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伊伊才不信什麼真愛。
豪門之間,哪有真愛?都是真金白銀的較量。
顧安然還是學生的時候,沒公佈顧氏繼承人的身份。
學生時期唯一有好感的學長,還沒表白就被人傢俬下嚼舌頭,說她一股地痞流氓的強勢味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戀愛的苗頭還沒破土,就被踩死了。
後來大學時,她繼承顧家,成了商界雜誌的封面常客後,教室門口天天都有陌生男人舉著牌子,上面寫著“顧安然我要安裝人工子宮給你生孩子”。
再往後,她不堪其擾,和對方談判。
花了十萬塊,買了清靜。
從此,愛情在她眼裡就成了狗屁。
她為顧氏走的每一步,都是為了讓顧氏集團成為屹立不倒的華國大豪門。
包括且不限於,利用自已的婚姻。
裴家別墅內,傅氏袁管家推了一下自已的眼鏡。
他站在客廳內,恭敬頷首:“我是來見裴伊伊小姐的,如果小姐碰巧不在,那我改日再來。”
裴家惹不起傅氏。
裴星辰端著一盞茶,微笑著走到管家面前,優雅沉穩的說:“老人家,您請坐。”她畫著淡妝,穿著條繡桂花的旗袍,微笑頷首:“我們家傭人已經去喊姐姐下來了。”
“但是……”她面頰上透出一絲不安,眼神飄忽的瞧著袁管家。
“裴星辰小姐有話直說。”
裴星辰這才有些不好意思,抿著嘴,彷彿難以開口:“這個本來是我們裴家的家事……我姐姐總是會翻牆離家,誰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離開的,有時候晚上她一回來就把自已關在屋裡,第二天我們也都看不到她人影。”
袁管家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裴星辰說的更加動容了:“如果……我是說如果,姐姐要是又跑出去了,那我們裴家讓傅氏白等的時間……務必讓我們賠禮道歉!”
“是啊,讓您大老遠來一趟,結果她跑出去了,這是我們裴家的不周之處啊!”裴母也應和道。
袁管家瞭然點頭。
裴母大喜:“那……”
“沒想到裴家是這樣的。”袁管家冷言,“自已家的小姐什麼時候離開宅邸、需不需要派車、一個人去是否危險,這些全都不知道,看來她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怎麼回來,用不用派車接小姐回府邸,應該也是不知道的吧?”
裴母愣住:“這……那個孩子……”
“這不怨母親。”裴星辰臉上的笑容有一絲裂痕,“姐姐昨天晚上回來,和母親大吵一架,我們想著她也需要散心,就沒有過多的干涉。”
袁管家伸手,推了一把眼鏡。
他看著裴星辰,什麼也沒繼續說。
倒是裴星辰,像是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懇切道:“不管怎麼樣,姐姐不在,也沒有留下話來,將客人留在這不管不顧,這都是我們裴家的錯。”
她拍著自已心口:“請給我一個機會向傅老爺子當面賠罪,可以麼?”
“沒有五小姐的電話麼?”袁管家忽然問,“可否告知電話號碼,我親自聯絡她。”
那瞬間,裴星辰和裴母的臉色都有些尷尬。
袁管家早就知道會這樣了。
來之前,後座的少爺就已經預判了全部。
他心情大好的說:裴家人,沒有一個有裴伊伊的手機號。而我有,這算不算命中註定?
只是現在傅行思說不出這話來了。
他哭笑不得,聽著裴伊伊關於兩個豪門聯姻能有多少收益的深入剖析,如果說出他真是追著真愛的傅家接班人,那恐怕要一瞬間成為她口中的大傻子。
“也不盡然吧。”他嘗試狡辯,“如果按照你這說法,傅行思就應該娶顧安然。”
“嗨,我才看不上……”裴伊伊話說了一半,突然卡住。
她意識到差點說漏嘴,趕忙找補:“我是說啊,我覺得,顧安然那麼成熟的人,她死的時候三十多歲,看不上比她小的。反倒是顧林清,正好和……”
“不可能。”傅行思的聲音驟然冷下來。
他伸手,拉著裴伊伊的手腕,鄭重其事的說:“不可能。”
那樣子太過認真,讓裴伊伊有一瞬間,腦海裡只剩下詫異。
【?】
傅行思垂眸,他想了想,順著裴伊伊的話往下說:“你說得對,如果傅氏和顧氏聯姻,要不了幾年,傅家的體量就能比其他三個家族加起來都要大。”
風吹起他柔軟的短髮,傅行思溫柔的笑著:“但是顧林清不行,我……我們傅總,和她有血海深仇。”
這下,裴伊伊更迷茫了:“啊?”
【血海深仇?】
“嗯。”傅行思點頭,“最重要的人,死在顧林清的手裡。”
有那麼一瞬,裴伊伊看著他的側顏,思緒斷了幾秒鐘。
顧安然三個字,一閃而過。
可她自已都覺得可笑。
不可能,不可能是顧安然。
上輩子,為了逃避傅雲千方百計的撮合,她連差輩的“爺爺”都喊出口了。
除此之外,她從頭到尾,到死,也沒有見過傅行思。
所以,就算如此巧合,也絕對不可能是顧安然。
沒見過的人,不認識的人,就算死於顧林清的手,那也稱不上血海深仇,頂多叫同為受害人親朋。
“啊……這樣啊。”她唸叨了一聲。
她還真不知道,原來顧林清揹著她還害死過其他人。
【不得了,早怎麼沒看出來她是個殺人的慣犯呢。】
傅行思沒說話,微微笑著,伸手輕輕揉了揉裴伊伊的鴨舌帽。
“現在能告訴我了麼?”他問,“你翻牆出來,是要去哪裡?”
裴伊伊將鋼筆從兜裡掏出來,在傅行思的眼前晃了下:“我那天去包紮的時候,把醫生的鋼筆不小心帶走了。”
她抱歉一笑:“現在得去還給他。”
傅行思看著那支筆,眼眸微微眯了下,下一瞬,他和煦笑起:“你是要去蘇教授家?我和你一起去吧?”
裴伊伊有些驚奇:“你認識蘇教授?”
傅行思點頭:“專業課太無聊,我常會溜去聽他講座。”
裴伊伊愣了下,喜笑顏開。
正愁扯下的謊言見面就會被撕破,現在有個真的學生,她當然不會放過。
“太好了,你可得和我一起去!”
傅行思點頭:“我先給他打個電話,免得我們唐突。”
他背過身,站在牆邊,撥通了蘇元生的電話。
微風吹拂,傅行思望著湛藍的天空,望著裴伊伊的背影,輕聲問:“你值班?”
手機裡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有事?”
電話另一端傳出醫院裡特有的忙碌聲,傅行思微微一笑:“沒事。”
他向著裴伊伊,比了一個“ok”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