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天朗氣清,萬物可愛。
就連江燦手裡的那把剁骨刀都格外的……
不對…
他磨刀幹嘛?
岑江楠定睛一看,腳下就生了根。
進吧,沒膽量。
退吧,沒力氣。
江燦旁邊還架著一口鍋,咕嚕咕嚕的冒著熱氣,身後的大盆裡有堆疑似動物皮毛的東西,黑得毛光水滑的。
讓岑江楠不禁聯想起昨天那條大黑狗。
……不是吧?
江燦不會是見錢眼開,訓狗不成就惱羞成怒,一氣之下把狗殺了吧?
現在還把狗燉了…怪香的…
╥﹏╥
總之,岑江楠有預感,自已但凡賴賬,下一個被燉得軟糯香甜入口即化的就是自已。
她真是瞎了眼了,江燦這哪是什麼溫潤校草,分明是陰鷙校霸!
嗚嗚嗚~
“剛做好的,要不要嚐嚐?”
江燦端著還冒著氣兒的肉徐徐向岑江楠飄過來。
岑江楠解凍般連忙往後退,她怕狗沒錯,但她也喜歡狗哇。
“額嗯,不用了,謝謝,我不餓。”
岑江楠下意思變得侷促禮貌起來,雙手左右擺出了殘影,雙股也在不自覺的打顫。
她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卻僵硬得難看。
她全身上下就表達出了一個字。
慫。
“我加了很多去腥的佐料,燉了好幾個小時,應該沒什麼異味。”
江燦臉上掛起溫和的笑,岑江楠退一步他就進兩步。
他怎麼可能看不出岑江楠在害怕呢,畢竟她的喜好她媽已經在信件上給自已全部列出來了。
其中一條就是怕狗又愛狗,典型的又菜又愛玩兒。
為了看她驚恐的表情,他可是特地做了充分的準備。
不過他也知道見好就收。岑江楠看著太脆皮,要是一下子就嚇死了,以後就沒得玩了。
“我燉了四個小時的熊掌,你真的不嘗一嘗嗎?”
“誒誒誒,你可別亂說啊,我才不吃狗…熊掌?”
岑江楠聲音透著尖銳的興奮。
這不,聲音是尖了點。
只見江燦揉了揉耳朵,點頭,“額,也可以叫做狗熊掌吧,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岑江楠摸了摸鼻尖,當然以為是狗肉啊!
“那你臉上的血是……?”
“熊的。”江燦繼續揉耳朵,漫不經心的道。
“那你衣服上的呢?一個小小的熊掌能有這麼多血?”岑江楠繼續盯著他。
“把爪子砍了多殘忍啊?”
他聳了聳肩,隨即話音一轉:“所以我當然是獵了頭熊啊。訓狗的時候順道獵的,訓練成果還不錯。”
“所以,狗呢?”
“那誰,過來。”江燦朝岑江楠背後喊。
岑江楠扭頭一看,陡然打了個冷顫。
尼瑪,這關了燈就找不著的大黑皮,燈籠大的腦袋,得了紅眼病的眼睛和鍋大的爪子…
真的是見一次怕一次。
被當玩具甩著玩兒的恐懼撲面而來。
岑江楠剛長出來的膽子一下子縮回不毛之地。
腦子裡突然冒出兩個想法:
1.狹路相逢勇者勝,這狗比尼瑪狗熊還能耐。
2.這麼能耐的狗自已也不是非訓不可。
於是她一個閃現…跳到現場唯一能訓狗的鬼的背上。
霎時間,安全感爆棚。
岑江楠覺得她又可以了。
至於江燦突然僵硬的肌肉,哼,她根本就不care。
只見岑江楠哥倆好地拍著江燦的肩,帶著指點江山的意味說:
“走走走,為給你做個靈魂醬料。”
“誒,對了,你吃不吃辣,我給你講…”
別說,熊掌不愧是山珍哈。
就很刑。
得虧陰間推崇弱肉強食,不然那是相當刑了。
不過經此一趟,岑江楠發現自已衝動消費了。
訓狗什麼的她完全就沒那魄力,狗訓她還差不多。
但有沒有可能,江燦會同意把小錢錢退給她呢?
那怎麼說也是她的…她家老頭的血汗錢,得要回來。
岑江楠躺在床上打了個滿是麻辣熊掌味的嗝兒,做著白日夢。
她再次看到江燦是在次日的清晨,他正在溪邊洗衣服。
“誒,也是窮的,有錢人誰自已洗衣服啊。”
“罷罷罷,錢只退599萬就行了。”
岑江楠邊嘀咕邊朝他飄過去。
“江燦,退…”錢。
岑江楠一向不會為難自已,但此刻,‘錢’字還是被她強嚥了下去。
“嗯?退什麼?”
溪邊的美男子側頭望過來,修長的手裡拿了件衣服浸泡在清澈的溪水中不時晃一晃,波光粼粼的水光對映在他的臉上,平時黝黑冷淡的眸子也跟盪漾起舒暢的氣息,一派歲月靜好的溫柔賢惠樣。
如果忽略他手中的衣服其實是他自已獵的熊皮的話。
‘他今天可以洗熊皮,明天就可以洗別的皮。’
‘對吧?’
‘而且仔細想一想,老爸賺錢也就是分分鐘的事,咱家不差那幾分鐘。’
‘對吧?對的!’
想到這,岑江楠手指虛晃了下熊衣,從心的接下去:
“退……退下來的皮要洗衣劑才能洗乾淨,你要嗎?我家裡有…花香味的…洗衣凝珠……”
完了,編不下去了。
“好的。”岑江楠含笑點頭。
啊?
還真要?
她瞎幾把編的哇。
“謝謝?”
似是看岑江楠一直沒動,江燦疑惑的道了句謝。
岑江楠能怎麼樣?
當然是同手同腳的回去借洗衣凝珠了,她一個懶鬼哪來的什麼洗衣凝珠。
經過這兩三件事情,岑江楠終於明白了一件事:她的錢就像打狗的肉包字——回不來了。
為了不浪費六百萬,岑江楠開始學訓狗了。
訓狗的第一天,岑江楠朝它勾手指。
“小白,你過來啊。”(岑江楠給大黑狗報復性取名叫小白)
“不不不,你別過來!”
“!不要咬勞資假髮!”
“江燦!江燦!!”
“快管管它!!!”
江燦見岑江楠像一根頭上插了個大滷蛋的細竹竿,左蹦右竄,吱哇亂叫,表情豐富得像唱大戲的。
江燦不禁繃直嘴角,只是上下兩瓣唇抿了又抿,不大聽使喚,他只好伸手象徵性的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框,擋住嘴角的笑意,才在小白回來的時候慢吞吞的伸腳踩住它的狗尾巴。
還摸了摸它的頭。
長身玉立的男子眉眼如畫,簡單的衛衣工裝褲讓他穿出一種舒適的鬆弛感,加上腿邊吐舌頭的黑色大狗溫順乖巧,一人一狗構成了一副美好溫馨的構圖。
但岑江楠此刻對美好溫馨過敏,對江燦的美貌免疫。
她咬牙切齒的套假髮,氣得後槽牙都咬緊了。
腦子有無數句‘你有病吧’?
她只是不會訓狗,不是沒有常識。他摸狗頭是讚揚狗吧?
她花錢讓他訓狗是為了讓狗咬她的?
他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