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場雪靜悄悄地降落在獸世的夜裡。

赫爾娜伸手接住了一朵小雪花,雪花頃刻間融化在了她的掌心。

已經過去一個季節了。

可如今不僅沒有安琪的訊息,連派出去的雄崽的訊息都沒有。

她實在是擔心地睡不著。

白狼王給赫爾娜披了件獸皮,下雪的夜裡十分寒冷。

赫爾娜回頭瞧見他眼裡的擔憂,嘆了口氣,拉過他,“先睡吧,明日再做打算。”

位於大沙漠的獄城,氣溫驟然轉為低溫寒冷。

夜裡呼嘯而過的冷風,一陣一陣地刮過屋頂,像是鬼哭狼嚎。

安琪第一次在外面過冬,有些睡不著了。

猛降的手搭在她的腰肢上,沒有睜開眼睛,只在她耳邊輕聲安撫,“早點睡吧,我在呢。”

安琪輕輕“嗯”了聲,沒說話,繼續靜靜聽著風聲。

猛降貼近她,蹭了蹭,很滿足地睡去。

今夜安琪沒有拒絕他,看來這幾天的表現讓她心中芥蒂有所釋懷。

第二日起來,依舊豔陽高照,氣溫熱得獸人大汗淋漓。

安琪拿過桌子上的食物填下肚子,那是猛降叮囑蠍獸放的。

待安琪吃飽剛要出門時,就發現葛姆喬早等在了門外。

看來他是沒事了。

他手上託著片大葉子,裡面放著剛烤好的肉,用石刀切成一片片的薄片,方便安琪拿取食用。

知道他來給自已送吃的,安琪看了眼烤肉,微微一笑,“我剛吃飽了,吃不了你的了。”

葛姆喬眼裡閃過一絲失落,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復了平靜。

他好些天沒來了,聽說她和猛降走得更近了。

但他面色如常,好像一點都不在意。

葛姆喬拿起片烤肉,伸到安琪面前,“嚐嚐,比其他蠍獸做的好吃。”

安琪愣了一秒,看了看眼前的肉片,又看了看他。

他這熱情滿滿的樣子,好像好難拒絕啊。

安琪張嘴咬過肉片,細細咀嚼起來,味道確實比剛才的好。

她的唇不經意碰到葛姆喬的指尖。

指尖像被電到一樣,傳來微妙的感覺。

葛姆喬心中一片慌亂,但表面還算鎮定。

答應哲比厄的事情不算虧,為她做任何事情都值得。

他若無其事地抓起烤肉塞進嘴裡,大口吞嚥起來。

沒多久,葉子上的烤肉被一掃而光,葛姆喬將大葉子扔掉,拍了拍手。

他壓低聲音,“不要亂跑,記得在這裡等哲比厄,他會帶你走。”

安琪會意,點點頭,心想以後要給他們還什麼報酬才好。

葛姆喬眸中情愫深深,再次看了眼安琪才轉身離去。

給安琪送食物的任務交到了其他獸人手裡,他不能讓其他蠍獸撞見。

上次蠍王懲罰他,他猜肯定有他接近安琪的緣故。

葛姆喬剛離開,隔壁的紅溪將一切看在眼裡。

雖然沒聽清他們說什麼,但葛姆喬看安琪的眼神纏綿,紅溪一眼就能看穿他在想什麼。

喜歡一個雌性,眼神是騙不了獸人的。

見葛姆喬走了,紅溪走到安琪面前,揶揄道: “剛得到蠍王的寵愛,就惦記上葛姆喬老大了?”

她鄙夷安琪,又妒忌安琪的美貌。

圍繞在她身邊的雄性,各個實力強悍,為什麼她沒有?

安琪不理會她,繞過她往外走,免得惹自已一身髒。

上次推她下雌性池的賬還沒算呢。

可紅溪不依不饒,安琪的不理會在她看來是傲慢。

唯有美麗的雌性才有傲慢的資本,所以她這是看不起自已?

紅溪像上次那樣,狠狠地推了安琪一把。

安琪一個沒穩,身後就是門檻,腳下被門檻絆住,“啊”的一聲,直直往後倒去。

眼看腦袋要砸地上了,葛姆喬的身影閃現,穩穩將她抱在懷中。

懷中溫軟,鼻息間是她的淡淡香氣,葛姆喬有片刻失神。

聽到她的尖叫聲,葛姆喬瞬間就趕到了她身旁。

安琪因驚嚇瞳孔微縮,她深深吸了口氣,隨即緩了過來。

這一次,她決定不再退讓。

上次因為紅溪的找茬,連累了葛姆喬,這次一定不能就此作罷。

多樂連日來的態度轉變使她相信他這次不會偏袒著紅溪。

安琪走上前一步,一巴掌摑在了紅溪蠟黃的臉上,清脆一聲響,紅溪的臉被扇紅了。

安琪的手也紅了,火辣辣地疼,她是真的用了吃奶的力氣打下去的。

“你……”紅溪震驚地看著安琪,“你竟敢打我?”

紅溪眼裡的震驚片刻間轉變為陰狠,她怎麼能打她的臉?

她雙手直直伸向安琪,做出要掐死她的架勢。

剛觸及安琪的白嫩的脖頸,就被葛姆喬一腳踹飛。

紅溪飛出去的瞬間,手中扯到安琪脖頸的細繩。

細繩被她的雙手牽扯到,斷了,蠟芙石掉落在地上。

墨綠色的石頭在陽光下閃耀著格外美麗的光芒。

“蠟芙石?”紅溪捂著肚子和左臉,定定地看著地上的石頭。

她只聽阿姆講過蠟芙石的意義,但從來沒見過。

只知道這石頭很難得,是得到獸神祝福的,是愛意的象徵。

安琪彎腰揀起地上的蠟芙石,“是又如何?多樂送我的東西還能有假?”

紅溪明白她口中的多樂是指蠍王猛降。

愣了愣,紅溪冷笑著說:“就你?你也配擁有?”

她憑什麼得到蠍王的真心?蠍王的真心只屬於她紅溪一人。

安琪被她氣笑了,走到她面前狠狠地掌摑了她另一邊的臉。

紅溪再捱了一巴掌,立刻想還回去,但她餘光瞥見葛姆喬,卻硬生生忍住了,收回了伸到一半的巴掌。

安琪蹲下輕輕說:“我就是擁有了,如何?多樂現在疼的是我,你拿我如何?”

紅溪的手緊了緊,握住了獸皮裙一角,始終沒還手。

“我不介意你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他,”安琪嘴角帶笑,她是想以牙還牙,“你看看這次,他信誰的?”

以多樂這幾日對安琪的寵愛,他不一定會相信紅溪。

只要她往他面前一哭,把紅溪說得有多壞就說有多壞,搞不好蠍王就信了呢?

紅溪腫脹著一張臉,一時氣炸了。

但安琪說的不無道理,蠍王近日確實對她態度變好許多。

說不定安琪跑到蠍王面前哭一頓,被收拾的人就是她自已了。

“滾出我的視線,再來煩我,我讓你後半獸生只能在雌性池過。” 安琪威脅她。

聽到這句,紅溪的眼紅透了,那是她最厭惡的地方。

她恨不能撕了安琪。

窺見她眸中恨意,安琪也不多說了,拉過葛姆喬往外走。

葛姆喬像是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安琪,沒能回過神來,直到被她拉住往外走,他才回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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