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歡迎來到九課（上）

“嘀”

金屬門應聲開啟，刺眼的強光射出，讓軒湮的瞳孔驟縮，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眼睛慢慢適應了光線，軒湮的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他察覺到有一團模糊的東西在慢慢靠近自已。

軒湮揉了揉眼睛，只見一個滿頭白髮的傢伙正站在面前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自已。

這個傢伙上身穿著一件嶄新的白襯衫，下身是西褲加皮鞋，完全是合格的幕後黑手打扮。

【嗯，眼神不錯。】

白髮笑嘻嘻的將湊近的臉，從軒湮面前轉到緋夜那邊。

【喲！緋夜大小姐，別來無恙嘛。】

緋夜一臉嫌棄的看向白髮【你這傢伙，能別笑的那麼噁心嗎？】

【課長，任務完成了，我能走了嗎？】雙馬尾女孩看著白髮。

【噢，那你帶著緋夜小姐到處轉轉吧，我這邊要開始考試了。】

白髮眯著眼看向離他遠遠的緋夜。

聽了白髮的話，緋夜先是一愣隨後小跑到軒湮面前。

【他說的考試……是什麼意思？】

看著跑到自面前的緋夜，軒湮一臉茫然的問。

【別死。】

緋夜將“妍斬”塞進了軒湮手裡，認真的說道。

空曠大廳裡一片寂靜，緋夜把妍斬還給軒湮後就小跑著離開了，根本不向軒湮解釋其他任何東西。

【考試——開始！】白髮看著軒湮，字正腔圓的說。

只見白髮慢慢走近軒湮，邊伸懶腰一邊擰著脖子，一臉慵懶。

下一秒，軒湮就莫名其妙的飛了出去。

沒錯，物理層面的飛了出去。

“？？？發生什麼了？”

軒湮滿腦子都是疑問，他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轟飛出去，重重的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軒湮剛痛苦的爬起來，白髮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抓住軒湮的衣領，明明體型並不健壯，力氣卻大的驚人，軒湮被他扔回了剛才所站的地方。

短短几十秒，軒湮已經在這個房間裡飛了個來回。

軒湮的腿和手都在顫抖，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就像那時和s級拼死搏鬥一樣，那種血液沸騰翻湧的感覺……又來了。

軒湮趴在地上，不遠處是剛才掉落在地上的妍斬。軒湮一把抓住刀柄，他要殺掉眼前的傢伙。

他的強大在軒湮眼中已經是一種罪惡了，這種強大不被允許存在。

軒湮從地上爬起來，用極快的速度衝向白髮。

冷靜思考才能取勝，雖然殺意充斥著大腦，但軒湮還是有理智的。他在揮刀的同時也預判著白髮下面的動作，好及時做出調整。

但是看著氣勢洶洶衝來的軒湮，白髮依舊立在原地不動，一臉玩味的表情。

他不準備躲閃？

面板、肌肉、血管、骨頭……軒湮已經想象出了下面會出現怎樣的血腥場面。

這樣的結果——似乎很無趣。

刀刃落在白髮胸口之際，軒湮呆住了。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捏住了一樣，他的刀刃沒辦法再靠近面前這個男人一分一毫。

就像是有什麼東西隔在刀刃與男人之間，讓軒湮無法觸碰到。

【看樣子，你沒辦法及格嘍。】

白髮打了哈欠，臉上露出同情的神色。

看著近在咫尺的白髮男子慵懶的表情，自已卻處於無能為力無法觸及的處境。軒湮此時心中的殺意膨脹到了極致……

【啊——】

軒湮不斷髮力，牙齒咬的咯咯響。

【我來告訴你一件事吧……不管多大的數字，在“無限”面前，都趨近於零。而你，自認為再怎麼強大都是沒用的，因為——】

白髮說著，把手靠近貼在他胸口上的妍斬，食指彎曲，做出要彈指的動作。

【我就是——無限】

手指輕輕彈在妍斬的刀刃上，緊接著一股難以置信的力量就透過妍斬傳導到軒湮身上。

軒湮和妍斬就像成為了一個剛性整體，被這絕對的力量猛的推飛摔在地上。

胸腔、腹腔、顱腔，全都感覺要炸開一樣……軒湮感覺身體像是碎成了三截。

他的肋骨應該是斷了幾根，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法挪動身體的任何一處部位。嘴角有鮮血溢位，口腔裡的血腥味無比濃烈。

軒湮從未想過世界上竟然能有這樣的力量，就算是在這樣怪誕不經的世界中，這力量也太過於荒謬了。

【——啐】

軒湮吐出嘴裡的鮮血，痛苦的從地上支起身子，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在吱吱作響。

軒湮覺得手裡似乎少了點什麼，他抓了抓手心，是妍斬！剛才那一下攻擊讓妍斬從他的手裡飛了出去。

【嗯——這個是五煞？】

白髮撿起地上的妍斬，仔細端詳起來，他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還給我……妍斬……是我的。】

