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儀富聽程景浩言,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想當兵有出息就得有過人之處,連一班鄉野遊民也治不好,哪還有什麼理由去當好一個將領。

看見他已上鉤,程景浩不得不提醒他,接這活最要不得就是仁慈與手軟,是對待任何人都得強硬,這一軟乎下來整個隊伍就散了再把管理撿起來就難了。

這裡頭要學的東西多了去,對這方面他的姐夫陳捕快的經驗可能比他還要多,讓他不妨多多跟他學習。

只要他學到要領,這三百兩銀兩就有得剩餘有得攢。想想這邊關多年都為軍糧短缺,人家是怎麼捱過來的。

現兵荒馬亂,到處是遊民,鎮裡頭的苦力都滿是人搶著幹,程景浩提議出來七文錢一天不包伙食,還真很多餓著肚子的人搶著幹。

傅儀富回去把這訊息一提議,立馬就得到了傅家人的首肯。

只要這小子有活幹扣著,就不會隻身單影衝去戰場,且在自家人的眼皮底下,跟程景浩想的一樣,傅家還真是不在意攢的銀兩少,還感激他這主意好,這一波操作還真會把傅儀富在這鄉村裡的聲望提高。

這比鎮上做佈施想被揚名為大善人的富商有效多了。

而他的姐夫陳捕快心裡想著的是,若這樣一來那徘徊在鎮外的遊民還真的有點事做,有事做不就會再次引起暴動。

他細心地給傅儀富提議不少好的提議,比如怎麼挑人,當天薪水要當天結清的情況下他必須得怎麼操作才不會被那些遊民反動過來搶,把招夠人後該如何管理。

傅儀富這一聽就立馬來神了,程賴皮說得沒錯,這裡頭學問多了去,他還嫩得很等實操起來還有一大把新的問題等著他來處理。

相對其他的事情,他倒是覺得做生不如做熟的,這程賴皮給的銀兩雖少,可做事他有章程得很,就像給他起宅子一樣,地勢分佈圖紙詳細得很,哪個位置要起什麼石梯,哪個位置起涼亭都規劃得一清二楚。

他們就按著圖紙來做事就行,不用盲無目的地做幾下又就問顧主的意見,只需把程序告訴他,他自行備好材料,雙方不會太多爭執。

第二天傅儀富就立馬找上程景浩,雙方把青雲山的施工契約書給簽了下來。

傅儀富帶著他那二十多個兄弟如茶如火的招人修整青雲山。青雲村的人就立馬聞著味道尋來,他們並不是託著程賴皮的關係,讓傅儀富請他們而是讓程賴皮請他們取代傅儀富那隊承包工頭。

他們覺得那七文錢一天不包吃確實太少了,那青雲山是程賴皮,那麼就是程賴皮掏錢請他們,他們絕對收了不少銀兩。

請誰不是做,為什麼請外人而不請本村裡的人?他們青雲村剛被遊民洗劫一空,程賴皮這活來得正合適,可以讓村裡頭的大夥熬過一段時間。

可程景浩壓根兒沒理他們,就算在鎮上遇著那麼一兩個到鎮上找活幹的青雲村民,他也只推說已跟人簽了契約,被傅儀富給承包了去,你們想幹就找傅儀富,他管不著。

對於程景浩來說,讓青雲村的人接手承包與讓傅儀富的人接手承包,他百分百是選擇後者。一是好說話易坑,二是年輕力壯執行力強,比老奸臣滑不是想著偷工減料就是想著怎麼出最少的力坑僱主最多的銀兩的村民,程景浩義不反顧挑選傅儀富他們。

畢竟大家都合作了,彼此脾性也比較清楚。

就那麼幾天工夫,程景浩就去縣城衙門幹活,村裡面的人堵在程郭府裡也找不著他的人,別說人他們連門口也進不了。

程郭府隔壁就是衙門大人的府宅,這條街可是捕快衙役巡邏最勤快的地方,別說鬧事,在門口多說幾句話,那給賈老太爺燒香求平安的香民進了給予洗目禮,若稍有說得不對的地方就立馬被群民圍攻。

柳大柳二也曾厚著臉皮到程郭府,找柳仲山與梁大娘父母兩人到程賴皮面前代為說話,讓他們兩人插入到傅儀富隊伍裡做工頭。

可這都被夫妻兩人搖頭拒絕了,這承包活是程賴皮與傅儀富他們簽了契約,主人家都跑到縣城裡做事,他們現也是寄人籬下欠著人情哪還會提這樣的要求。

柳仲山還怕柳二頂著程賴皮的名義去要求傅儀富,專門板著臉跟兩個說道:“你爹你娘託了程賴皮的福,在這府裡做婆子看門口,這青雲山的活你想幹就去接那七文錢的活,不想接就回家看好那幾畝地。別跟著人淨幹些有的沒的,把我倆的活也給乾沒了,到時我看你去哪裡哭去。”

