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姑娘嘆了口氣,眉眼間帶著揮之不去的愁緒。

“我本是官家女子,只因我父被朝中奸臣陷害,他們誣陷我父親通敵叛國!我父親為了證明清白,在朝堂上觸柱而亡。”

“可是,皇帝還是下令抄家。寧家男子被流放,女子,被罰做官妓,一生不得贖身。”

“我被帶到了蘇州,成了這畫舫上的一個。我每天都在痛苦掙扎中過活,我厭惡那些嫖客。可是,他們又喜歡極了我痛苦、排斥,又不得不順從的樣子。”

“比起那條船上的其他花娘,曾經作為官家小姐的我,似乎更容易滿足他們的內心。他們喜歡看著我難堪,更有甚,會帶著牲畜來羞辱我。”

小緣也安靜了,對面的寧姑娘說著,眼底帶著翻湧的血紅。

鬼,是沒有眼淚的。而寧姑娘的眼淚,也早就在那條畫舫上流乾了。

“我想要逃離這一切,可是,卻沒有任何生路可言。天下之大,也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我不想變得麻木,我不想就那樣認命,我不想去接受那痛苦的每一天。一次,我咬傷了潘家的公子。他大怒,讓龜奴把我狠狠的抽了一頓。”

“其實那些痛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比起被強迫接客的痛苦,我倒寧願被活活打死。可是,他們不願意。”

寧姑娘忽然笑了,臉上滿是嘲諷。

“他們知道我痛苦的根源,他們要看著我生不如死。他們把我壓在岸邊,喊來了全城的人。”

“我記不得究竟有多少人碰過那具身體,我只記得他們臉上的笑。帶著惡意,帶著輕蔑。”

“我記得,那天是大雪。我感受不到一點冷意,直到太陽昇起。他們以為我死了,把我丟進了那條河。”

“河水其實很暖,可是卻要了我的命。溺死,是很痛苦的。不過,我卻有一種解脫的愉悅。”

“官妓,是連自殺都不可以的。我以為我終於可以擺脫這一切,我可以重來,可以獲得新生。”

“可是那條河依舊困著我,我的靈魂離不開那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不知道我在那裡待了多久,只知道周圍的一切慢慢的變了。”

“這期間,我也見過許多鬼魂。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鬼也是可以修煉的。只是,我不想去傷害其他人,我也不想吞噬其他的鬼魂。”

“我在摸索中修得了一些法力,又過了一段時間,我發現我可以離開那條河。不過,要看緣分。”

“只要有人路過那條河,我就可以跟著他們離開。只是人鬼殊途,我跟的久了,就會有損他們的氣運。”

“所以,我並不會在同一個人身邊待太長時間。直到,我遇見了舒姑娘。”

“那是半年前的春天,舒姑娘和她的朋友到那條河上游船。我一見到她,心中就不免升起親近之感。”

“我跟著她回來,才發現她原來有一塊玉佩。這塊玉佩屬陰,與我甚是相配。我就在那玉佩之中住了下來,每日修煉。”

寧姑娘一直覺得她對舒窈晴的親近是來源於那塊玉佩,長樂卻是知道的。

“你跟舒窈晴有緣,前世,她曾為你留下過一滴眼淚,這便種下了你們兩個之間的因。”

寧姑娘微愣,長樂伸出手在她眉間一點,寧姑娘想起來曾經見過的那個小姑娘。

那是太陽昇起的時候,寧姑娘歪著頭,已經漸漸沒了呼吸。她看到了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那滴眼淚很暖,讓寧姑娘笑得流出了淚水。

“原來,是我忘了。”

鬼的記憶會越來越差,寧姑娘常常覺得自已忘記了很多以前的事。不過那些回憶對她來說是痛苦的,她常常覺得忘掉了,不是什麼壞處。

寧姑娘擦了擦臉上的血淚,對著長樂盈盈一拜。

“多謝姑娘讓我記起來,姑娘在收我之前,可否讓我再見一見舒姑娘?”

“我為什麼要收你?”

長樂微微歪頭笑著反問,寧姑娘一呆,她看她插手,又會法術,便以為長樂是捉鬼的道士。

“我既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收鬼,不在我的業務範圍之內。”

長樂撐著下巴笑吟吟地說著,黑漆漆的眼睛讓寧姑娘覺得她越發高深莫測。

“那姑娘今日為何……”

“唔,我雖然不收鬼,可我也並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妖魔鬼怪去害人。除非,他命該如此。”

長樂並沒有搶別人飯碗的興趣,而且,太過麻煩的事,她也不想插手。

“不過人鬼終究殊途,舒窈晴的氣運變低,也跟你有一些關係。”

寧姑娘嘆息,看來,是時候離開了。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離開那裡。”

水是有能量的,溺死在水裡的魂魄是離不開水的。寧姑娘有機緣,修得鬼道。可是要想投胎,單憑她自已是沒有辦法的。

寧姑娘聽她這麼說,先是眼前一亮,隨後又黯淡下去。

“你不願意離開那裡?”

“不,我怎麼會不願意離開那裡呢?只是,我不想再轉世為人。”

哪怕做個孤魂野鬼,寧姑娘也不想再託生成人。長樂看過她的一生,自然知道她會這樣選擇。

“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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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甜甜守著江昊言坐了一晚上,昨天她回來之後就把護身符壓在了他枕頭下面。她原本以為會有好轉,可是江昊言半夜的時候還是發了一次病。

「昊言,我到底該怎麼辦?我該怎麼救你?」

坐在病床旁的小姑娘暗自垂淚,床頭櫃上的監護儀工作著,發出輕微的響聲。

科學,醫學,玄學,她想到的都去做了。可是,江昊言的生命力就像是不斷流失的沙漏。

“甜甜……”

江昊言睜開眼,看著捂著臉的賈甜甜心中也不好受。發病的痛苦折磨著他,折磨著愛他的每一個人。

“昊言,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聽到江昊言的聲音,賈甜甜連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去看他。

“好多了,已經不疼了。”

每次發病的時候,那種凌遲般的疼痛,就連麻藥都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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