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獻殷勤
不是說請假了，不來上課了嗎？
還以為見不到呢？
即便林與箏戴了口罩，顧楓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白色口罩遮不住他眼角的那顆痣，幾乎碰到長長的睫毛末端。
劉海有些慵懶地隨意垂著，後腦勺一撮頭髮微微翹著，看起來有些可愛。
隨著呼吸，身子微微起伏。
由於趴著睡，他脖子上掛的那個兩片指甲蓋大小的銀色小墜子，此刻正安靜躺在課桌上。
顧楓喜出望外，趕緊放緩了腳步，輕聲走近。
彎腰低頭，仔細地打量著林與箏的右手，指節修長白皙，隨意舒展著放在桌面，手腕處的紅腫消掉了許多。
離得近了，清新淡雅的香水味裡，透著一絲淡淡的藥膏味道，聞起來很是特別。
顧楓淺笑著將林與箏右邊座位的椅子放下來，動作十分輕地坐好，而後上身前傾靠在桌子上，下巴枕在胳膊專注地看了起來。
原來他睡覺時候這麼可愛，安靜的樣子人畜無害，讓他不由地想起記憶中那張軟萌的小臉。
林與箏感覺自己剛趴在桌上眯了一小會兒，剛睡定，就聽到了周圍人群進進出出的混亂聲響，不一會兒，可惡的上課鈴聲也響了起來。
他努力抬了抬眼皮，還是困，沒睜開眼。
只好繼續趴著，不為所動地等鈴聲停止，再繼續睡。
關的了眼睛關不上鼻子，鼻尖縈繞著一股熟悉的味道揮之不去。不像是洗衣液的清香，像是兒時用過的那種普通洗衣皂的味道，聞著廉價，但十分乾淨！
越聞越覺得熟悉，昨兒被顧楓揹著，趴在他的肩頭，聞到的好像就是這個味道。
聞著這味道就記起了顧楓，一想到顧楓，林與箏心情瞬間就不美麗了。
他皺著眉頭睜開眼，印入眼簾的是近在咫尺的一雙黑色眸子，林與箏驚地一下彈坐起上半身：“我靠！嚇死個人！”
動靜大的，前面幾排的同學紛紛側目看了過來，連講臺上的老師都投來了打量的目光。
林與箏不好意思伸出左手捂著額頭，逃避似的避開大家的目光，把腦袋埋的低低的。
而後，課堂恢復秩序安靜，老師繼續講課。
“你怎麼在這兒？”林與箏摘掉口罩，用氣聲小聲詢問。
林與箏的嘴一張一合，顧楓盯著唇瓣，呆呆地看著。
見顧楓不回話，林與箏伸手戳了戳顧楓的胳膊。
“哦，我來找楊學長拿書包。”顧楓回神說著，指了指林與箏左手邊桌上放著的黑色雙肩包，“那個書包，看著好像是我的。”
林與箏轉頭看了看左手邊顧楓的書包，不由地想起早上出門的小插曲。
今天一大早，照例是保姆阿姨的叫醒服務，只是比平常時間又早了許多，大概是得了自己老爸的授意。
林與箏依靠著半邊身子艱難地到達餐桌的時候，困得不行，彷彿瞬間回到暑假去林氏集團打工的噩夢日子：“爸，早！”
林世琛已經用完早飯，放下了筷子：“都這個點了，還早！”
林與箏哈欠連連：“我今天又沒有早八課，要不是你非要我坐你車，我根本沒必要起那麼早啊。”
“沒課你也可以早點去學校，先預習著又不礙事。”林世琛起身，離開餐桌，“你趕緊吃完，我去車上的等你。”
“爸，真不用麻煩了，我其實可以自己去的。打個車也方便。”林與箏用不慣左手，試了好幾次，終於費力夾起一個水晶蝦餃，打著哈欠道。
“不行，必須送！你現在手腳不方便，我這個做父親的必須得照顧著。不然，你媽媽又該說我心裡只有工作，老不管你了。”
林與箏吐血心道：敢情自家老爸這操作，只是為了在老媽面前樹立一個好父親的形象……可是，你要擱老媽面前獻殷勤，何必來為難我呢？我是一點兒都不想起這麼早！
