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考試每一場舉子們都要在貢院的單間中呆上三天,那些舉子往往要挑燈夜戰至深夜,所以蠟燭就成了春闈考試中每個舉子必不可缺少的東西。為了防止有舉子將違禁之物融入蠟燭帶進貢院每逢春闈禮部一般都會預備下蠟燭待舉子們被搜完身後去自行領取即可。

不過這禮部收購蠟燭的活計……內裡油水不言自明,因此每逢春闈禮部官員便紛紛活動起來想拿到這份肥差!

韓乾旭與林毓嵐在貢院看了片刻後林毓嵐便被韓乾旭拉回了馬車:“去紅川館!”

就在韓乾旭與林毓嵐離開時貢院門口傳來了喧譁之聲,好像是某位舉子與禮部官員起了口舌之爭!

韓乾旭是王爺春闈之事不可插手,萬一讓陛下知道春闈之中有韓乾旭相熟之人那韓乾旭的結黨之嫌就甩不掉了!此次聽到貢院外的騷亂韓乾旭為了避嫌並不打算去多管閒事,林毓嵐自然也明白韓乾旭的顧慮因此也並未多言。不過二人坐著馬車離開時……好像聽到了什麼……禮部……蠟燭……之類的言語……

只見在貢院門口鬧事的舉子將手中的蠟燭摔在地上,蠟燭應聲而斷,些許蠟屑散落在地上。那名舉子口中大喊道:“蠟燭有鬼,長短不一!戶部已沒,難道禮部也要同流合汙嗎?朝中大員不思為民謀福,只思貪汙納賄,吏治不清……”

禮部官員叫來禁軍將那名舉子摁倒在地並從桌案上團了幾個紙團塞進了那名舉子的口中明顯是不讓他將禮部心照不宣的不法之事喧之於眾。

韓乾旭與林毓嵐去了紅川館,二樓的泠嵐閣剛好可以對貢院那邊發生的事一覽無餘,但他們二人不能插手此事只能冷眼旁觀······

最終那名舉子以擾亂考場、造謠生事的罪名被逐出考場,這件發生在貢院門外的騷亂就此不了了之。

那名舉子被禁軍轟出貢院跌倒在地,身上的筆墨紙硯散落一地,額上還有剛才被禁軍摁倒時磕到的淤青,原本潔淨的衣物此時也沾染上了灰塵,他站起身心情零落潦倒地離開了。至於其餘舉子則當做此事並無發生整理好心情後便繼續有序的進入貢院······

看完了這場熱鬧林毓嵐與韓乾旭的飯菜也齊備了,他們二人坐到桌前大快朵頤,邊吃邊討論剛剛發生的事。

林毓嵐將一小個麻團塞入口中,鼓囊囊的雙腮讓她現在看起來像個小倉鼠,隨著食物的咀嚼林毓嵐的雙腮也不停地活動著。可即便是林毓嵐的口中已經被食物填滿還是堵不上她的嘴:“你說這次的事會不會鬧大?”

韓乾旭飲了口早茶:“其實每年禮部收存蠟燭時京都中各大香燭鋪都想爭一爭,這就讓禮部負責此事的官員能從他們手中收取大量的賄賂,這是朝中心照不宣的事,此事由來已久父皇一定也明白,。只是以往只是收受賄賂於春闈大局無損,父皇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看不見,不過聽剛才那名舉子所言這次好像不是收受賄賂那麼簡單!”

林毓嵐嚥下那塊麻團又飲了口豆漿:“你的意思是······這些蠟燭有問題?”

韓乾旭冷笑一聲:“上一次是戶部,這一次怕是要輪到禮部了!朝中六部折了兩個,此次春闈若是再沒有可用之才,這大梁的朝堂怕是不穩啊!”

林毓嵐歪歪腦袋看著韓乾旭,臉上略帶些遲疑:“你怎麼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

韓乾旭悠然自得地品著早茶望向窗外:“我大概知道他們想做什麼,不過他們的具體計劃以及具體如何做,還並不清楚。不過,清楚的是······我現在還不想多管閒事!”

林毓嵐聽著韓乾旭這故弄玄虛的話有些不解:“現在不想?也就是說你在等一個揭開此事的時機!”

韓乾旭給了林毓嵐一個眼神,然後端起茶杯與林毓嵐桌上的杯子輕輕一碰:“知我者,莫若嵐兒也!”

在紅川館看熱鬧看的也差不多了,二人準備回府,就在他們走到紅川館門口時遇到了那個被趕出考場的舉子······

那名舉子身穿深色粗布麻衣,腳上的鞋也只是一雙黑色的尋常粗布鞋,臉上有被歲月風霜浸染的滄桑痕跡,想來他家境尋常是家有幾畝薄田的尋常農家,按道理他的家境應該不會來紅川館用飯才對!

韓乾旭上前攔住那名舉子,拱手行禮:“剛剛公子在貢院外所言讓在下敬佩不已,不知可否有幸邀公子共飲一杯?”

韓乾旭與林毓嵐今日雖身著常服便裝但也是綾羅綢緞加身,讓人一眼便能看出二人來歷不凡,非富即貴!

那名舉子看了眼韓乾旭的穿著富貴便以為他是京都的紈絝子弟,但當他抬眼對上韓乾旭的臉時又不禁開始質疑自已的判斷。出於禮節,那名舉子還是拱手還禮:“這位公子說笑了,剛剛我的所為是將我日後科考入仕的前程徹底斷送了,今後怕是隻能歸家與田耕為伴了。”

韓乾旭抓住那名舉子的手微微笑道:“方才見這位公子所為想來是忠正耿介之士,朝廷怎能棄之不用?”

那名舉子揮揮手長嘆一聲:“算了,空有報國之心,苦於沒有機會啊!今日來這京都第一酒樓揮霍一把,也不枉我來京都一趟!以後······怕是沒有機會了。”

就在韓乾旭與那名舉子寒暄時林毓嵐便派穀雨去顧凌軒處找他要一個除了泠嵐閣外空著的房間,如今韓乾旭拽著那名舉子向紅川館內走去林毓嵐便適時地提了一句:“瀾澗軒還空著,去那兒吧!”

三人進了瀾澗軒後韓乾旭便拱手說道:“在下韋啟陽,京都人士,這是內子林氏,不知公子名諱?”

那名舉子也拱手回禮:“在下週宗耀,江東人士。”

聽到“韋啟陽”這個名字後林毓嵐努努嘴,剜了韓乾旭一眼,心中暗道:“在我面前你還敢提韋啟陽這個名字!回府後我一定和你好好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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