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相隔一千三百多年，終於再次相見。小月聽到哥哥的聲音喜極而泣，緊緊地抱著他。
“哥哥，我好想你。我一直找不到你，那裡好黑，什麼也沒有，什麼也聽不到。”
“小月，哥哥也很想你。”
靈哥，名叫小星。此時的他褪去了平日裡的高傲刻薄，抱著小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舒可欣也驚訝自已身體裡竟然有另一個靈魂，難怪她看小星總有種熟悉感。
之前那些光怪陸離的夢，除了天宮中的過往，就是小月的記憶。
只不過，她醒來之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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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小月是雙生子，這在那個年代本該是祥瑞之兆。只可惜，愚昧又吃人的時代將他們兄妹二人吞得屍骨無存。
他們的父母是仙河村的漁民，一家人世世代代生活在海邊以打漁為生。
原本的生活雖然不至於多富足，好歹可以溫飽。只可惜，一切都在某一天之後發生了改變。
“不成不成，我們只有小星這一個男娃。要是把他獻祭了，以後誰來給我們老兩口養老送終？不成不成。”
“就是啊，這村裡那麼多男娃娃。怎麼就非我家小星不可了？不能享福是大家的，出人出力的倒黴事兒都歸我們家吧?！”
“對啊！女娃是我們小月，憑什麼男娃還要是我家的小星呢？！村長，這可太不公平了。我們夫妻兩個可是一向很尊敬您老人家的，這事兒你可辦的不地道。”
年輕夫妻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凳子上坐著的老者嘬了口煙管，幽幽地說道。
“祭司大人說的很明白，必須要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娃女娃。這村子裡可只有你們家小星小月是雙生子，難不成，你們也想餓死？”
“你們可要想清楚了，這村子一天打不到魚，咱們都得死。況且，咱們大家也不會虧待了你們。那金銀之物，自然是少不了你們的。”
“而且也不是讓他們白白送死，這是去獻祭龍王。到那邊兒去給他老人家當童子，這可是天大的福氣呀！”
“大傢伙都感激他們，也會記得你們的好。村子裡的供奉也不會少，沒準兒他們兩個有那個福氣，以後成了仙，對你們夫妻二人來說那不是天大的好處嗎？”
“況且，你們兩個還年輕呢。再加把勁兒，明年就能抱個胖娃娃。小海，你可是個聰明孩子。是非輕重，你可一定要拎得清啊。”
老人這一番威逼利誘讓小海心中貪念越發濃烈，與妻子對視了一眼，果然在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貪婪。
只是心中怎麼願意，嘴上也不願意說出來，面上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妻子低頭默默垂淚，瞧著分外舍不得兩個孩子。
“懷胎十月啊，小星小月是從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他們還沒過六歲呢，還那麼小，您讓我怎麼捨得呢？”
女人傷心地擦著眼淚，一雙眼睛卻是不時地瞥向抽菸的老者。
“就算我們以後還有別的孩子，可是他們終究是我的骨肉啊。母子連心，我真是恨不得用自已的命去換他們。”
“娘子，你也別太難過。誰讓咱們命不好呢，偏偏攤上了這麼個時候。早知道如此，當初我們就隨著江大哥一起離開村子了，咱們一家四口也不至於被人分開。”
老者心知肚明，冷笑一聲站起身。
“小海啊，做人呢要知道見好就收。適可而止，才能走得長遠。今兒我是來跟你好聲好氣地商量，趕明兒可就由不得你們了。”
“有些東西沒有了不說，面子上也過不去，不是嗎？”
夫妻二人一聽，也消了增加籌碼的心思。笑著拉住老人的手臂，帶著討好說道。
“村長，瞧你說的。我們夫妻兩個要不是沒有大家夥兒的拉扯，早死了。如今為了村子裡的大家，哪有什麼捨不得的？”
“可不是嘛？要是沒有了大家，哪還有小家呀？況且平日裡大家夥兒都那麼疼愛小星小月，我想，他們也是願意的。”
“是啊是啊。”
苗青夢看不清他們的臉，只覺得那血紅的嘴像是吃人的妖怪。血淋淋地，裡面是一雙不到六歲的幼童。
她看到他們哄騙著兄妹二人，看著他們穿上祭祀的衣袍。
“哥哥，這衣服好漂亮啊！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小月歡喜又小心地摸著身上的刺繡，眼中的喜歡讓苗青夢越發難過。
“這有啥？你要是喜歡，哥哥以後掙了錢，天天給你買。到時候，你想穿什麼就穿什麼。”
小星見她喜歡，咧著嘴攬著她的肩膀拍著胸脯保證。
“真的嗎？”
“那當然！我聽江家阿兄說，這裡的珍珠外面的人可喜歡了。等我長大些，我就跟著村裡的採珠隊下海。把那些珍珠賣了之後，給你買漂亮的衣服。”
小星其實並不知道那些珍珠究竟能不能換漂亮衣服，看到小月雙眼亮晶晶的樣子，他覺得不能也是能的。
“可是我聽說下海採珠好危險呢，哥哥，我不要漂亮衣服了，我不想你受傷。”
小月想起來江家姐姐說的那些嚇人的話連連搖頭，小星先是開心地咧著嘴笑，隨後又繃起一張小臉。
“我這麼厲害，怎麼會有事呢？哥哥保證，以後一定會給你買漂亮衣服。”
只是小月還沒有等到那一天，便被推上了祭臺。兄妹二人身上纏滿了黃稠，像是待宰的羔羊。
小星驚慌地掙扎著，又是害怕又是驚恐。不停地踢踹著拿著刀的人，忽然耳邊傳來了小月的慘叫。
“小月！！！”
小星扭頭一看，瞳孔驟縮。拿著刀的男人穿著白袍，上面盛開了血紅的花。。
那是從小月臉上流下的血，他腳邊還有一對粘上了塵土的眼球。
小星愣愣地看著她沒了動靜，他們把什麼東西灌進了她的耳朵，紅色的綢帶遮上了她血淋淋的眼眶。
小星最後的視線中是那對沒有光彩的眼珠，隨後便被血色瀰漫。
小星再也看不到周圍的一切，很快，連聲音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