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說也有七百年道行,怎麼會被人抓住做成陰牌?難不成真的是太蠢了?”
“你放屁!還不是那個男人太陰險!要不是他算計我,就憑他那三腳貓的功夫怎麼可能逮得住啊我?!”
靈哥不服氣,站在原地不停跳腳。長樂不緊不慢地喝著咖啡,淡淡地開口。
“那還不是你自已太蠢?你要是聰明些,又怎麼會被他算計?”
靈哥不說話了,繃著一張小臉氣悶地站在陰影處。
“你和他之間的契約是什麼?”
長樂看著纏繞在他身上的黑線幽幽問道,靈哥抿著唇不願開口。
“你可要知道,殺胎神,這個罪可不小。到時候不說你要做的事功虧一簣,就連你自已也自身難保。”
長樂話盡於此,要不是看他一身道行著實難得,又甚是可憐,她才懶得多費口舌。
靈哥沉默了許久,站在陰影裡像是一尊沒有上色的雕像。紅彤彤的綢布遮著眼,在無色的對比下紅得詭異。
“他答應過我,會幫我找我妹妹。”
“代價呢?”
這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白吃的午餐。
“他要我幫他做事,助他早日得道成仙。”
長樂嗤笑,手指一勾便將低著腦袋的小孩兒拽過來。
“你是不是傻?”
得道成仙哪有那麼容易?況且成仙一路從未有什麼捷徑,只有邪魔外道才會動用歪心思。
不過,即使他們費盡心機,終究也只能一場空。
前功盡棄都是輕的,粉身碎骨魂飛魄散,都是有可能的。
屆時,作為助紂為虐的他還會有什麼好下場?
“我……”
靈哥張了張嘴,他活了幾百年,自然知道他答應那個人的事是錯的。
“我只想找到我妹妹,哪怕下地獄。”
小孩兒的身上捆著許多黃稠,褪了色的黃稠連上面的符咒都淡化了。
時間可以淡去一切過往,但是那些罪惡,那些傷害,卻永遠地存在於這世間。
長樂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漆黑的眼瞳中帶著些許悲憫。
“我可以幫你。”
“真的?!你要什麼?”
靈哥先是一喜,隨後警惕地問道。他不相信任何人,信任這種東西害苦了他。
“要什麼?我還沒有想好。不過,總歸不會差過你跟那個東西定下的契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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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可欣覺得自已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面光怪陸離,醒來卻又什麼也不記得。
“欣欣。”
熟悉的聲音傳來,舒可欣扭過頭看到了滿臉笑意的成櫟鳴。
兩人身上都包著紗布,又是狼狽又是滑稽。兩人對視了幾秒,都不自覺地笑出聲。
“看來我真是個倒黴蛋,你也是個倒黴蛋,怎麼就娶了我呢?”
帶著笑意的話藏不住隱藏的自責自卑,成櫟鳴與她認識了二十年,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嘖,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自已挑的衰仔,可不興退貨阿。”
滑稽的表情讓舒可欣失笑,眼中的淚光扇動著。那天看著成櫟鳴滿身都是血的樣子,她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時她被成櫟鳴抱著,無論怎麼叫他,都沒有任何反應。要不是探查到他細微的脈搏,她早就跟著那輛車一起炸了。
那天舒可欣滿身是傷地拖著成櫟鳴從破損的車裡爬出來,爬過滿是玻璃碎渣的地面,爬過滿是碎石的道路。
轟隆的爆炸聲在她爬出去不久響起,在聽到醫生說出手術成功的時候,她慶幸自已當時沒有放棄。
“欣欣,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什麼狗屁命格,我現在能活著,就是因為有你。”
「天煞孤星,我呸!」
成櫟鳴恨小時候給舒可欣算命的神棍,更恨那些無知愚蠢的人。
生活沒有壓垮她,可那些流言蜚語卻一直侵蝕著她。
小時候的舒可欣是不相信那些話的,可後來聽得多了,她自已也懷疑自已就是個禍害。
“就是啊學姐,學長能大難不死,那可是多虧了你啊!”
苗青夢接完水回來就聽到了他們說話,在門口站了會兒,聽到成櫟鳴說的話忍不住進來附和。
“可車禍也是因為……”
“是別人搞鬼。”
舒可欣一愣,苗青夢關上房門一臉嚴肅地點頭。他們其實都知道苗青夢以前的事,聽她這樣說,也不懷疑她編故事。
“你是說,車禍是因為有小鬼搗亂?”
苗青夢連連點頭,成櫟鳴不由得皺起眉頭。
“可是,我們並沒有得罪過什麼人,究竟是誰要害我們?”
舒可欣靈光一現,眼神詢問著苗青夢,見她點頭,也不免皺眉。
還真是宋可佳。
“是你的冤家告訴你的?”
成櫟鳴這樣問,苗青夢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
這也不算說謊,剛開始的確是她告訴她的。至於長樂,她之前提醒過苗青夢不想讓過多的人知道她的存在。
成櫟鳴自已皺著眉暗自思索解決辦法,沒有注意到兩個女孩子之間的眉來眼去。
“櫟鳴,我想去吃個飯,你要吃什麼?我回來給你帶。”
“都行,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
醫院天台上
“真的是宋可佳做的?”
“對,就是她!”
苗青夢扶著舒可欣趴在圍牆上,少女憤憤不平的模樣讓舒可欣心中暖乎乎的。
“可是,她不是喜歡櫟鳴嗎?她要害的應該是我才對,為什麼也要害櫟鳴?”
他們三個認識了十九年,早在舒可欣八歲的時候她就知道宋可佳喜歡成櫟鳴。
“這我哪知道?也許這幾年她變態了,得不到就要毀掉唄。”
苗青夢不想把古曼童的事告訴她,學姐本來就是普通人,還是不要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打擾她的生活了。
舒可欣看她舔了舔嘴角眼睛盯著樓下,就知道她在撒謊了。不過她知道苗青夢不會害她,不想讓她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
兩人在天台上待了會兒就準備下去吃飯,沒有注意到陰影處站著的人影。
苗青夢關門的時候一激靈,往天台上看了看,又什麼也沒有。
撓了撓頭之後就關上了天台的門,舒可欣看她不知道在找什麼就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