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過去
因為有執玉的靈力維護，凌雲峰常年一片蒼翠，而如今那人走後不過半月時間，凌雲峰便顯露出了幾分頹敗。
顧雲聲的院子在山腰的一處凸出平臺上，倚著山體而建，周邊種滿了原主最喜歡的木棉花，如今已盡數盛開，遠遠望去仿若一團團燃燒的紅雲，即使主人不在依舊開得熱烈而盛大。
進了院子，顧雲聲的滿腔愁緒還沒來得及宣洩就已經散的一乾二淨了。
因為她看見了白曉曉正在院子裡走走停停的侍弄花草。
距離上次見對方時已經過去了近半年時間，雖說仙門中人大多年齡不顯，但她總感覺對方好像又長開了一點。
而就在顧雲聲發呆的幾息間，白曉曉就已經發現了對方。
“師姐！”白曉曉瞬間扔了手裡拿著的水舀，乳燕投林般的撲到顧雲聲懷裡。
顧雲聲心疼地摸了摸對方已經瘦出下顎線的下顎，然後拍了拍對方的頭頂感嘆道：“曉曉，你長高了。”
白曉曉看起來很興奮，像是求表揚的孩子一般，賣乖道：“真的嗎？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都有好好修煉的。”
不知為何，明明對方這段時間進步極大，可顧雲聲卻沒來由的一陣心酸，她在心裡不斷吐槽執玉，可面上還是一派溫柔可親的模樣，柔聲誇道：“我知道，咱們曉曉已經長大了。”
“師姐不在的這段時間曉曉受苦了，他有沒有欺負你？”說著，顧雲聲直接上手在對方的身上摸索起來，所幸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傷處。
白曉曉就安靜地站在原地，乖巧地搖了搖頭，“不苦，他沒有對我做什麼，只不過是把我關起來了而已，師姐不要擔心。”
可對方越是這樣不聲不響，顧雲聲就越是後怕，她一巴掌拍到自已腦門上，懊惱道：“是我不好，當時要是把你帶在身邊就好了。”
白曉曉眸光一亮，抱緊了顧雲聲的手臂撒嬌道：“這可是師姐說的，下次去哪可一定要帶上我。”
顧雲聲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保證道：“好，師姐既然答應曉曉了，就一定不會食言。”
白曉曉得到滿意的答案後眉開眼笑地拉著顧雲聲走到一旁木棉樹下的石桌前坐下，隨口問道：“對了，師姐這次是跟道君一起回來的嗎？”
“嗯，雲應現在還在宗主那裡。”
桌上還擺了茶壺，從回宗到現在說了這麼久的話，顧雲聲早就口渴了，於是她頗為順手地掂起茶壺給兩人都滿上一杯，顯然是要促膝長談的架勢。
白曉曉知道對方的意圖，但她依舊毫不在意的笑道：“那就好……師姐，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顧雲聲擱了茶壺，難得認真的詢問道：“那會讓你為難嗎？”
白曉曉沒有想到對方擔心的會是這個，她微微一愣，耳根有些紅，但語氣卻非常認真道：“如果是師姐的話，曉曉一點都不覺得為難。”
見對方面上確實沒有勉強之意，顧雲聲這才放心下來解釋道：“師姐確實有一些事情想要問你，不過若是問到了你不想回答的問題就不要勉強自已，可以嗎？”
白曉曉眨了眨眼，坐正身體道：“嗯嗯，我準備好了。”
“曉曉，我的重生跟你有關係，是嗎？”提到這個問題時，顧雲聲的視線一直粘在對方臉上，生怕錯過對方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聽到對方的這個問題，白曉曉本人也很是疑惑，她連自已是如何重生的都沒弄清楚，更何況是師姐。
於是她搖了搖頭，面上帶了幾分無奈，“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前世死的時候最後的念頭是希望可以再見到師姐。”
不過顧雲聲心中的某些猜測卻得到了證實，她安撫的對人笑了笑，“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自已總感覺自已的身體跟對方隱隱有一絲聯絡，氣運相關，生息相連，不外如是。
顧雲聲想了想，又接著問道：“你，大師兄和他是不是都有前世的記憶？”
白曉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擰著眉，小心地組織著語言，“我和伏黯一直都有，至於大師兄和他我猜是逐漸覺醒的。”
