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候爺那密如烏雲的臉一直持續到席面結束,他那雙筷子都沒有被拿起來。

就算他拿起來了,也沒有機會夾菜,甚至有點看得傻眼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對面衣著樸素的女人以雷霆之勢橫掃全席,臉色略黃身材瘦削居然是這麼能吃的貨。

其他人都事先把菜夾到自已的碟子裡慢慢吃,而她就是包完場,每個碟子上都留著汁水證明它們來過。

而這個穿灰衣頭戴碎花藍色頭布的女子吃完飯後,把空碟筷子往桌面上一放,“我吃飽了。”就瀟瀟灑灑地起身離桌,也不等主人家吃完再收拾桌子,這這這哪裡請來的僕人,分明就是玉帝大老爺。

“還吃,還吃,看看你管出來的下人,吃得比豬多幹得比豬都不如。還有這夥子,我剛說得不夠清楚嗎?做為一個家丁怎麼可以富麗堂皇地坐在女主人家的位置上,這讓外人看見怎麼著?還有明明家中有客人,連主次分席也不分,你怎麼當家作主的?”

“你這樣的行為能教好一個家嗎?”

“出了這個門外,鄉里鄉外的人的口水足以把你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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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林老候爺倒是想起了他初來乍到,不應這麼強勢引起大眾的反感,只能嚇唬嚇唬這些沒見識的鄉村人,讓他們知難而退,對小孩子方面儘早放手讓出來。

可是最終還是何展英看不過眼出言提醒他,畢竟人是他不經同意帶回來的,總不能默不出聲放任他誤會不管的吧。

“林老候爺,你搞錯物件了。一點二點三點四點的娘是剛起身走開的夫人,你指著說道的是兩夫妻,金月姐是管家主管,小強叔是是景浩叔的兄弟。”

林老候爺一怔,那臉色非但沒有轉好,像老師訓學生的語氣對何展英說道 :“你覺得我出醜很好玩是嗎?我就上午在你岳父那裡講了你兩句壞話,沒想成你的心眼居然是這麼小,聯著他們看我出醜。”

沒想成一個管家比女主人家穿得還要體面,穿金戴銀的,黑了不少家中財寶吧。真不會當家!全場十幾個人整個晚上看著他,硬是沒一個人出來糾正。

“林老候爺對著小輩說這話有點過分了,明明自已眼生於頂,進門沒問清楚關係,就一心想著人家求著你要走一個兒子,憑什麼?就憑你那個候位?展英別理他,此人老頑固。”張縣令心中那賭氣還沒有下,看不得外人踩自家女婿。

說著也不等林老侯爺什麼反應便拉著自家夫人女兒回去,更是向何展英使了眼色,別搭理他。

何展英摸了摸鼻子,終意識到帶這老人進府是自討沒趣,便向老侯爺搖了搖手,拉著看戲的區子謙一點他們回臨時課室上課。

看著一個又一個沒給他好臉色而走的林老候爺黑著臉,滿腔的怒火沒處發轉身就對著柳金月。

柳金月是什麼人,上到京城宮殿死裡逃生回來,下到被親人騙到關外死裡逃生,往後的人生什麼都可以忍,就是不可以忍氣!!!

可未待她開口,馬小強率先在她前頭怨對林老候爺:“老人家,剛有小孩子在我不說你,可您老人家對我妻子說的話太過分了,她外表跟內心不一樣對我好得很,您一開口就說得我妻子水性楊花一樣。”

“那一個下人穿金戴銀,穿成一副主人家的樣子,讓我誤會就是不對。一個下人比主人家還有錢像話嗎?還上桌吃飯。”

“金月不是下人,是景浩哥請回來的管家,可沒賣身這個家,她喜歡穿什麼,景浩哥與嫂子都沒有說過一句不是。”

“那就是她管家管得不好,柴狼虎豹都請回來,也不知道黑了家中多少銀兩。”

馬小強一馬當先為自已說話,柳金月甚是高興,可罵人方面他的嘴巴實在沒有她的厲害。一把拉開燒著腦子想詞語的馬小強,憤力地向著林老候爺大大地“呸!”一聲。

“我說你這個要臉不給臉,給臉不要臉的老東西,你說誰是柴狼虎豹來著!你的心比誰的黑,一上來就想搶夫人的兒子,也不泡個尿看看自已臉。”

“什麼林老候爺,說得自已的候位別人一定就稀罕一樣,還看不起人,這裡隨便一個都比你強。不要以為別人不出聲就是讓著你,託著你,你什麼都不是。”

“你看看咱們的少年衙門大人之前是什麼人物,何家幾代都出大學士,到頭來還不是被流放,還有區子謙,英國公的後代,英國公你知道是誰吧,滿門男丁抄斬抄剩最後一個就說是誤會,結果還是被奶孃當成女童買了。”

“他們兩還不是幸運遇見了程賴皮,你以為你自已的候位很吃香是嗎?還不是因為你沒時間呆在朝中,所以波不及池魚,你試試不在戰場回你的候府,看你那臭脾氣會不會不超半年就被人殺頭流放?”

“你這種人,咱們老爺在京城看得多了,專門對你們這些人剝皮拆骨,要不砍頭拋屍荒野的份。我呸,還以為自已很吃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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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這傷天害理的事,他居然有膽去做,就不怕斷子絕孫。”林老候爺被柳金月的話給氣的頭頂冒煙的同時,不敢相信自家看不起的外孫居然在做讓他最不恥的事,殘害國家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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