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困局
結合陳松觀察到的結果，李毅估計城內需要安置的百姓足有五百之數，這還不包括城外鄉鎮的受災百姓。
想要緊急蓋一所能容納好幾百人的棚房，光靠府上的幾十號人遠遠不夠，李毅甚至在想能不能把這些受傷的百姓均到未受災的百姓家裡。
說幹就幹，李毅跟著陳松的步伐親自參與到救災中，讓李毅沒想到且心寒的是，很多百姓家中受災並不嚴重，但他們寧願幹看著也不願伸手幫一把受災的鄰友。
比雪更冷的是人心，看到這一幕，李毅心中說不出的酸楚，是什麼讓這些百姓變得如此麻木，這就是他的子民嗎？
圍觀李毅他們救人的百姓越來越多，一些受災不是很嚴重的家庭處理好自家災情後也匯聚了過來，似乎救人成了一個熱鬧。
“鄉親們，大家都是街坊鄰居，俗話說得好，遠親不如近鄰，困難時刻不是應該相互幫助嗎？請鄉親們伸出援手，感謝大家。”
陳松看不下去了，他們的侯爺都參與救援了，累得腰都直不起來，這些百姓怎麼能如此無動於衷呢？只是因為災害沒有輪到他們頭上？
李毅也掃視著這些百姓，他也想知道答案，是什麼要這些百姓變得如此冷血。
“侯爺，不是我等不想救，這大雪不知道什麼能停，說句不吉利的話，我等都怕下個受災的就是自已，您也知道，大傢伙家裡的糧食支撐不了我們幹這些重活！”
一個圍觀者的回應引起了其他人的點頭預設，詮釋了什麼叫做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
其實也不怪他們，百姓本就是借糧度日，即使是冬天他們也只是一天吃一頓稀的，能不動就不動，節約體力，萬一不好的事輪到他們頭上，至少還有一點力氣應對。
出手幫忙，在這個世道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事，與其因為耗費體力而導致自已和家人有活活餓死的可能，他們寧願選擇良心不安。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人都是自私的，李毅心中為所有俎縣的百姓難過，百姓的想法他很能理解，但不敢苟同，不過也不強求。
“各位父老鄉親，本侯有個不情之請。”
李毅站出來拱手一禮。
“侯爺您請說？”
圍觀的百姓開口，他們只是讓李毅說，但並沒有說要照做。
“這大雪天這些傷員的安置是個大問題，本侯想讓這些傷員分攤住到各位家中，大家同心協力，熬過當前的困難，當然也不白住，住一人一天本侯給予十銅錢的補助，你們看如何？”
聽完李毅的話，百姓們陷入沉思，他們在考慮其中的得與失。
良久，在李毅親切期盼的目光下，百姓們選擇了搖頭拒絕。
他們已經得到訊息，城內的糧鋪已經關門，不再售賣糧食，也就是說他們有錢也沒法買到糧，這個特殊時刻，糧比什麼都重要。
李毅本就是試探，即使對眼前的結果有了預料，但還是感到深深的遺憾，如此的話，要安置這些百姓就只能建造棚房。
眼下只剩一條路，那就是跟縣衙借人，這段時間來，李毅對縣衙並不是絲毫情報都沒收集到。
明面上縣衙有衙役一百，但背地裡似乎還養著不少私軍，當然這已經違背了姜國律法，孫榮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李毅也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才打探到。
縣衙。
李毅在衙門外被晾了很久，孫榮一直以公務繁忙為藉口，讓李毅識趣離開，但為了百姓，他選擇了忍耐。
“侯爺，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外面這麼大的雪，侯爺千金之軀可怎麼受得了啊！”
孫榮挺著肥胖的肚子姍姍來遲，言語中虛以委蛇，卻絲毫沒有讓李毅進衙門的意思。
“孫大人，我想問一下，城中百姓受災如此嚴重，怎麼不見衙役出去救人？”
李毅眼睛微微閃爍，開口詢問道。
“侯爺，這你可就冤枉本縣了，衙門裡的人早就派出去了。”
“人在哪？”
孫榮的鬼話，李毅一句都不信，他逛遍了大半城裡百姓的居住地，一個衙役的身影都沒看到。
“鄭家、張家、孫家。”
孫榮笑呵呵的說道，這三家是俎縣的權貴家族，居住的莊園與百姓並不在一起。
“呵呵，這三家光自身家丁都不下百，需要衙役去救？”
李毅氣極反笑。
“侯爺此言差矣！他們三家雖然僕人眾多，但是家產也多啊，光靠他們的人根本保護不過來。”
聽到孫榮的回答，李毅反問：“那百姓呢？總不能一百衙役都去那三家了吧！”
“不愧是侯爺，說得真對，所有的衙役還真的都去了這三家，不瞞侯爺，我們俎縣的稅收繳納全靠這三家了，那些刁民的家值幾個錢，侯爺你懂的。”
聞言，李毅差點當場發飆，懂你妹的懂，讓你救人，你倒好，眼裡只有錢財。
“人命關天，孫大人應該知道現在城裡的形勢多嚴峻，本侯希望你派出一部分衙役配合本侯的人一起去救援百姓。”
聞言，孫榮好像聽到了什麼世紀笑話。
“侯爺，你這不是為難本縣麼，聽本縣一句勸，安安穩穩在府上待著不好麼，去救那些刁民幹嘛？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大不了。”
畢竟有求於人，李毅強忍心中怒火，退而求其次，開口說道：“這樣的話，希望孫大人給本侯一個面子，本侯想從衙門借百十號人，算本侯欠你一個人情。”
“哈哈，侯爺，你就不要開玩笑了，你的人情值幾個錢，好了，本縣公務繁忙，就不送了，告辭！”
言罷，也不管李毅什麼反應，孫榮轉身離去，絲毫不給李毅面子。
李毅捏緊拳頭，臉色鐵青，他已經把姿態放得很低，沒想到孫榮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這讓他想起了一句話，面子是要靠自已掙的。
李毅突然懷念起在雍關和狼軍共處的日子，沒有勾心鬥角，有的只是一片真誠，也不知道三弟諸葛明與那僅剩的三千狼軍如今怎麼樣了，還有劉洋，希望不要做傻事。
不生氣，不生氣，生氣容易短命，李毅在心中默唸。
深深看了一眼縣衙，長舒一口氣，李毅轉身離開，待幹掉孫榮，他倒要看看這縣衙裡面長的什麼樣。
現在的話，還是救助百姓要緊。實在不行，就只能花重金讓百姓幫忙，他相信只要錢給到位，總會有一些人願意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