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山的東面有一條大河流,河流急湧直往遠處,兩邊高岸懸壁高崖,離青雲村有一千米左右。

郭芙蘭扯著那百來斤的箭豬尾往山下遠處的平地扔,一直到山腳,才扯著那箭豬尾施施然地經過那河流邊。

那男人說,人多的地方就不要把獵物扔著,砸到人或嚇到人可得賠錢,家中錢不多,省著用。郭芙蘭聽著了挺有道理的,這嚇到小朋友就不好了。

下山時,她透過黃葉樹杆,看見有 一個穿著開檔褲衩的四歲小男孩與一個身穿補著幾個大補丁黃色麻布衣七歲男孩在大河邊鉤魚。

流著鼻涕的四歲小男孩望望在正認釣魚的哥哥又望望路邊的小花小草,直扯著小哥哥的衣服陪他一起去玩。

“狗蛋乖,自己在一邊玩去,等一下哥哥釣條大魚給奶奶和您吃。”黃石頭認真地盯著河面,他自己也不知道與自己弟弟說了幾遍,生怕看漏眼魚就跑掉了。

那小狗蛋扁了扁嘴巴,吸著鼻涕在那草叢裡挖蟲子,挖著挖著正無聊時看見一隻粉紅花紋顏色亮麗的花蝴蝶在草叢裡飛起來。

“哥哥花蝴蝶,花蝴蝶。”小狗蛋眼睛發光地隨著那蝴蝶移動著,急忙叫哥哥去看。

“嗯嗯嗯,好漂亮的花蝴蝶。”小屁孩就是小屁孩,這村裡田裡多得是五顏色六色蝴蝶,有什麼好看的。小哥哥依然急瞪著水面沒有移開,嘴上應和著。

眼看那蝴蝶就要飛走了,可哥哥還沒有看到。小狗蛋看看小哥哥又看看飛得越來越遠的粉紅色花蝴蝶,毫不猶豫地追著那蝴蝶走,定要捉給哥哥看。

那小腳丫追著那粉蝴蝶越走越偏離了路線,停在河邊石間盛開著的小野花上,小小的身軀放輕腳步往前一撲,那花蝴蝶感覺身後撲來的風嚇走了,小小的身影撲扁了花後身體也跟著懸空往下跌。

那急湍的河水猛地呈現眼前,小狗蛋驚訝地瞪大眼睛還沒有搞明白髮生什麼事時,一隻瘦削淡黃的手及時提住了他的衣領。

小臉被衣服勤得有點難受,小腳小手在空中擺動著,視線從河面到山澗小石路轉了一圈,一雙冷冷的大黑眼瞪著他,頓時嚇得他用小手捂住嘴巴,雙眼左右轉動著。

郭芙蘭黑著臉望著他那沾滿泥巴的小手捂在那白色有點乾結的鼻涕上,額頭上的黑線瞬間增加了幾條,隨手拿起一塊石頭扔在仍瞪著水面的麻布小孩頭上。

"啊!好痛,狗蛋!聽話才有魚吃。”被扔痛的黃石頭捂住頭轉身大聲地責罵著。

轉身一看傻目了,那挖蟲的小草堆並沒有狗蛋身影,驚恐地抬目四處尋找,在彎曲山石路上,看到了被人提著雙腳懸空的小狗蛋。

小狗蛋雙手捂住嘴,開襠褲因被嚇得小九九向著哥哥方向撒尿了。

.......

郭芙蘭嫌棄地把他放回地上,那小短腳如裝了馬達一樣,加速衝至小哥哥面前大哭起來。

"哇~哇~哇!!花蝴蝶走了花蝴蝶走了!"狗蛋趕緊哭著跟小哥哥說起來

“什麼花蝴蝶?真是的,您怎跑到這麼遠?”狗蛋一說,黃石頭就明白什麼回事,氣鼓鼓地空手打了他屁股幾下。

"我不是讓您呆在後面草叢上嗎?怎麼跑上去了,掉下去怎麼辦?"要是被奶奶知道,他定會脫層皮。

“哇~哇~“小狗蛋大聲地哭著,連帶黃石頭也紅了鼻子流起了鼻涕。

........