軒湮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艱難的邁著步子挪向白髮的方向。

【誒！還能站起來？】

白髮輕輕鼓掌【厲害厲害，那我就給你一點獎勵吧。】

【看好了——】

白髮把手撫在妍斬的刀刃上快速揮過，接著鮮紅的血液從他的掌心慢慢流出。

【五煞是這樣用的！】他把帶血的手掌撫過刀身側面。

軒湮愣住了，他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到底要幹什麼。每移動一步渾身都劇痛難忍，但此刻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奪回妍斬。

然而，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白髮塗在刀身上的鮮血很快滲入妍斬中，刀身上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痕，似乎是整個刀身都要碎開一般。

只見白髮揚起“妍斬”用力揮動手臂。

“咔咔”

一連串如同齒輪相互咬合卡緊的聲響中，妍斬被“拉長”成了一根“鞭子”。

【“荊棘”麼……】白髮自言自語。

軒湮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他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在盪漾。

不等軒湮緩過神，白髮已經把手裡的“鞭子”向他揮舞過來。

軒湮想躲開，但是雙腿還是僵在那，彷彿和大腦失聯了一樣。

在最原始的“疼痛反射”的刺激下，軒湮終於動了起來，但已經太遲了。

妍斬抽在了他的肩膀上，鋒利的刃口上甚至還有倒鉤，完全是為了殺戮和痛苦而存在。

軒湮的左臂被扯開一道血肉模糊的豁口，發出痛苦的哀鳴。

【喔哦！看著就痛。】

白髮看著痛苦到咬牙切齒的軒湮，嘲弄著說。

白髮又發動攻擊，軒湮吃力的躲閃，然而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了，腿部的肌肉在劇烈的抽搐……

軒湮邁出幾步後癱軟在地上，反而讓橫掃過來的妍斬撲了個空。

【看樣子你就要掛了哦……能聽出我的雙關嗎？】

白髮晃晃悠悠的走到軒湮面前，把“妍斬”在空中擺動成“Z”字形後用手猛的一甩。

又是驚人的一幕，妍斬迅速收縮再次發出“咔咔”的響聲。切換在剎那間完成，“妍斬”從“鞭之型”變回了“刀之型”。

軒湮此時渾身乏力，整個人就像被抽空一般，身體上需要癒合的傷口實在太多，他已經到達了極限。

【血濺太多的話……打掃起來會很麻煩。】

白髮用妍斬比劃著將刀刃從軒湮的脖子上方移動到了胸口。他反手握住刀柄，把刀尖對準軒湮的心窩。

【再見了朋友。】

白髮毫不猶豫的將刀尖扎向軒湮的胸膛。血液飛濺，每一滴都像小小的鏡子，映出鮮紅的世界。

軒湮在刀尖扎入胸口前，用左手擋住了刀刃。左手被洞穿，鮮血順著刀尖向下流淌。

當白髮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軒湮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側過身給他一擊橫掃。

可惜，在這種情況下再怎麼掙扎也是無濟於事的。

白髮輕身一跳靈巧的躲開，再者軒湮的橫掃有氣無力，想躲開也不難。

但令誰也沒想到的是，白髮跳開著地時不知踩到了什麼東西，腳底一滑向後仰身倒去。

他有些驚訝但並不慌張，迅速雙手撐地一個後空翻穩穩著陸。

白髮舉起自已的掌心，只見他的雙手上沾滿了粘稠的暗紅色液體，是剛才自已踩到的那灘東西。

是一灘殷紅的血……

——【2】——

朦朧中他意識到了一個事實——活著。

‌記憶如同線一樣串起一個人的一生，他的記憶裡缺少了太多東西。這些東西現在沒有了，但連是否有過也還是個謎……

‌軒湮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白色天花板，燈光刺激的眼睛有些不適，他閉上眼睛，又一次睜開，這次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團亂蓬蓬的頭髮。

頭髮下面是一張表情猥瑣的臉，正用一種不可名狀的視線注視著自已。

軒湮感到恐慌，接著是涼意，下意識一摸……

“咦？我衣服呢？”他心中一驚，把被子輕輕揭開一條縫看了一眼又快速合上，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條內褲了!