林與箏繼續掙扎道：“我媽早上從來起床的時間跟我差不多，大不了回頭我趕在她起床前，早個十幾分鍾起來，在她下樓之前出門嘛。她要是問起來，我就說每天都是你接送的我上下學，這不就行了？”
林世琛沒有猶豫地擺了擺手：“那不行，我答應過你媽，不會跟她說謊話的。我騙誰都行，但無論如何，都不會騙你媽媽的。”
該說不說，你倆真是恩愛啊！
林與箏鬱結，嘴裡嚼著的水晶蝦餃，本來鹹香鮮甜，他卻吃出了一絲苦澀味道，生無可戀地道：“好吧……”
臨出門時，林世琛“體貼”地拿起沙發上的兩個黑色書包，還掂量了下：“誒呦，書包挺沉啊，看來你現在學習挺用功的。”
林與箏正一邊吃著飯，一邊腦袋昏昏沉沉晃晃悠悠地神遊夢境，忽聽了自家老爸好像在誇他用功？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過神，繼續喝粥。
見林與箏沒說話，還在繼續吃飯，林世琛已經拉開了輕一點的那個小書包，將裡頭幾本書拿出來，直接塞進了另一個容量更大一些的書包裡，自言自語吐槽道：“上個學，背一個書包不就夠了？這一個書包這麼大，又不是裝不下，帶那麼多書包乾嘛！與其帶那麼多書包，倒不如多帶帶腦子，多長點心放在學習上，還更管用！”
林與箏感覺到他爸好像又在那邊小聲唸叨著什麼，準不是什麼好話，他裝作充耳不聞的樣子，集中注意力喝粥。
林世琛將書包拉鍊一拉，抬起手腕看了看錶，催促道：“兒子，你搞快點，再不快點，我要遲到了！”
“哦，爸，幫我拿下書包。”聽到林世琛的腳步聲往門口去，林與箏加快了進食的速度，說道。
“已經拿了，我先去車上，把車子發動起來，你走路自己當心著點。”林世琛拎著書包的揹帶，徑直往外走。
“行。”林與箏放下勺子，臨了直接上手抓了一個大包子。
從餐廳到家門口也沒幾步路，坐上林世琛的車時，林與箏已經蹦躂著有些出汗了，畢竟一隻腿比不上兩隻腿好使，怪累人的。
心中不由地一陣哀鳴，蒼天吶，這學是非上不可嗎？這時候能不能來個輪椅，他再也不嫌棄坐輪椅醜了，坐輪椅好歹不用費力自己走，至少舒服！
可惜手也傷了，單手操作不了，哎……算了……
上了車，林與箏吃完包子，就開始昏昏欲睡，閉目養神。等臨近校門口快要下車時，才被林世琛叫醒。
上午的課在仁義樓，離西大門更近。
在林與箏的指導下，林世琛從西大門開進去，西大門在生活區宿舍區的另一頭，因而一路上沒什麼人。
他臨下車去拿一旁的書包時才忽然發現，車上怎麼只有一個包！
而且，這書包不是自己的，是那個混蛋顧楓的！
他不信邪地彎腰找了找座椅下方的地墊，找了半天，還是隻看到了一個？不由地問前排熱心“司機”道：“爸，我的書包呢？”
“在後排啊。那麼大個書包，你沒看到？”
林與箏道：“我看就一個啊。”
“是啊，我是就拿了一個啊。”
“……”林與箏無語，黑人問號臉，“怎麼就拿一個啊？這個書包裡頭又沒有我上課要用的書，沒有帶書我還上什麼課啊……”
“哦，另外那個包裡的書，我給你拿出來了，都放在這個包裡了。”林世琛笑的和藹，彷彿在等誇獎的樣子。
“好吧……我謝謝您嘞！”林與箏默默地翻了個白眼，“上午的課，教室樓層有點高，能送我上去嗎？”
“幾樓？”
“五樓。”
林世琛忍不住“嘖”了一聲，看了看錶，不情願地下車，扶著林與箏上樓。
林世琛扶著林與箏剛上到了二樓，就已經有些喘，自家兒子雖然不胖，但畢竟一米八的個子骨架在那兒了，一半的重量靠在自己身上，著實有些吃力：“兒子，你們學校的教學樓，都沒有電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