“伏黯？”顧雲聲又想起了之前在妖族族地和青平鎮時發生的事情，想來對方那時候就已經覺醒了前世的記憶。
不過這幾人都是重來一世的，除去曉曉的女主身份，其他三人怎麼來說也應該是同步的，為什麼會出現記憶覺醒時間相差這麼多的情況？
而白曉曉接下來的話很好地解開了自已的困惑。
“嗯，他覺醒得比大師兄他們早應該是跟邪神作了交易的緣故。”
怎麼哪哪都有這個邪神？！
“曉曉，你對邪神瞭解的有多少？”顧雲聲一邊詢問對方，一邊在心裡默默覆盤著自已目前所得到的所有資訊。
“不多，我第一次見到邪神就是前世執玉想要將我獻祭來以此換回母親時，邪神好像很喜歡我的血，在我臨死之前他還曾經蠱惑過我，想讓我用我的靈魂來換取重生的機會……但是我沒有答應。”
說到這，白曉曉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奇怪，她沉默片刻後才有些艱澀道：“但是奇怪的是我依舊得到了重來的機會，而且再次遇見了師姐。”
大概對於白曉曉來說能夠重新遇見顧雲聲真的是足夠幸運的事情，她說到這裡時連聲音都不自覺的柔和下來，眸中更是盈滿星星。
顧雲聲幾乎不敢直視對方眼中笑意，她只能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故作鎮定道：“那你前世可曾聽過清極道君之名？”
白曉曉此時已經恢復了溫軟無害的模樣，她想了想有些含糊不清道：“師姐，道君他前世，不是現在這樣的。”
白曉曉現在還恍然能記起對方當時看自已的眼神，冷冰冰的，就像是看一草一木那般，沒有一點人氣。
聞言，顧雲聲瞬間打起精神，好奇道：“那是什麼樣的？”
她對於大魔王過去的一切都充滿了興趣。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只記得道君出現時我已經死了兩年，可能是心有執念，我死後一直都是以魂體的模樣跟在執玉身邊，但是在見到道君時，他好像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不對勁。”
白曉曉像是陷入了記憶，有些語無倫次的說著，“但當時的情況太混亂了，魔族群魔無主，而執玉和大師兄好像達成了一些交易，不，那人不是大師兄。”
“執玉一心想要復活我母親，為此他不惜多次抓無辜的人獻祭給邪神，後來好像是暴露了，我記得他應該是死在道君劍下。”
顧雲聲全程皺著眉聽人說完，這裡面斷斷續續包含的資訊太多，絕大多數都遠超自已所瞭解到原文的劇情。
怎麼好好的一個狗血甜寵文最後會面目全非到這種地步！
她忍住想要吐槽的衝動，淡定地提出自已的疑問：“那宗主和長老們呢？”
白曉曉顯然也想到了這些，可是她的記憶中並沒有過多的出現有關其他人的記憶，她突然意識到自已的記憶可能出了問題。
她近乎無措道：“我不知道，我的記憶好像不太完整，我只能隱約的記得道君再殺了執玉又整頓了魔族，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還有大師兄，他好像是自刎而死的。”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的母親到底還在不在世上？”既然都重新來過了，她不相信對方沒有過逆天改命的念頭。
“我不知道，我重生後也試圖改變母親的命運，可是命運不可逆，我失敗了，她還是像前世一樣將我託付給了執玉後就消失不見了。”說完，白曉曉的臉上滿是挫敗，整個人的情緒都萎靡了下來。
可是顧雲聲卻突然將手搭到對方的肩上，寬慰道：“曉曉，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能重來一回是不是就已經算是逆天改命了呢？”
白曉曉抬眸，對上顧雲聲的眼睛，帶著一種莫名的複雜道：“這樣的話，道君前世好像也跟我說過。”
顧雲聲眼皮子跳了跳，道：“他說了什麼？”
白曉曉皺著眉，想了好久才肯定道：“事在人為。”
“就這？”顧雲聲一時有些無言以對，前世的大魔王這麼簡明扼要的麼。
“就只有這個，然後等我再睜眼時我就已經回到了童年時期。”白曉曉伏在石桌上枕著手臂，像是懷念一般，她的語氣中帶上了從未有過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