‌【大叔……我的衣服你脫的？】

軒湮有些不知所措，看向床邊還在眯著眼盯著自已的傢伙，試探著問。

‌【喂，你可別搞錯了，誰是大叔？】

床邊的傢伙似乎對軒湮的稱呼很是不滿，嗖的一下站了起來。

‌軒湮這才發現這傢伙下身也只穿著一條內褲！

看著男人那不可名狀的隆起和花色的內褲，軒湮莫名的有些緊張。

‌【小哥，我的衣服……你脫的？】軒湮聲音顫抖。

‌【沒錯……發育的不錯嘛!】說著，這傢伙的表情愈發猥瑣起來。

‌【……】

這時‌一陣清脆的腳步從房間外傳來。只見緋夜推門而入，臉上掛著那特有的諷刺性的微笑。

‌【啊!緋夜殿下!您怎麼……到這裡來了！】

【如此下流的禁忌之地!這個汙穢房間裡可是有著粗野男人的骯髒裸體!】

說著這傢伙把目光從緋夜身上移向了軒湮，帶著些許蔑視。

‌【喂喂！等一下，首先我不是全裸，我有穿著一條內褲呢!第二，明明你更粗野吧！】

‌【是你更粗野吧。】

緋夜看了一眼邊上的傢伙，冰冷的說。

‌【——啊！真的是這樣麼……】猥瑣男低下頭思考起來。

‌“你在懷疑什麼啊！”軒湮在腦子裡吐槽起來。

只見‌緋夜走到床邊，帶著古怪的笑容注視著軒湮，她俯身慢慢靠近，一隻手放在了被子上。

“不好!”

軒湮這才察覺出了緋夜那深深的惡意，可是太遲了，緋夜抓住被子猛的一抽，軒湮先是有些害羞接著便被如潮水般的尷尬洪流淹沒了。

‌緋夜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

‌【嗯……看來你恢復的不錯，傷口已經都癒合了。】

緋夜將手中一直拿著但並未被軒湮注意到的衣服扔在了床上，轉身準備離開。

‌【吱吱……沒想到您還有這種愛好……不嫌棄的話……鄙人的裸體讓您看個夠!】

猥瑣男擋在緋夜的面前，擺出令人尷尬的pose。

‌【咦～真噁心。】

緋夜輕描淡寫的說完，徑直從男人面前經過。猥瑣男愣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是備受打擊。

軒湮‌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衣服，小心翼翼的從石化的男人邊走過離開房間。

門外是一條很長的走廊，雪白的牆壁看起來光滑且堅硬，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材料。

‌【Hi，軒君。】一個和藹的女聲從軒湮頭頂傳來。

軒湮抬頭看向天花板……一片雪白。環顧四周……還是一片雪白。他一臉疑惑，抬腳準備向前走。

‌【在下面哦。】

又是一樣的聲音，只不過這次是從腳下傳來的。軒湮低頭俯視，地板上正有無數黑色的線條在有序的繞著自已站的地方旋轉。軒湮如臨深淵一般嚇得靠在了牆上。

‌【什…什麼……東西!】軒湮結結巴巴的說著。

‌【這可是非常不禮貌呢!軒君。】

女聲再次響起，這次聽起來就像在耳邊說的一樣。軒湮背後的牆上，無數的線條正在組成一個人形的輪廓，說的更準確一點，是一個人形的“陰影”。

軒湮看著牆上的陰影，可以看出是一位體格嬌小的女性，有一頭長髮，其餘的細節由於陰影太過模糊，令人無法分辨。

‌【那個……就是你在叫我？】

如果是之前，軒湮一定會覺得自已瘋了，竟然對著牆上的影子說話。

‌【嗯，沒想到會把你嚇成這樣……真是抱歉，軒君!】影子的聲音和藹動聽。

‌【你是……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其實昨天我們已經打過照面了，不過當時情況特殊，讓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Seele，叫我小e就行。】

‌【我是九課的專屬人工智慧，負責掌控主樓和協調所有的九課人員的戰時通訊和物資管理。

平時喜歡聊聊天，擅長為大家排憂解難，最喜歡的咖啡是焦糖瑪奇朵；最愛聽的音樂是《Heat of the city》和《lii be there》；最喜歡的運動……】

名叫小e的ai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一樣。

‌【別的不說，ai也會喜歡食物嗎？】軒湮忍不住問道。

‌【喜歡是沒有界限的!或許我不能真正去品嚐它，但我內心對它崇高的敬意是無可比擬的!】小e動情的說著。

‌【額……既然不知道味道，為什麼還要喜歡？】

‌【我喜歡的是我想象中的“焦糖瑪奇朵”並不是你們的“焦糖瑪奇朵”哦。】

‌【……似乎有點深奧啊，這麼一說我都覺得自已庸俗了。】軒湮小聲嘀咕。

‌【啊呀!都把正事忘了。快點!軒君，照著我的指引去前面的房間。】

‌白色的牆上突然出現了很多黑色箭頭，軒湮一路跟著箭頭的方向，轉了幾次彎來到一個機械門前。

‌【軒君，我將在10s後開啟這扇門，請做好心理準備，之後不管看到什麼都請保持鎮定。】

‌聽到這話，軒湮的心馬上緊繃起來，在這之前，最後的記憶就是那個一頭白髮的傢伙準備殺掉自已，然後就昏迷過去了。

聽了小e的話，軒湮緊張得額頭開始滲出冷汗，心裡思考著門後最壞的情形。

門後又會是一個修羅場嗎？自已手上什麼武器都沒有，這樣冒失的進去……可能真的會死在這裡。

說到底，這個所謂的“九課”到底在賣什麼藥？實在令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