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月是在溫熱的被窩裡渾身被車扎過一樣痛醒過來,每一根頭髮都發麻發痛的感覺讓她想再次暈過去也難。

僵硬得無法轉頭的她望著房樑柱子回想著前面發生的事情,她記得自己被活埋了,那泥士塞住五官的觸感身體上還記憶猶新地發抖。

那後面發生什麼事情?她為什麼會全身發痛?她忍著肌肉上的痛楚檢視自己身上的衣服,身上淺藍色的棉襖大衣及棕黃色的長衫裙都被換成了淺粉色不合身的長衫裙。

她她該不會是被人撿了賣到青樓裡面去了吧?這一念頭嚇得她細長的眼睛圓睜著,往後各種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都在她的腦海裡轉動關上映。

青樓老鴇要她一次服侍兩個男,厭她人老珠黃淨安排她接那些大街小巷的走貨郎生意,有時還會為了幾個銅錢接那些青樓的龜公生意。她的人生怎麼會這麼慘!那會不會有一兩個落魄的書生獨居一味愛上已被汙染的她,那她到時怎麼辦會跟他私奔嗎?但他家族裡面的人或是他父母會接受她嗎?會接受她生的小孩子嗎?那書生一朝金榜題名會把她給休了嗎?

正當柳金月冥想著往後餘生該怎麼辦時,房門輕輕地被人推開,“吱~~”一個外貌看起來像十八歲渾身被曬得黑黝黝光頭壯健夥子一手託著熱氣騰騰的粥與小菜一手推開房門緩門走了進來。

這時那僵硬疼痛的脖子在那一瞬間好了,飛速轉頭往房門方向望去,那炯炯有神的雙眼前所未有般注視著。

房門外純白的雪反射著陽光,那渾身黝黑的肌膚宛如常年禮拜的佛象般全身散發著七彩的神光,如有使命的使神踩著七色彩雲來得她的身邊。

“大姐醒來了嗎?”黝黑小夥子把手裡的托盤穩穩地放在桌面上,眼角掃見床上的女子正用奇怪的眼光望著他。

那真赤裸裸的眼光得馬小強有點尷尬,怎麼感覺這大姐跟牢房裡不一樣了,好眼光彷彿像村裡面的寡漢偷看女人洗澡的神情,但是那女子一出聲,馬小強愧疚地紅了臉,他怎麼可以有這樣子的念頭。

大姐?柳金月被馬小強說出口的頭兩個字打擊到了,宛如被人潑了一盆冷水,整個人清醒過來,馬上把自己臉上的神色調整過來,不再以令人灼熱的目光望著蘇小強。

“牢裡搞衛生的小夥子?”話一說出口,那沙啞無比的聲音把柳金月自己嚇倒了。

馬小強聽到她的聲音,微微地一笑,很體貼地倒了一杯溫水,可遲遲不見她坐起來才反應過來,可能被嫂子手“溫柔”地扔過後的痛楚來了

“黑棗,饅頭!”雖然床上躺著那個是老大姐,但他也是十五歲的人,可不能像村裡四五歲的小毛孩一樣,想碰就碰,且在牢裡是多麼高傲的一 個人,惹她生氣像嫂子一樣打人那怎麼辦?

外頭在茶爐邊學織著東西的兩個小丫頭聽到她們的名字,立馬應聲走了進來。

“大姐口乾,你們扶她起來給點水給她喝,還有問一下她有什麼需要?我出去繼續做書架子,不然嫂子說書潮了就沒用了。”

“嗯,我們知道了。小強哥去忙吧。”黑棗笑著對馬小強說道。

又甜又悅耳的小強哥三個字,像釘子一樣刺中了柳金月的心,內心剛升起的粉紅色霞光隨著馬小強笑應著出去散了一半。

跟著黑棗身後出來的饅頭不解地看著床上的女人臉色由溫柔萬千轉變成平淡如冰,可惜比自家老爺變臉的功夫還差那麼一點。

柳金月經與兩個小丫頭聊天得知,自己是被馬小強用板車從青雲山拉回來,躺在炕床上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來。而住的宅子居然是地牢裡那個程賴皮名下的,她不敢相信地在兩個小丫頭扶持下看了房子四周,什麼時候牢房裡幹活的人隨便都可以住上大屋大宅子了。

她怎麼都無法想像,這麼大 的宅子還有兩個丫頭、一個書生一個書童都是那光頭賴皮,反而那陽光帥氣的馬小強就是窮光小子一個。

天井的小涼亭下一個藍色碎花頭巾肚子有西瓜大小的女子皺著眉頭泡著茶吃著點心,耳邊一直響著一把沙啞如鴨子的聲音一直纏著兩個小丫頭問東問西的問個不停。

直聽得那女子冷冰冰地望了幾次那邊的房間,要是家裡面那位嘮叨個不停的她還可以一個鞋底飛過去,可現在這個確實不屬於家裡面的一部份。

便揚聲把書房裡埋頭苦幹的馬小強叫了出來。

“嫂子,有什麼事嗎?”黑色的光頭上還著著竹屑,蘇小強對著這個名義上的嫂子,是出自於心底裡面的崇拜。對,就是崇拜,要不是嫂子的能幹,哪有景浩哥現在的光榮富貴。

“那個老女人可以扔回青雲山嗎?”郭芙蘭直接問道,她現在無比的後悔撿了個人回來,當初任由她在青雲山某一個地方發臭多好,或是扔到那戶人家裡起碼比那個林寡婦強對不對?

“嫂子,可能不太行。”

“為什麼?”

“她好像被你扔到四肢骨折了。昨晚趙大夫過來看過。”馬小強壓低聲量對郭芙蘭說道。

“是嗎?哪若有下次,我輕手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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