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有病啊
“你為什麼不說話？是被我說中了是嗎？你現在把我當瘋子，你連對正常人的尊重都不肯給我這樣一個瘋子。”謝奕自嘲。
桑寧聽著他左一句瘋子右一句瘋子，覺得這兩個字簡直刺耳。
她出聲：“我沒說你是瘋子。”
“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 謝奕問她。
桑寧嘆氣，她說，“之後我去看小尾巴的時候給你拍照片讓你見小尾巴行嗎？”
“一張照片就把我打發了？”
“……那影片？”
謝奕：“既然你已經決定了要把許星燁送給小尾巴，我這個瘋子當然也阻攔不了，也沒資格阻攔。我總該有點去看小尾巴的權利吧？你去看小尾巴的時候叫上我一起。”
桑寧下意識就說：“不行。”
謝奕不敢置信地看她。
“你跟許星燁不適合見面。”桑寧解釋說。
謝奕冷笑，“你怕他被我打是嗎？這麼心疼他啊？”
桑寧蹙眉，“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陰陽怪氣？”
“我們瘋子說話都這樣。”
桑寧深吸了口氣，壓著脾氣看著他說，“你再這麼說話就走吧，我沒那麼多時間、也不會來哄你高興。”
謝奕又被她刺痛一次。
那感覺如凌遲刮骨似的，讓謝奕疼的心慌。
桑寧以前從沒這樣對過他。
“果然，我就知道瘋子是會被你看不起的。我以前瞞著你是對的。” 謝奕說。
桑寧開始覺得頭疼。
謝奕說，“你回去吧。 ”
他退到一邊就拿出一包煙來抽。
桑寧看著他站在樹蔭下垂著眼眸掏出打火機將香菸點燃， 桑寧看得很煩。
謝奕抽了一口之後又側目去看桑寧。
他也不說話，就那麼眼巴巴地望著她。
他最近瘦了不少，臉上連點肉都沒有了，下顎的輪廓顯得更加清晰鋒利，此刻他臉色蒼白，看上去就像是眼巴巴在盼著主人跟它玩的一條大狗。
他嘴裡叼的也不是煙，是一顆球。
有一道聲音透過謝奕的目光傳出來。
——關心一下吧，關心一下我吧。
桑寧用力別開眼，不再看謝奕。
之後舉步就往公寓裡走。
謝奕眼睛裡最後一點光都消散下去。
他就說桑寧不會願意陪他一起治療的，她厭惡瘋子，他在她眼裡就是個瘋子。
她現在甚至都不願意跟他多說一句話。
謝奕塌著背脊抽著煙，他最近這煙抽的越來越多，內心陰暗的情緒也越來越多。
他為什麼會跟桑寧走到這一步啊。
明明桑寧以前是最喜歡他的。
他第一次拒絕桑寧的時候，是桑寧高中畢業那一年，他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她在她的畢業典禮上公開給他告白，然後他當著她老師同學的面拒絕了她。
那之後桑寧好幾天都沒理他。
可她填報志願那天晚上，他去她家找她，讓她填報錦城本地的大學，這樣他們還可以在同一座城市裡，他姿態一軟桑寧就原諒了他，聽他的話報了錦城本地的大學。
當時他看著桑寧義無反顧地跟著他跑，他是真的很開心。
因為他確信桑寧喜歡他。
桑寧永遠都那樣喜歡他，只要他主動服軟，她就會不計前嫌地對他。
可現在桑寧變了。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喜歡他了。
謝奕在桑寧的公寓外面站了很久，腳都站麻了都沒等到桑寧出來哄他。
反而等到他媽過來接他。
秦婕從車上下來，目光復雜地看著站在公寓門口的謝奕。
謝奕看到秦婕後一怔，他回過神，說，“媽，你怎麼來了？”
秦婕說：“寧寧給我打了電話。”
她的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可最後什麼其他話都沒說，只開口道：“走吧，先回家。”
謝奕有絲猶豫。
秦婕深吸了口氣說，“你站在這兒能有什麼用？寧寧都給我打電話了，可想而知她有多煩你，你今天要是把寧寧惹毛了，她直接跑國外去，我看你怎麼辦。”
謝奕神色間終於有絲鬆動。
“走吧。”秦婕又說。
謝奕回頭看了一眼，確認了桑寧真的沒出來找他。
謝奕沉默著跟著秦婕走了。
回到謝家，秦婕面前已經放了一份謝奕的病歷。
她差不多已經清楚了自已兒子有病這件事。
秦婕盯著謝奕說，“你這份病歷我不看都知道你有病。”
謝奕靠在沙發上覺得身心疲憊，他又想抽菸，剛將煙盒掏出來，秦婕就冷聲開口，“你敢在我面前抽一個試試。”
謝奕又扔了煙盒。
他看向秦婕，“叫我回來到底什麼事？”
“生病了為什麼不跟我跟你爸說？” 秦婕問。
謝奕抿著唇，眉心緊蹙，“我沒病，我就是精神有點不太好。等調整一段時間就好了。”
秦婕說，“寧寧說你是偏執型人格障礙，而且得這個障礙已經快十年了。”
謝奕眉梢微動，“她主動跟你提的？她還跟你說什麼了？”
“寧寧還讓我帶你去治病，把你腦子治好了，就不會天天煩她了。” 秦婕沒好氣地說。
謝奕心口微動，“我就知道她還關心我。”
秦婕快被自已親兒子氣笑了。
“寧寧以前還是對你太好，導致你現在還在做白日夢。” 秦婕毫不留情地戳破謝奕的幻想。
謝奕說：“你不懂，我跟寧寧之間的感情不一樣。”
秦婕說：“我是不懂，但我現在想要個正常一點的兒子。”
她盯著謝奕問，“我問你，你現在是不是非寧寧不可了？”
謝奕皺眉，“我以前不也是非她不可嗎？”
“你放什麼屁？” 秦婕反問，“你非寧寧不可，以前還對寧寧避之不及。”
“因為我有病啊。” 謝奕說。
秦婕被她的好大兒給生生地噎了一下。
這……說得也對吧。
沒什麼不對的。
很合邏輯。
“媽，我跟寧寧的事，你不用管。”謝奕說，“這是我自已的事。只要你別天天想著給她介紹男朋友，或者讓她當我乾妹妹就行了。”
秦婕欲言又止地看著謝奕。
她是真想罵他啊。
一天天的順心日子不過，非得過得亂七八糟。
可偏偏他現在又是個精神病，話不能說太重，只能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