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娛樂中心的門口也是一個木質的吧檯,以及一個老款白色臺式電腦,上面落滿灰塵,已經打不開了。
秦守開啟抽屜,裡面是一本有些腐朽的記事本。
前幾張都很正常,記錄著一些名字和金額,應該是來遊玩的兒童或家長名單,日期寫著2008年8月。
“又是這一年,這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他翻到最後一頁時,卻看到了一張與眾不同的紙條。
與前面那些因為年代久遠而有些發脆的紙張不同,那張紙很新,上面用黑色油性筆寫著一句話:和我一起玩捉迷藏吧。
“捉迷藏?”
秦守有種怪異的直覺,這句話就是對他說的。
“這句話看似是小孩子邀請朋友玩遊戲,可實際上透露出一股強勢的味道。”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的語氣,留下這句話的人根本沒有給秦守拒絕的機會。
秦守猛的回頭,身後已經變成了一片無際的黑暗。
而面前的場景卻在發生改變。
時間好像在不斷倒退,老舊的器械開始變得嶄新光滑,早已乾癟的充氣城堡重新鼓起,灰塵消散,秦守好像回到了十幾年前。
“又這樣?”他有些無力吐槽,厲鬼都見過那麼多了,這一幕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秦守苦笑兩聲:“真是報應,先前捉弄霍忠,跟明煜說玩捉迷藏,現在好了,真的要和不知名的厲鬼玩遊戲了。”
雖然都是捉迷藏,但情況可不一樣,這次危險的是他。
他重新拿起那張紙,上面的字卻改變了:你能幫我找媽媽嗎?媽媽在花壇裡。
秦守看到這句話臉色也變了:“媽媽在花壇裡?什麼意思?”
難不成四樓管控者殺了自已的母親並且埋屍花壇?
這可不是什麼好猜想。
他默默嚥了一口口水,這四樓管控者恐怕也絕非善茬。
秦守抬頭四處觀察著:“花壇?哪裡有花壇?”
周邊倒是有幾棵裝飾用的假樹,上面掛著一些橫幅,大致是一些給孩子們看的很溫暖的文字,與花壇有點關聯的也就這些假樹了。
“是在樹下嗎?”
可樹下是水泥地,要知道兒童娛樂中心在四樓,不可能存在種植真樹的假設。
那難不成鑿開水泥埋的屍?
他搖了搖頭,這幾乎不可能,一個人怎麼殺死自已的母親,並在人聲鼎沸的商場中埋屍?
即使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著屍體來到樓上,鑿開水泥的聲響,掩埋屍體的水泥,垃圾的清掃,一切都是複雜繁瑣且需要極其細緻的流程,所以可以排除這個可能性。
況且,如果人真的那麼容易找到,那也太沒有挑戰性了,他不相信堂堂管控者能給他出這麼簡單的謎題。
“砰!砰!砰!”
燈光一盞盞亮起,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陣幼兒音樂迴盪在秦守耳邊。
“怎麼個事兒?”
先前都是正常的場景變得古怪,從新穎變得腐朽老化。這一層卻反著來了,破舊的場景居然回到了曾經的模樣。
兒童的嬉鬧聲傳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人影出現在秦守的面前。
這座早已廢棄的兒童樂園,重新煥發了生機。
奇怪的是,嬉鬧的孩子們面容卻不是稚嫩天真的模樣。
他們的嘴中長滿長長的獠牙。
秦守看著一個離他很近的孩子,他張開大嘴不知道在嬉笑什麼,嘴中的舌頭不知道被誰拔掉了,但嬉笑聲卻能從嘴巴里傳出,依舊是孩童的嗓音。
其他孩子雖然看不到,但恐怕也是如此。
那個孩子伸出一隻手指著另一個孩子笑著,空蕩蕩的袖子裡,他沒有小臂。
“怎麼回事?”
秦守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些孩子們都穿著白色的衣服,像西方教信仰的天使的袍子一樣,並且全部都長出獠牙,失去了一條手臂。
“是有什麼規律嗎?所有的孩子都長得這副模樣。”
白衣,獠牙,失去的小臂,被拔掉舌頭依舊能發出的嬉笑聲音。
一個家長從秦守的面前走過,抱起了先前被指著的孩子輕聲安慰。
家長的長相稍顯正常,只是瞳孔中倒映著一個長得天真可愛的孩子,看不到玩樂用的器械,也看不到孩子的獠牙,蠕動的嘴唇反反覆覆的說著三個字:“乖孩子。”
厲鬼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眼前的景象也必然有它存在的原因,他需要做的就是解開這些謎團。
孩子們旁若無人的嬉鬧,秦守卻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他總覺得這稚嫩的嗓音裡蘊含著絲絲惡意。
眼下這群白衣小孩和他們的家長還沒有對他展露出兇殘的一面,目前來看這還算是個好現象。
秦守攥了攥手指,一時有些無從下手,不知道從何處破局。
猶豫片刻,他朝著一個獨自一人拍著皮球玩的孩子走了過去。
“你好?”
那孩子停下了動作,抬起腦袋看著他,麻木的眸子裡倒映出秦守的身影。
‘嗒,嗒,嗒。’
皮球慢慢停了下來,孩子的嬉鬧聲也逐漸變小,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那孩子依舊抬頭眼也不眨的看著他。
秦守的冷汗卻冒了出來,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
不用他扭頭,身後宛如實質的目光都要將他的脊背刺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