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恢復良籍
十七皇子本還在慶幸自己從東廠離開，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日規劃現狀。
而今和這個女人聊了沒幾句，便覺自己前途灰暗，此地艱難相較東廠不遑多讓啊。
將十七皇子安頓好，陸瑾瑜便去見了那幾十個被送來的美人。
其中有不少都是曾侍奉過太子的美人，還有些是在醉香樓的舞女樂女。
其中兩個美人便是陸瑾瑜曾見過的。
之所以能搬到醉香樓，這兩位美人功不可沒。
若是沒有她們通風報信推波助瀾，藉著機會當眾與陸瑾瑜早先便準備好的群眾演員當著百姓的面演了那麼一場半真半假的戲，太子的名聲還臭不了這麼快。
而陸瑾瑜答應她二人的報酬便是，恢復她們二人的良籍百姓之身，給她們一個好好活命的機會。
“桃紅綠柳，你們二人上前來。”陸瑾瑜笑著看向走上前的二人，從一旁的一摞紙張中抽出兩張奴契揚了揚：“此番你二人立了大功，我陸瑾瑜說到做到，自即日起，你二人便可脫離奴籍。”
言罷，她將兩張紙揚起撕碎。
桃紅綠柳眼睛一亮。
她們二人沒想到，眼前之人居然真的會信守承諾。
原先那個名叫芸孃的女子找到她們許下承諾尋求合作時，她們二人想都沒想便答應了。
承諾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終於有機會逃離那個地方了。
京都豪強遍地，唯獨太子無人敢抗衡，她們這些落到太子手中的“物品”。
她們到死的那一刻都只能留在煙花之地。
但陸瑾瑜的出現就像是盤絲洞裡的唐僧見到了孫悟空一般，無論成與不成，她們都願意一試。
後來掌櫃的倒臺，醉香樓被查封，她們這些人被帶到了東廠，輾轉居然真的回到了眼前之人手中。
桃紅綠柳緊張了大半個月的心此時才落了下來，滿臉感激地向陸瑾瑜道謝。
脫離奴籍，恢復自由身，這是包括桃紅綠綠柳在內所有人的願望。
其餘人投去了豔羨的目光，陸瑾瑜見氣氛渲染到位，才繼續緩緩開口。
“旁的人自也不必急，你們的賣身契在我手中，只要跟著我好好幹，業績上來了，我便會想法子幫你們恢復良籍。”
一群姑娘驚喜了一瞬，卻又有人緊張開口：“是，是要我們去幹什麼？”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陸瑾瑜指了指身後的大作坊：“繡娘，幹過嗎？”
稀稀落落的幾個姑娘猶豫開口：“倒是，倒是做些簡單的繡活兒。”
“我們不會這個啊...”也有姑娘欲哭無淚。
歌女舞女的目的是取悅賓客，因而她們的學習內容中並無刺繡書畫之流。
陸瑾瑜挑眉：“不會就去學，這很簡單。願意做的上前來登記，不願意做的退後，芸娘，記人數。”
芸娘微微頷首，坐到案桌前，執筆看向一眾姑娘。
“若，若是不願意做這個，我們還會被送回去嗎。”有人小心翼翼的開口。
陸瑾瑜微微一笑：“自然不會。”
在幾個姑娘鬆口氣之後，陸瑾瑜又慢悠悠補了一句：“不願意做繡娘，便送回東廠，由督主處置。”
此言一出，方才猶豫的，疑問的，甚至不願意的聲音盡皆戛然而止，四十三個姑娘全都排到了芸娘案桌前做登記。
庭覆的名聲還是很好用的。
陸瑾瑜輕笑搖搖頭，高聲開口：“在繡坊做滿三個月，我便會將你們的奴契還給你們，恢復你等的自由身，此後願意留在這裡的，便可留下繼續做繡娘，每月一貫錢，不願意的便自行離開。”
當然，前三個月是沒有銀子的。
她又不是什麼菩薩好神仙，白白為她們消了奴契。
桃紅綠柳是最先投誠的好姑娘，陸瑾瑜自然會偏愛他們二人。
餘下的人想要恢復白身，自然要付出些代價。
但這三個月的在繡坊做活兒的代價，對這些身為奴隸的妙齡女子而言，也已是莫大的恩賜。
原本有些低沉的氣氛一瞬間高漲了起來，姑娘們腦海中只記下了那消除奴契的代價，恢復自由身的喜悅之情已然大過一切。
“你們呢，是去是留，自行決定便好。”陸瑾瑜看向一旁的桃紅綠柳。
桃紅率先開口：“娘子！奴願意留下來！奴已是無家可歸了，陸娘子是個好人，奴願意留在繡坊。”
“好。”陸瑾瑜滿意點頭。
綠柳卻是猶豫片刻，才囁嚅著開口：“陸娘子，奴......想離開這裡。”
桃紅眉頭蹙起，有些擔憂地看了眼綠柳。
陸瑾瑜並不意外，微微點頭：“可以，叫芸娘給你支幾兩銀子，想離開便離開吧。”
綠柳有些意外地抬頭：“真，真的嗎！”
“自然，我又不是某些強權壓人的人，做那強買強賣的生意。”陸瑾瑜微微一笑：“你已經自由了，此後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我到底是救了你的人，只有一句話要送給你。”陸瑾瑜嘆了口氣：“女子生存不易，尤其是無權無勢又長得美麗的，更會惹人覬覦，無論如何，珍重自身。”
綠柳眼眶一紅，只不住點著頭，轉身離開。
其餘人也是驚訝，看向陸瑾瑜的視線中多了幾分意外。
芸娘看著眼前一幕，忽然覺著有些恍惚。
不知是多少年前，她還在宮中時，也是這樣一個黃昏時日。
面容尚還稚嫩的督主也是如此這般坐在院中，對著一眾冷宮的雜役太監宮女說出了一番肺腑之言。
是要拘泥於一方小天地的勾心鬥角，任由自己一輩子爛在宮中，還是跟著他向上爬。
那時他們的表情，似乎也如同眼前這些姑娘們一般。
是喜悅，振奮，或許還是驚訝居多吧。
芸娘也不知自己當時是怎麼了，許是真的餓昏了，還真就站了出來。
他們這些做宮女太監的，哪裡讀過書？
督主是個特例，他似乎從一開始就什麼都知道，遊刃有餘地將一切握入手中。
與他有仇之人，先是宮中妃嬪，後是刁蠻歹毒的公主，甚至是皇子，王爺，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