“聽你爹話,別跟著村裡頭的人瞎搞,到頭什麼都沒有,家裡的情況自個兒還沒清楚嗎?”梁大娘對於梁仲山的話也應和道。

“可咱們也想攢多一點銀兩,那一天七文錢不包食,實在也差少了。他有銀兩修山,怎麼就不請本村的。”梁二不滿地說道,柳大雖然沒有出聲但他的表情也出賣他的內心。

“太少就誰幹,大把的人搶著做。都說了程賴皮是承包給人做,人家善舉濟一下無業無住所的遊民,你嫌棄就別幹就行,哪來這麼多話說。”

“就是,你讓我這兩個老的怎麼說。說也可以,你拉個車,把我跟你娘拉去縣城衙門,看程賴皮理不理你。”

“嚇!這麼囂張?爹,程賴皮請人的時候,沒有跟你商量過嗎?”柳二對於柳仲山樑大娘兩人的話不是很相信。

“怎的,你媳婦又跟你說什麼了?”梁大娘一皺眉頭,聽出不對勁的味道,嚴聲質問道。

“沒,沒,她沒說什麼。只是我覺得我被分家出去,沒銀兩起屋子,看那青雲山天天一大班人什麼的,心裡就想著怎麼攢多一點銀兩?”柳二被他娘一說立馬慫了,低聲地說 著。

“那你要麼就看好家裡的幾畝地,要麼就跟著大夥去幹七文錢的活,嫌少就鎮上面找找有沒有十四五文錢的活。整天想著天上掉免費的銀兩下來。發那白日夢也不虧心。”

“就是,你爹孃我們託程賴皮的福,才剛在這有活幹,不用待在家裡多爭兩口吃飯,還欠著他人情。你們倆一過來不是看咱們,張口就要我們厚著臉皮做這事,你們要是敢去說,就不要認我這個爹.”

“老頭,你這回倒是清醒了,說得對。東西我幫你們弄好了,你們待會拿點回去吃,拿回去別太顯眼了,避著人拿回去。”人心不足蛇吞象,大兒子還好二兒子就難說了,梁大娘也不跟他們多說什麼,看著他們都覺得厭煩,早點讓他們走了,耳根清靜清靜。

柳一柳二接過籃子一看,裡頭除了有四五斤醃好的肉塊還有一塊三斤多重野豬肉,一拿上手重疊疊的。

“娘,怎麼這麼多肉?”

“有得你們食就拿著就是,哪來這麼多話說。”到底都是兒子,手背手心都是肉,梁大娘還是給他們備了不少東西。

柳二見了這些肉,那雙眼立馬閃著光亮,野物醃肉價格比鮮肉貴,拿去酒樓賣定能賣個好價錢,這一趟還真能解了家中女人吵鬧之急。

拿著一籃子肉,柳二急不及待地跟柳仲山樑大娘告別,生怕走慢幾步,這賣肉的生意被自個兒的大哥搶了去。

看著跑得沒了蹤影的柳二,夫妻兩人深深嘆了一口氣,對著眼神已飄浮不定的柳大揚了揚手。

待柳大也走過,柳仲山不禁對著梁大娘抱怨:“這兩個兒子都掉到錢眼裡去,連老爹姓喳都不知道。你也是的,一下子拿那麼多肉給他們,這準會隔三差四上門拿著看我倆問要肉。”

“是是是,是我錯了。又是誰天天藏在府裡不出去,怕被人說病好了又找你做村長。天天在我面前說著這些肉省點吃留點他們。”梁大娘不嫌其煩地揉了揉發痛的頭。

“你閒得沒事就去院子裡看看那些花,拿點吃的喝的去書房給老三。昨晚又沒回村裡,就著書房的地打了一晚的地鋪。再不管管他,沒病都熬出病。”

“你真沒說,這兩個臭小子一來,我就把這茬給忘了。我立馬去,你也趕緊回去看三個點,剛還聽到他們哭聲,哭得那個慘呀。”

提到這事梁大娘也無耐,心痛地說道:“我哪有辦法?這做孃的罰他們,晚上不好好睡覺把他們給用架子晾魚乾似的晾了起來,我們誰給他們放下來就罰誰的月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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