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乾恪崇通道教,房中從不點龍涎香、蘇合香等,香爐中常見的就是檀香、沉香等,有時甚至不用香料僅在房中的水晶盤中放上些水果讓果香充盈滿室,偶爾聞之別有一番韻味!

林毓嵐既然想與韓乾恪做生意,對於韓乾恪的一切早在她踏入步虛觀前便已然十分了解,因此荷包中除了放了林毓嵐要傳遞給韓乾恪的訊息外還放了可以清心凝神靜氣的幾味藥材,此時荷包中的藥香與房中的檀香兩相呼應讓因法事而勞累困頓的韓乾恪瞬時間靈光一震。

韓乾恪拆開荷包拿出裡面的紙條,只見上面寫道:“選秀一事非君所願亦非臣女所願,臣女有一兩全之法,明日辰時初刻步虛觀盼君一見。”

韓乾恪醉心道法根本無心情愛,但身為王爺韓乾恪自然不能直接出家為道,前日陛下與韋貴妃還特意單獨召見於他詢問他在眾位秀女中可有心儀之人,而韓乾恪的回答則是:“兒臣一心修道不願娶妻,深怕會誤了良家女兒一生,還望父皇母妃見諒。若將來當真遇到命定之人兒臣自會放棄修道來求父皇母妃做主成婚!”

韓乾恪的心思讓陛下與韋貴妃頭疼不已,韓乾恪也正愁該如何推舉此次選秀如今看到林毓嵐的字條心中雖未對所謂的“兩全之法”抱太大的希望但如今也不得不死馬當做活馬醫。

韓乾恪此時已然決定明日準時赴約:“玄一,去稟告父皇母妃,步虛觀之事尚未完結,明日辰時我仍需進宮。”

林毓嵐雖然知道韓乾恪對選秀的排斥但她沒有十足的把握韓乾恪會來赴約······

晚間,林毓嵐、劉潯悅、耿婧衫三人備了些乾果小食在林毓嵐房中聊天,看著時辰已過戌時,可是穀雨那邊卻一直沒有訊息傳來。

林毓嵐的心中不免開始有些打鼓,她對著眼前桌子上堆著的乾果發呆,目光呆滯:“難道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劉潯悅將桌上的乾果一股腦推到林毓嵐面前,有幾顆梅子還從桌上直接滾了下來剛好砸到了林毓嵐的腳面。

這幾顆梅子讓林毓嵐猝不及防,她驚呼一聲“啊!什麼東西!”

劉潯悅將地上的梅子撿起來遞到林毓嵐面前:“嵐妹妹,就幾顆梅子而已,我看你在發呆,想什麼,這麼出神?”

林毓嵐回過神來,將劉潯悅手中的梅子接過放到桌上:“沒什麼,就是有些累了。”

耿婧衫將她手中剛好剝好的一顆核桃塞進林毓嵐嘴裡:“累?我看你是想三皇子想的魂兒都飛了吧!”

林毓嵐抓起幾把乾果就衝耿婧衫扔了過去:“你再胡說我就撕了你的嘴!”

耿婧衫身上被各色乾果鋪滿,領中還飛進去一些碎屑讓她渾身瘙癢,她忍不住一邊用力地抖動著領口,一邊將身上的乾果朝林毓嵐扔過來:“我倒要看看誰撕了誰的嘴!”

劉潯悅看著扭打在一起的二人趕忙上前拉架:“好了,耿姐姐,嵐妹妹,你們別打了!”

耿婧衫與林毓嵐扭打地累了便鬆開手歪倒在榻上,劉潯悅則立刻叫來了宮人將桌上收拾乾淨:“好了好了,我看時辰也差不多了今晚就回去休息吧!明日還要早起奉命為南郡百姓抄寫佛經呢!”

林毓嵐與劉潯悅送走了耿婧衫後便分別沐浴準備入睡,可是林毓嵐卻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直到亥時末穀雨才帶著韓乾恪的口信回了宮。

穀雨不敢直接推門而入怕會驚動劉潯悅便直接站在窗邊輕敲了三下窗欞,隨後又學了幾聲貓叫。

林毓嵐聽到聲響直接掀開了被子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推門而出去見穀雨知道了江東王韓乾恪明日一早進宮的訊息。

林毓嵐已經盡力讓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音,但是門栓卻還是因為年代久遠而不受控制的發出來一聲聲“吱呀”的聲音,她小心翼翼地將門關好後迅速地爬回了床上。

可是林毓嵐沒發現的是,劉潯悅此刻已經在床上睜開了她的眼睛······

第二日初晨的太陽還未升起林毓嵐便穿上了一身蜜合色的棉襖,外套著一身素雅的青肷披風便趕去了步虛觀,到的時候韓乾恪的侍從玄一已經等在門外:“林小姐,王爺在偏殿已等候多時了!”

林毓嵐跟著玄一走進了步虛觀的偏殿,進入殿中後原本背對著殿門的韓乾恪轉身看向林毓嵐,眼神灼灼卻又能看出他內心的清淡無波,想來韓乾恪在心底到底還是不想放棄道門,不過他怕是在陛下和韋貴妃那處碰了釘子正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到韓乾恪的那一刻林毓嵐便心生感慨:“若是沒有這些俗務糾纏韓乾恪怕是已經與那些隱士高人、僧道名流遊遍山河追求羽化登仙之境了!”

韓乾恪讓玄一在門外守著以防有人闖入,韓乾恪則直接盤腿坐在了一張小桌案旁的蒲團上,桌案上擺的是刻有玉陽二字的紫砂陶壺,壺中泡的是今春新收的雨前龍井,焚著上好檀香的是雕佛手花的鏤空鎏金香爐,香爐上那一抹香菸悠然而上,盤盤若游龍而上紫雲。

韓乾恪將壺中茶水倒入青瓷杯推到林毓嵐面前:“林姑娘,請!”

林毓嵐提裙坐到了韓乾恪對面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面上毫不露怯,語氣不疾不徐地問道:“江東王殿下就不問問昨日我信中所言之事?”

韓乾恪一面將杯中茶水倒滿一面又用那溫若春風的聲音說道:“早上風寒雪冷,姑娘不妨先飲幾杯茶暖暖身子。至於你信中所言之事······恪並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林毓嵐又將杯中茶水飲盡:“殿下倒是不慌不忙,奈何臣女時間有限,不如我們言歸正傳,如何?”

韓乾恪放下了原本要替林毓嵐倒茶的手:“林小姐有何指教,恪,洗耳恭聽!”

林毓嵐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微光,嘴角微微一揚:“殿下娶我,我們各取所需,自是兩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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