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秘密
程佑沒想到，楊司會是這麼直接且犀利的問題，嚇得一時間腦子有些空白。
“哥，這是什麼問題？好像有點超綱了。”突然被楊司這麼看著，程佑有些心虛地避開視線，捏著拳頭剋制著心裡的慌，保持鎮定，“哥，你都知道了什麼？”
“小孩兒，年紀輕輕不要這麼死板嘛，大家都是情感動物，這情感問題怎麼就超綱了，我是說假設。作為一個男生，跟另一個男生……”楊司想了想找不到合適的字眼，“額……搞上了，或者說，在一起了？喜歡上了？卻不告訴自已的好友，你覺得是為什麼？是覺得好朋友靠不住嗎？”
程佑心虛地將手放進褲兜，偷偷地扣著指甲蓋兒，不敢看楊司：“每個人都有自已的秘密，這不是挺正常的？”
楊司有些喪氣：“朋友之間都不能說嗎？虧的好朋友還天天操心他，想著幫他追女生，哎……結果最後他喜歡的是男的，搞得好朋友像個跳樑小醜似的，做那些無用功……”
聽了這番描述，程佑偷偷鬆了口氣，楊司說的應當是另有其人：“他可能是不敢說吧。”
楊司想不通：“為什麼啊？這有什麼不敢的？”
程佑思量著，一邊偷偷打量楊司，一邊猶豫著開口：“畢竟喜歡同性，在很多人看來是異類，都不太能接受。他或許是怕好朋友知道了自已的取向，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他，萬一好朋友不能理解覺得他奇怪，因此疏遠他……？”
楊司提高了音量，不贊同道：“大家都是成年人，現在又不是什麼封建時代，喜歡誰，異性或者同性，還不都是人的自由，這有什麼不能理解的，看到他脫單，我肯定是祝福啊，作為他的好朋友卻被矇在鼓裡，還算是最好的朋友嗎！”
程佑手心已經汗溼一片，他忽然有些正經嚴肅地看著楊司：“哥，你真的能理解嗎？不會覺得喜歡同性的他，是個變態嗎？”
楊司見程佑這副表情，心一驚，難道是自已哪裡說漏嘴了嗎？這小孩怎麼突然這麼問？
他尷尬地笑了笑：“哈哈，你果然還是個小孩，剛才我問的那些問題，單純就是無聊，你不要多想，更不要存了什麼好奇去嘗試。”
程佑聞言，看著楊司腳尖的地面，咬了咬唇，輕聲“嗯”了下。
楊司忽然想到什麼，不由上下掃視，打量了程佑一下，之前沒注意，原來這小孩現在長這麼高了，早前還矮了自已半個頭，現在都已經跟自已一樣高了。
再定睛仔細看看，模樣還有幾分俊俏，楊司道：“話說回來，你這小孩，老實交代，在學校有談戀愛嗎？”
程佑趕緊抬起頭，否認道：“我沒有。”
楊司旁敲側擊試探著：“誒呀，告訴我又沒事，放心，我又不會跟你媽講。”
程佑急了：“我真沒有。”
楊司有些不信，一臉狐疑地看著程佑：“可你分析起情感問題還挺有道理，怎麼，連個暗戀的物件都沒有嗎？”
程佑又咬了咬唇，看了眼楊司後移開視線，沒有說話。
這小孩真不經逗，沒意思，楊司擺了擺手：“算了，不逗你了，你還小，現在正是要好好學習的年紀，千萬不要早戀，高中生的感情太幼稚了，為了感情耽誤學業不值當！
你老師都跟我說了，你是塊學習的好料，只要穩定發揮，完全有希望上京北。”
程佑小聲道：“我沒有想上京北，寧大不也挺好的，離著近。”
楊司不以為意：“寧大有什麼好的，也就寧城人覺得行。上了寧大也就在寧城混，出去誰看得上，那跟京北大學完全沒法比，差遠了。我當年要是有你這分數，早奔著京北去了！拿個京北大學生的頭銜，都夠我得意很久了。”
程佑聞言，默默記下：“那是不是跟你一樣，上了大學就可以了？”
楊司：“可以什麼？”
程佑：“上了大學，是不是就不算早戀了？”
楊司反應過來，自已談了那麼多場無疾而終的戀愛，又還剩下什麼，只留下一身的傷罷了：“小孩，不要跟我一樣，我這樣有什麼好！你啊，別想太多了，專心考大學，才是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
“嗯。我也想快點畢業，趕緊上大學。”
楊司搖了搖頭：“你啊！現在說的輕鬆，到時候高中畢業典禮，要跟同學分離各奔東西，哭的指不定是誰呢！”
程佑小心翼翼地問道：“哥，我畢業的時候，你會來嗎？”
答應下這次比賽陪同，楊司就已經夠後悔的了，實在不想輕易許諾兩年後的事情，而且，程佑的畢業典禮，自已的父親和何慧蓮應該會出席，楊司並不想看到自已的父親和何慧蓮親密的樣子。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楊司看出了程佑眼裡的期盼，不忍傷害：“還太早了，不確定，到時候再說吧。”
程佑欲言又止，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楊司，張了張嘴又忍了下來。
楊司不敢看程佑的眼睛，他怕程佑萬一再開口拜託自已，自已估計就會忍不住心軟答應。
程佑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楊司剛才已經說的很委婉了，程佑怕自已再提，會得到更直接的拒絕：“要回去了嗎？”
楊司：“嗯，不早了，回去吧。”
兩人回到酒店，程佑見楊司一臉疲憊，藉口說還要再看會書，讓楊司先去洗漱。
等到楊司換好衣服上了床，程佑將床頭燈調暗，才拿了衣服去衛生間。
看著洗手檯角落的楊司換下來的衣服，程佑思量片刻，還是忍不住湊了過去。
衣服上的香水味道中還殘留著淡淡煙味，是剛才計程車上楊司靠在自已肩膀隱約傳來的淡淡味道，是先前從背後擁住他抱了滿懷的濃烈味道……
程佑洗漱完，出來的時候，楊司已經睡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