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了？沈雲氤正納悶中，卻見莫山海端著一個食盤走了過來，神情也恢復了正常。
“餓了吧？”他將食盤放到床邊，給沈雲氤又墊了一個靠枕：“先吃點東西吧。”
食盤上放著一碗熬得很濃稠的米粥，邊上擱著一碟醃製的小菜，香氣撲鼻。
沈雲氤這才覺得餓得厲害，趕忙顫巍巍地抱起粥碗，一口一口喝了起來。
莫山海又回到曬盤前擺弄藥草，隨口問道：“說吧，你到底犯了什麼事？”
沈雲氤喝完粥，精神恢復了不少。她努力平復著心緒，大致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莫山海耐心地聽完，用同情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你被人陷害了！”
他竟然相信她，沈雲氤心中感激。
莫山海搖搖頭，漫不經心道：“雖然不知道是誰，但你那好朋友絕對脫不了干係！”
沈雲氤沉默不語，她不願去懷疑葉雅蘭，可事實卻容不得她逃避。好在，她總會將自已的真心保留幾分，來對抗世事的無常。
“對了，能不能再麻煩你幫我去白虎門找個人？”沈雲氤試探著問：“他可以給你很多銀子。”
“白虎門門主？”
“是！”沈雲氤點頭，目光中有了期待。
“他就是你的情郎？”
沈雲氤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點了點頭。
“我竟然救了個門主夫人回來！”莫山海若有所思道：“他若知道是我救了你，該怎麼感謝我呢？”
“我不是門主夫人……”沈雲氤急忙擺手，突然心中一喜：“你答應去了？”
“不去！”
“你以為我很閒嗎？我日日都要上山採藥，回來還得煉製丹藥，還要洗衣做飯……累都累死了！”莫山海很直接地拒絕了她：“再說了，承明宮包括四門全都道貌岸然、毫無人性，那種鬼地方，我才不去！”
沈雲氤其實沒抱希望，問完終於死心了。只是，這人怎麼對承明宮和四門有這麼大的敵意？
“你為什麼對承明宮和四門有這麼大的敵意？”沈雲氤不解道：“我在白虎門待了大半年了，並非你說的那樣……”
“你懂什麼？”莫山海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反正我是不會去那種鬼地方的！”
沈雲氤嘆了口氣，滿心的焦慮。她知道，顧靖川這些日子肯定急壞了，此時必定在到處找尋她！
可是現在全城都在通緝她，莫山海不僅救了她性命，還願意收留她，這已經非常難得了！她不能自私地再讓他冒著生命危險去幫她找人，人家又不欠她的，做人不能得寸進尺。
更何況，莫山海已經一口拒絕她了。
沒辦法，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靜下心來好好養傷。身體早一日恢復，她就能早一日去找顧靖川！
空明殿，靈靜閣內。
南榮靈正焦躁不安地在廳堂裡來回踱步，不時地抬頭看一眼顧靖川。只見他面無表情地倚靠在紅木太師椅上，闔著眼睛似乎在休息。
“靈兒，我來了！”袁心垚一襲紅衣，步伐輕快地走了進來：“找我有什麼事？”
隨即發現顧靖川也在，正沉著一張臉冷冷地看著她。
十數日不見，顧靖川消瘦得厲害，嘴邊竟長出了一圈密密的鬍鬚，整個人都變得頹廢消沉。
袁心垚突然有些不自在，但還是笑著和他打招呼：“顧大哥，你也在！”
“心垚，我想問你一件事。”南榮靈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開門見山道：“你一定要如實回答！”
袁心垚心中一慌，隨即穩住心緒道：“你說。”
“在我的湯藥裡下毒，又嫁禍給沈雲氤，這件事到底是什麼人指使的？”南榮靈的神情有些激動。
“葉雅蘭不是已經招了嗎？”袁心垚目光閃爍道：“她承認此事是她一人所為，因此前被你訓罵而心懷怨恨，於是尋機惡意報復！”
袁心垚見兩人都不說話，繼續道：“好在已經查明真相，葉雅蘭也被繩之以法，靈兒也可以出一口惡氣了！”
“那雲氤呢？雲氤怎麼辦？”顧靖川開口了，語氣冷若冰霜。
“什麼？”袁心垚的聲音有些畏懼。
“葉雅蘭的弟弟一向老實，為何會突然染上賭癮，為何又欠了那麼一大筆賭債？”南榮靈追問道：“他因盜竊誤傷他人性命，本應收監，卻為何又被毫無交集的李瑋李大公子保下？”
“別告訴我，你和李瑋不熟。”南榮靈苦笑。
“靈兒，你說的什麼我聽不懂！”袁心垚心虛地辯解著：“李瑋是喜歡我，可是我一向都不願意搭理他，這些你都知道的！”
“心垚，你說實話！”南榮靈的心涼了半截，眼眶忍不住紅了：“這件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真的不是我，是葉雅蘭！”袁心垚慌了起來：“這件事是葉雅蘭一人所為，你要相信我啊！”
南榮靈的眼淚奪眶而出，忍不住冷笑起來。
“靈兒，不用和她多費口舌，她是不會承認的。”顧靖川說著，走到袁心垚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若是對我有怨恨，那麼便衝著我來，為何要傷及無辜？”
“我都說了，不是我……”袁心垚極力辯解。
顧靖川憤怒地一把扼住她的喉嚨，突如其來的壓迫讓她說不出話來。隨著力度的不斷加大，她越發呼吸困難，慌亂地想要掰開顧靖川的手。
“靖川哥，你答應過我要饒她一命的！”南榮靈慌忙上前勸說：“何況現在她還沒有承認，若是袁長老追究起來，只怕會對沈姑娘更加不利！”
“若雲氤還活著，那麼這件事還有轉圜的餘地。若雲氤不在了……”顧靖川露出了森冷的笑意：“那麼，你就給她陪葬吧！”
說完厭惡地移開目光，一鬆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袁心垚不住地咳嗽著，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她看著顧靖川離開的方向，緊緊握起了拳頭，全身都跟著顫抖。
“心垚，這十幾年來，我是真心地把你當作最好的朋友看待。有什麼話都和你說，有什麼事都會想著你。而你，卻為了一已私念，毫不顧念我們那麼多年的情分，要置我於死地！”南榮靈心痛到聲音都在顫抖。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袁心垚哭得梨花帶雨，哀求道：“靈兒，你聽我解釋……”
“這件事，我不想再計較了。”南榮靈的看向袁心垚，眼神裡是她從沒見過的冷漠和決絕：“從今以後，你我陌路。若你再敢做出傷我之事，我必定新賬舊賬一起算！”
“好啊！”袁心垚突然笑了起來：“你和顧大哥是除了爹孃外，我最在意的人！可是現在，顧大哥要我給沈雲氤陪葬，你說從此和我陌路……好啊！哈哈哈……沈雲氤到底對你們施了什麼妖術，你們一個個的為了她來針對我？”
“我不想再見到你，你走吧！”南榮靈背過臉去，不再理會她。
袁心垚冷笑半天，恨恨地擦掉了眼淚，快步往門外走去。
“對了！”袁心垚剛走到門口，卻又被南榮靈叫住：“忘了告訴你了，我爹孃已經同意了靖川哥和沈姑娘的婚事！你對靖川哥，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