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將軍本就跪著,聽此一言,腿都被嚇軟了三分。

“這……大人恕罪,待我回去,定要讓賤內好好管教小女,不讓他再去大人那裡討嫌。”

愚蠢!

謝長恆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某人,心中暗諷。

軍營重地,謝長宴竟然一上來就把家事拿出來為難安將軍。

如此下了安將軍的面子,這次試煉,誰還能向著他。

說來說去,這謝長宴再有本事,也不是被家裡那位迷住了眼。

一旦有了軟肋,那他便不再是堅不可摧的首輔大人了。

想到那日在酒樓中的倩影,謝長恆眸光一深。

待他成就大事,定要將謝長宴斬於馬下,再把他府內的美人搶過來,好好垂憐一番。

見此,謝長恆掛上笑臉,立馬殷勤上前,扶著安將軍的胳膊起身。

“小公子折煞我了。”安將軍避如蛇蠍。

眾目睽睽,他不敢走錯一步。

謝長宴也不發聲,等著滇侯過來發話。

“此次與蒙古部一戰,勢不可避,我天陽城在北,物產全靠京中接濟,若是能拿下蒙古,來日也算多了些談判的籌碼,我年歲已大,這次,就交給你們兄弟倆親自帶兵。”

安將軍驚呼一聲,“侯爺!”

謝家雖然和蒙古部鬧了嫌隙,但三年以來,對方從未主動挑事。

原本以為這次調兵只是對兩位小公子的試煉,誰知道侯爺竟然藉此來真的。

若是事敗,那可是要動搖國本的大事。

滇侯胸有成竹,“放心,此次戰爭,必然是蒙古部先挑起來的,我屆時會如實向京中稟報,謝家及西北守衛軍,只是正常防衛。”

謝長宴冷呲一聲。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若是京中收到訊息,景玄宗怕不是要氣死。

滇侯可不管這些,兵分兩路,將手中的權力分別交給兩個兒子。

“記住,你們二人一東一西,即日啟程,誰拿下的領地多,就回來做這滇侯的傳位人。”

謝長恆捧著令牌如負千斤,拱手立誓道,“孩兒定不辱命。”

謝長宴蹙了蹙眉,面上閃過些許糾結之色。

滇侯敲打著桌子,有幾分拿不準。

難道他已經看出這其中的不妥之處了?

“怎麼,不願意去,還是不敢去?”

謝長宴絲毫沒受他激將法的影響,“即日啟程,我恐怕難以受命,至少也要容我回去,向家中夫人通稟。”

謝長宴說這話,絲毫沒有臉紅的意思。

倒是營帳中眾人皆是一驚。

先後兩次聽到首輔大人提到家中夫人,也不知這女子是何人物,竟然把首輔大人拿捏的死死的。

滇侯也跟著愕然,隨後擺出臉色來,十分不好看。

他斷然沒想過,如此優秀的兒子,有一天會斷送在一個女人手裡。

沉迷女色,可不是成大事者該有的作風。

沒等眾人回答,謝長宴已經信步離開。

“我的兵,午時出發,你們隨意。”

“混賬!”

滇侯扔了茶盞發怒,卻沒攔住那人的腳步。

營帳內,大家低著頭默不發聲。

只有謝長恆上前挑撥道,“父親,兄長此舉,也太不像話了些,為了一個女人,耽誤了咱們謝家大軍起伐的行程。”

說到此,滇侯略帶深意的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似乎在說,他還不是一樣。

堂堂男兒,整日沉迷於那些鶯燕禍水,也不知道這等秉性是隨了誰。

午時,孟知溪還在外面閒逛。

挑了些針線繡品,又買了些饞嘴小吃。

總之,有人跟在身後付銀子,她倒是逛的爽快。

“小姐,午膳還回府用嗎?”

“不回了,隨便找個小攤,在外面吃了吧,反正他也回不來,我回去也是一個人。”

說著,孟知溪已經看上了對面的一個餛飩攤。

攤位不大,也就四五桌,但來往的客人倒是挺多的。

空氣中飄著熱氣,一下子就把她吸引過去。

“就這桌吧!”

孟知溪剛坐下,她的對面就跟著落下一個人影。

“不好意思,這裡已經有人了……”

話沒說完,孟知溪眼中透著驚喜,“怎麼是你,不是要去軍中辦公嗎?”

謝長宴擦了擦桌子,才道,“想你了,放心不下,便回來看看。”

孟知溪耳尖一紅。

明知道他說的是哄她開心的話,卻還是忍不住跟著心漏了半拍。

轉身要了兩碗餛飩,孟知溪才笑他,“大人如此得閒?”

“知溪。”

這人忽然正色,當街握住她的手不放。

嚇的孟知溪當場怔住,“怎麼了這是?”

“沒事,我要出軍務,大概三五日,這幾日怕是要留你自已在家了。”

男人說了實話,孟知溪才知道,他這是來給自已告別的。

只怕是軍務緊急,他也抽了空趕回來的。

“要不我陪你去?”

孟知溪不怕吃苦,反正這西北都來了,也不怕去環境更惡劣的地方。

謝長宴搖頭,“不用,你還是在家等著吧,這幾日出門,記得帶上護衛,軍中全是男子,我怎麼捨得讓他們多看你一眼,你若跟去,我怕更是無心公事。”

主要是,這次與蒙古一戰,也甚是兇險,謝長宴不想讓她跟著以身犯險。

又貧嘴。

老闆上了兩碗餛飩,孟知溪這才攪著喝了一口。

味道不錯!

“好,我在府內等你回來。”

兩人這樣一問一答,吃完了這頓餛飩。

看時辰,謝長宴也該走了。

孟知溪看他上馬,揮手還有不忍。

不知道怎麼,一聽他要出門,心總跟著惴惴不安的。

謝長宴招手讓她過來,摸了摸腦袋安慰她,“放心,我不日便歸。”

說完,他竟得快速彎下身來,在她眉間落下一吻。

若不是在這街上,他定要好好與她痴纏一番的。

如今怕她害羞,也只能這樣一解相思之苦了。

“走了,待會逛完街,你就儘快回府。”

策馬揚鞭,孟知溪是看著謝長宴的身影漸遠之後才回程的。

原本今天讓劉嬤嬤幫忙準備了做鮮花餅的食材。

可惜,她還沒開始學,他就出發了。

謝府。

接連兩天送去的拜帖都被退回。

慕錦芳終於發了火。

拜帖一撕兩半,砸在地上的小廝身上。

“廢物,請個人都請不來,那人真當自已是祖宗了不成。”

自已好歹也是堂堂滇侯夫人,是謝長宴的繼母,也是那女人的繼婆婆,這都叫不來人,讓她的臉面往哪放?

眾人瑟瑟發抖,不敢吭聲。

“好,既然你不給面子,那就別怪我心狠。”

慕錦芳招手喚來身邊的老嬤嬤,還未細心吩咐,下人便急急來報。

“夫人,安姑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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