡的大人送些吃食，你們都把備用工具準備好，這幾天都好好休息，別讓我發現有誰私自進洞！”
東邊？看來其中一處洞口應該就在東邊的某處位置。空在心裡盤算，到底是先去等隊友還有先行一步，正糾結的時候，通訊就滴滴滴地從空的口袋裡飛出來。
紅白相間的可愛通訊器像是一個小白兔被裝進紅色的口袋，空趕忙接聽，並將其捂在手裡試圖降低聲音。
“空！我們已經到了，你在哪啊都沒見到你。”
是班尼特。
“噓噓——小聲點，我就在山上，一處盜寶團營地附近。”
“哦？這麼快？那有什麼發現嗎？”
“有一點，等匯合的時候再說。”
儘管空很刻意的壓低聲音，但還是不巧被發現了行蹤，空連忙結束通話將通訊器收進口袋，Paimon也爬上旁邊的卻砂樹躲起來，悠閒地舔起爪子。
空看著Paimon靈活的上樹，倒想誇一句她挺聰明，這也給他省去了不少麻煩。至於現在……
“喂，誰在那邊！識相的話就趕緊出來！”
得自已想辦法才行，正常人應該毫不猶豫的跳出去，然後和他們打成一團，但空並不擅長這類事情，尤其是沒有實戰訓練的前提下，應付起來恐怕談不上得心應手，所以空打算賭一把。
空悄悄往後退，儘量不發出聲響，退到Paimon所在後一棵樹的背面，如果空沒有堵錯的話，他們應該就會上來搜查，一旦沒有發現，就會以為是錯覺，然後離開。
另一邊，到站的三名少年接收到空的簡訊留言，在周邊的雜貨鋪一人買一個口罩，為了更好的融入其中特地選了黑色。
“這樣就可以了，現在就是想辦法和空匯合。”
但天衡山的地形遠比他們想的複雜，一直到半腰也沒有見到半個人影。楓原萬葉還算好，過去和死鬥星號來璃月的時候，他曾來過這裡，倒還算得上熟悉，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風裡摻夾著奇怪的氣息，混淆了楓原萬葉的判斷，這種氣息很像……
“邪祟。”
鹿野院平藏說：“哎呀呀，看來我們不經意間知道了不得了的東西啊。”
“邪祟……聽上去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我是沒見過了，嘿嘿。”班尼特撓撓頭。
“這樣下去可不行，空說不定會遇上麻煩。”楓原萬葉有些擔心，畢竟邪祟這種東西在稻妻踏鞴砂就有，當初好像還害死過不少人：“鹿野院，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嗯嗯，我知道，看來我們的計劃要變更一下了。”
三人繼續以楓原萬葉為嚮導尋找空的蹤跡，與此同時，運氣不錯的空躲過盜寶團的搜尋後，再三思考還是選擇帶著Paimon先去東方檢視情況，並沿途做下標記。在空離開後，躲藏在暗處的身影才緩緩露出身形，夜蘭以一種非常複雜的眼神看向空的背影，又移目朝後方瞄去，很顯然在她之後仍然有人在觀察著他們，或者說是這一帶所有人的動向。
事情似乎正朝著有趣的方向發展，夜蘭拋了拋手中的骰子，並未說什麼，而是在空所留記號的位置又添上一筆。
“太過引人注目的記號反而會暴露自已，看來課上的內容記得還不熟…
“不過在跟蹤這方面勉強說的過去……”
夜蘭收起骰子並在心裡默默給空打上一個分數，但這個分數和正式考核並無關聯，人總是會成長的，只要抓住機會，就會在短時間裡收穫最大的進步，但想要抓住機會還需要自已有那個實力。
那些少年是否具有這般實力，還需再觀察觀察。夜蘭笑著，她想，凝光如果知道的話，估計她也會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