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的飯店酒館中,鍊金歌唱人偶比比皆是。
它們幾經改良的低廉價格,已將駐場歌者擠成了過去式。
你說,吟遊詩人?
就這種古早的職業,興許在古董市場的拍賣欄目——遠古石刻的浮雕裡,
還能窺見他們和帝國的浮光掠影吧...
風城,揚帆鎮。
原淺家修建在揚帆鎮最高處,
那是一個需要經過長長的上坡道才能到達的地方。
便在今日,坡道下的平臺來了一位裝束特別、行為也特別的男人。
男人全身籠在一身寬大的黑袍當中,頭戴著一頂小巧的羽毛帽。
懷抱著一把木頭和金屬混合打造的手搖風琴。
某個時刻。
男人突然伸出兩隻和黑袍同樣漆黑的長靴,雙腳按著某種節拍開始踢踏起來!
就在他做出踢踏動作的瞬間,本來是碎石渣土的山坡,
就理所應當地固化成了,金色大廳裡的大理石地板。
“咚咚——沙沙——噠噠——彭彭——噠噠——咚咚...”
在彷彿踢踏舞的伴奏下,男人單手嫻熟地撥動起了琴尾的曲柄。
他的撥動之下,手搖風琴內被樹脂包裹的輪子立即轉動起來,
輪子轉動又連帶起琴絃振動,發出了悠揚的音符。
男人一手撥動曲柄轉動輪子,給風琴持續發聲的動力;
另外一隻手則按動琴提下面的按鍵,敲擊著不同的琴絃,發出不同的音高...
於是男人!
身子扭成一團——旋轉!
雙腳不住踢踏——節拍!
雙手蝴蝶穿花——演奏!
別人一人是一支軍隊,而男人一人就是一支演奏團。
在這曲調悠揚的基調之下,在某個將來未來的高潮,
男人兀自張開嘴巴,高聲唱道:
“你是初始那一抹青,帶著亙古不滅的色澤。
你永遠朝著星空仰望,不落在大地的彼方。
你的目光如燈塔火炬,穿越雲層與黑暗,
照亮前行的道路,引領迷途的旅人。
你的步履堅定,踏過荊棘與坎坷,
在歲月的長河中,刻下永恆的足記。
你的魂靈至純至真,燃燒著憧憬與希望,
在寒苦的末世,溫暖著心靈不再彷徨...”
“喂!摩什啊~你在那邊怎麼還唱上了?”
——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男人羽毛帽上的顯影水晶中發出。
水晶一閃而過的模糊畫面中,
最後出現在了試煉島中央聖塔的最高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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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昔日聖殿。
結束了黎明時分的晨禮,
一名正在收拾神壇的青年祭司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她震驚地看著女神像下,一盞盛有最高階品質燈油的祭燈。
在這盞從她開始照顧神像就再也沒有點過,沒有用過,也就談不上亮過的祭燈裡,
就在剛剛,忽然燃起了明黃的火焰!
當火焰越燃越亮,達到一定程度,徹底擺脫了明黃色的本來面目,
在祭司不敢置信地注視下,
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神聖光芒照亮了整個女神像——照亮了整個聖殿。
“神...神恩?快...快!通知主教大人!
神又再次垂憐世人了啊~!”
當青年祭司從那盛大光芒中找回腦子,反應過來之時,她不由大聲吼了出來。
片刻,她不由想起了什麼,一路跌跌撞撞地來到了女神像下,
拼命搖起了旁側的一口鍊金銅鐘!
與此同時。
聖殿地下教堂聖魔殿。
主教瓦拉眉頭深鎖地看著面前,
與女神相對代表陰暗面的魔神下的那—— 一盞祭燈。
就在剛剛。
在這盞從沒有點過,沒有用過,也就談不上亮過的祭燈裡,
忽然燃起了明黃的火焰!
當火焰越燃越亮,達到一定程度,
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黑暗,突然自虛空誕生,吞噬了包括光芒在內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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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際鎮,某不知名餐館,餐館後廚。
“我說,敬愛的血腥女士。
您吃‘羊尾元首牛肉麵’,放辣椒嗎?”
矮胖店主還是那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
今天一早他就在門口掛上了“今日休息”的牌子。
帶領餐館唯一的員工——老闆自已,對店鋪內進行了徹底的清潔。
面對地面、天花板、桌椅、餐具、廁所以及髒不可耐的後廚,
員工和老闆皆拿出了,人生在世60載的全部功力,
什麼威猛女士清潔劑,什麼草酸、鹽酸、苦暗酸,
反正能買到的、能用上的、不能用上的——全用上了!
終於!
地板似第一次般的乾淨,桌椅似第一次般的嶄新,
天花更似第一次般的純粹——純粹的花!
——那是被瞎戳戳的他,用清潔工具瞎戳戳地戳花的...
老闆一邊將現燒的最大塊牛肉澆頭蓋在,
盤好麵條造型的最大號瓷碗中。
一邊再用另一隻無形透明的手,
從湯鍋中撈出現煮熟的羊尾,再蓋在牛肉澆頭上。
兩層“藝術品”疊放完畢,看著調料銀盤中的綠色蔥花,
他又不由自主地望向了,
對面單人沙發上那紅色一體式漁網裝的勾人少婦。
——此刻平日裡更加另類的鮮紅大氅已經脫下,
少婦正翹著罩著漁網襪的豐腴大腿,看著一份報紙。
“辛巴,你說你,你要放就放,不放才問我不好嗎?”
少婦一手撩著白雪似的長頸,
塗抹著色彩繽紛指甲油的另一隻手,則指著報紙正中的“尋人啟事”說道:
“那孩子真的是唐吉坷德家族的繼承人。
怪不得天生麗質的同時,還是我平生僅見的魔法天才。
可是為何偏偏要將她放在百大城墊底的風城,
偏偏又要放在風城二流的風城學院裡呢?
不過既然送到嘴邊,風城學院這口肥羊,我們黑帆宰定了。”
“世上的事何其複雜難言。說它巧,嘿,它還真就巧了!
大概一個月前吧,就有個風城學院的老師,
偏偏選在我這個小餐館吃飯,偏偏他看到了份招聘報紙,偏偏選擇了去帝都落腳。”
“嘿!女士,您說巧與不巧?
好勒,齊活啦!請您!——吃我下(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