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韓文升問，“想我怎麼處理沈夏安？”
裴伊伊握著電話，反問道：“如果我說要封殺他，你不覺得可惜麼？”
韓文升沉默片刻：“為什麼？你為什麼會覺得可惜？”
“他能賺錢啊。”裴伊伊說，“星途培養一個愛豆要花不少錢的，到沈夏安這個程度還需要各種機遇，韓總就捨得扔了？”
“喲，我倒是小瞧你了。”他聲音輕快，“我不做虧本的買賣，他合同上籤的違約金可是兩個億，星途的法務又不是吃素的。”
裴伊伊笑了。
奸商就是不一樣，從一開始就算好了培養成本，以合同手段把沈夏安牽制的死死的。
“所以，你的決定是？”
裴伊伊想了想：“韓總想不想玩一波大的？”
電話另一頭，韓文升的聲音有些驚訝：“大的？”
“對，大的。”裴伊伊笑了，“想不想看狗咬狗啊？”
韓文升愣了片刻，許久，才說了一聲好。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他是真覺得有意思。
原本他討好裴伊伊，完全是為了她的人工智慧技術，想讓她進星途，帶著星途的大資料團隊起飛。
但現在，這個小小的目標發生了一點偏離。
從裴伊伊的身上，韓文升看到了顧安然的影子。
他轉過老闆椅，看著身後架子上擺放的合影。
那是他和顧安然兩個人在露營時拍的一張釣魚比拼照片，裡面顧安然拎著一條大魚，笑眯眯的看著鏡頭。
而韓文升手裡，只有兩條小魚苗。
“我本來以為這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是沒心沒肺的，被人踩到泥巴里，還在惦記收益。”韓文升深吸一口氣，他拿出根菸，正要點燃，就見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沈夏安不顧助理的阻攔，強行衝了進來。
“抱歉，韓總，我這就把他趕出去。”助理額頭上都要滲出汗珠了。
“韓總！我就說兩句，就兩句！”沈夏安不走，想辦法往前湊。
韓文升嘴裡叼著煙，手裡拿著火，目光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把他看了兩遍，最終沒能點燃。
他將煙又放回桌上，示意助理鬆手。
“你來找我幹什麼？”他冷言，“還嫌你惹的麻煩不夠多？”
沈夏安拍著胸口，理直氣壯道：“韓總，我是被人算計的啊！”
韓文升注視著他：“算計？”
“那天晚上裴星辰給我打電話，說裴伊伊的論文抄襲，影響裴家的聲譽，讓我幫忙阻止她去學校答辯。”他說，“我信了她的話，第二天才會衝到上大去，誰知道她預先請人準備好了影片拍攝，之後又趁我在封閉訓練，收買了我的經紀人。”
“韓總，我是被利用的，你要相信我啊！”
看著他慷慨激昂的樣子，韓文升腦海中響起裴伊伊那句話：狗咬狗。
他垂眸思索片刻，口氣和緩了一些：“你想讓我怎麼做？”
沈夏安抿嘴，站在原地沉默片刻。
“我想……我想請您幫我個忙。”他低沉道，“我想澄清這件事。”
韓文升被他這“澄清”二字給鎮住了。
“澄清？怎麼澄清？”他差點笑出來，“難道事實不就是你去學校干擾了裴伊伊畢業？”
沈夏安的手攥緊了，他搖搖頭：“不是那樣的。”他說，“韓總您不知道，其實……裴伊伊是我的未婚妻，那天是因為一些感情問題……”
老闆桌後，韓文升明白了。
為了自保，沈夏安決定把裴家兩個姑娘一起拽下水去了。
他冷哼一聲：“沈夏安，你也不對著鏡子照照自已，未婚妻？”
沈夏安解釋：“真的是未婚妻，裴沈兩家的長輩都能作證的。”
“哎呀……”韓文升往椅子靠背一躺，嘖嘖咂嘴，“我提醒你，你只要還想在華國混，你最好把這件事忘的一乾二淨。”
沈夏安不明所以。
“我言至於此，你好自為之。”
“韓總，您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韓文升“呵”一聲，將桌上的香菸又放回嘴裡。
他眼角的餘光瞧著沈夏安：“那裴家的六小姐，只要你還是星途的藝人，公關部都會全力配合你，但你想要把裴家五小姐牽扯進來，別說你一個人，就是你背後整個沈家，都別想立足了。”
咔噠一聲，他按下打火機，點燃了菸頭。
“別說我沒提醒過你。”韓文升指指自已身後的攝像頭，“我可是語重心長的，跟你說明白了的。”
他覺得沈夏安不會聽。
那是一種看人的直覺。
沈夏安雖然是個愛豆，熒幕前的人設是個陽光努力大男孩，營銷上也非常成功，但人的本性是掩蓋不住的。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別說擔當了，連擔憂都沒擔憂兩天。
一找到替罪羊，情緒好的都敢闖總裁辦了。
這樣的人，利已主義，唯利是圖，他好不容易抓到了救命稻草，就一定會想方設法把輿論都集中到對方身上去。
所以他是不會放過裴伊伊的。
韓文升站在露臺上吹了半天的風，抽完那一根菸後，左思右想還是給傅行思打了個電話。
“我說，你知不知道，沈夏安和裴伊伊之間有婚約啊？”
他仰著頭，看著大好的天光，連續“啊”了很多聲之後，點了下頭：“成吧，就按照你說的辦。”
結束通話電話，韓文升背靠在扶手上，忍不住罵了一句：“這是要把人往絕路逼啊。”
裴伊伊早上離開裴家之後，一路沒停。
她指紋解鎖，推開奇遇的電子門。
上午十點，奇遇內空無一人。
吧檯安靜不已，只能聽到“繭”的主機執行的聲音。
裴伊伊找了個小角落，將身上的書包取下來，拿出那臺定製的電腦。
“繭小姐，老S不在？”
吧檯檯面緩緩後退，人工智慧繭小姐的顯示屏升起之後，以女性口吻道：“主人給了整個奇遇團隊迪拜旅遊十五天的假期，目前團隊正在阿聯酋當地。”
裴伊伊“哦”一聲。
她還真忘記了。
“他走之前有沒有留給我什麼檔案？”
繭小姐眨了眨電子眼，點頭道：“主人有兩份加密檔案待檢視，請輸入管理員密碼獲得許可權。”
裴伊伊起身，走到吧檯前坐下，在鐳射鍵盤上輸入密碼後，看到了檔案的名稱。
一份是裴家挪用公款，欺瞞理事會的證據。
還有一份是裴星辰的身世調查。
裴伊伊先掃了一眼證據，最後點開了身世調查的檔案。
裴星辰真的不是陳玉蘭的女兒。
她本姓舒。
但她不是和陳玉蘭毫無關聯。
三十年前，她的親生父親，從陳家拿走了很大一筆錢，從此銷聲匿跡。
直到八年之後，在陳玉蘭的撮合下，裴家收養了孤兒院裡的舒招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