又多了一個鼻涕蟲,謝謝都不會說。郭芙蘭噁心地把頭轉向河面,秋天晌午的太陽乃猛烈,十幾米河面反射出耀眼刺目的白光,河面平靜但河水下仍見急湧旋渦。

真不明白,那白光為喳沒亮瞎鼻涕蟲的眼。突然間河面遠處浮起的物體引起了郭芙蘭的注意,她對著兩人舉起了手。

兩個小孩抽起鼻涕不明地望著她,不愧是兩兄弟動作都同步了。

"去村中茅草屋叫程景浩拉臺車到河邊,跟他說錢來了。”

嚇?那是誰?兩兄弟臉上同步迷惑地望著她,郭芙蘭望著兩人臉上的鼻涕無語地眨著眼睛轉向面說:“程賴皮!”

“哦哦哦,我認識我認識程賴皮,阿姨你認識他嗎?"

黃石頭像個開了個話匣子的小黃人一樣,噼裡啪啦地說了一大堆話。

郭芙蘭抿著嘴巴,黑黝黝的大眼睛靜靜地望著他,什麼話也不應他。

漸漸地那開了話匣子的小黃人不好意思地閉上嘴巴,猶豫不決地雙眼四處溜動著。

“快去!”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讓那小黃人如同得到解放般,雙腳快速地往村中跑去,還不忘回頭對著小狗蛋大喊:“看著我的魚杆,別到處跑,等一下哥哥回來。”

那小身影在石路中東竄西跑,直跑到村邊屋路而不見。

那阿姨是什麼人?不 出聲的樣子比奶奶還兇!她為什麼會從那邊山路下來的?那裡可是很多猛獸與毒蛇!村裡面沒有見過她,她與程賴皮什麼關係?那程賴皮以前還賴過他跟他弟弟狗蛋的糖吃,是個大大的壞蛋!為什麼叫他拉車去河邊?為什麼會是錢來了?河面什麼都沒有。

那奔跑著的黃石頭越來越多問題想不通,一直伴隨著他跑到那村中的顯眼的茅草屋,隔老遠就一直喊著:“程賴皮,程賴皮,拉車去河邊,錢來了,錢來了!”

此時的程景浩正拉著村長梁仲山給他量茅草屋前前後後的地尺寸。

那村長梁仲山本在地裡頭,剛忙完坐在樹蔭下等著老婆子媳婦送午飯過來。那程賴皮拉著一臺有點眼熟的板車從大路上走過來經過田邊,眼尖看見他 ,二話不說就把他拉著走,讓他幫他量尺寸。

眾人看著剃了個光頭後腦留著辮子的程景浩,完全換了一副模樣,完全沒了以前賴皮頹廢的樣子,臉相兇惡不好相處。

村長梁仲長聽著他的話有點摸不著頭腦,連飯都吃不飽的人量屋子尺寸幹什麼?該不會活不下去想把那茅草屋的地也給買了,這哪裡成?這孩子賴皮是賴皮了點,可心不壞,十幾歲父母就先後腳走,起碼也留了兩個地方給他可以遮風擋雨,現連地也給買了,那山上的屋子可不能住人。

村長柳仲山苦口婆心地邊跟著他走邊跟催說他,程景浩聽得耳油也出來了。

“您煩不煩,我哪有買地的意思?我現是有錢起屋子,連量地用的繩尺我也帶了,您跟著走就行。這裡有兩個包子,先墊一下肚子,待會可給我把尺寸量準了,連帶竹林也量一下。”說著從車上的大紗麵包裡掏出兩個肉包子塞到村長梁仲山的懷裡,催著他趕緊走。

心中賴定這小子肯定會乘秋收狠狠地賴上他,到他家吃一頓飯,沒想成還被他塞了兩個大肉包,雪白雪白的大包子還夾著肉香味,村長梁仲山吞了吞口水,幹活累了沒忍住咬了一口,純白麵粉皮薄肉多,那肉還熱著帶有豐富汁水讓他差點連舌頭也吃了。

“您這,哪裡錢買來的肉包子?這麼大個可不便宜!”好不容易把手中大肉包吃了,另一個塞到懷裡留著下午吃,村長梁仲山邊追著他走邊問。

“幹活賺回來的,您老那這麼多話說,走快點!餓著那位可不得了。”程景浩皺著眉頭說道,他可是見今天牢中沒什麼事偷溜出來,等在家蒸好包子出來就到晌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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