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歐陽修隔三差五請午林過去吃飯,飲酒,喝茶。

倆人還經常一起遛彎兒,一人騎一頭驢。具體去哪裡遛彎兒,聽驢的。

驢把他們拉到哪兒就去哪兒。驢找到吃的,停下來吃樹葉或草的時候,他倆就席地而坐。談論天南海北,子經史集,詩詞歌賦。

餓了就從懷裡掏一塊兒烙餅,渴了就喝口涼茶。

這天,午林又被歐陽修請過去喝茶。

午林順便把自已寫的兩篇文章送過去,請歐陽修點評。

一篇文章是《社稷之幸與不幸》,社稷的幸運是相似的,而不幸卻各有各的不同。重點分析了社稷遇到哪三種忠臣是不幸的。文章最後還把左丘明筆下的所謂忠臣能臣諸如祭仲,公孫痤,鬻拳罵了個酣暢淋漓。

一篇文章講述了從北宋新法開始到北宋滅亡這段歷史,當然把朝代名字改了。

講述改革派和反對派,新舊黨爭,前後共五十餘年。

對當朝的政治產生頗大的影響,黨爭最初因為政見不同而起,後來演變成排除異已的奪權之爭。

新舊兩黨更迭執政。新政時行時廢,臣民無所適從。最後加速了朝代的滅亡。

“這篇文章文氣很充沛,文采過人。說理也很透徹通達。整篇文章一氣呵成,一瀉無餘,少了一些含蓄和迂迴曲折的姿態。直抒胸臆是很暢快,但是卻容易得罪小人。”歐陽修很認真的點評午林的第一篇文章《社稷之幸與不幸》。

“學生以後儘量少寫文章,如寫文章也只給君子看,看完之後立馬毀屍滅跡,燒了。”午林邊嗑瓜子邊回答。

“哈哈哈…”歐陽修放聲大笑,“午林真豁達通透也。”

午林也跟著嘿嘿笑了兩聲,午林的文章確實都是給特定的人寫的,看完就扔。除了上次那兩篇匿名的文章,市面上再沒有流傳其他文章。

看完第二篇文章,歐陽修的眉頭皺了起來。

“以後不要再編這樣的故事,你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寫的是預測從現在往後50年所發生的歷史。”

歐陽修把那篇文章遞給午林,沉聲說到:“這篇文章回去把它燒了。這不可能發生的,午林多慮了。”

午林接過這篇文章。認真的說:“這篇文章只給歐陽公看,我回去就把它燒了。”

說完,午林嚴肅的看著歐陽修,一字一頓的說:“這種情況是極有可能發生的。鄭莊公沒有預料到他死後。兒子們兄弟鬩牆,祭仲會把他的兒子和孫子玩弄在股掌之中,生生把他辛辛苦苦創下的一流大國拖成了二三流小國。

雄才大略的趙武靈王也沒有想到自已會被活活餓死。又有誰預料到了安史之亂和五胡滅華?

歷史總是喜歡把最殘酷的一面展示給人們,卻絕不會以某一個善良的人的意志為轉移。”

看著歐陽修擰得越來越緊的眉頭,午林緩和了一下口氣,接著說:“做臣子不得居安思危嘛,想到最壞的結果,然後預防和排除最壞的結果的發生。”

“可想到好的法子來預防?”歐陽修抿了一口茶問道。

“還沒有想到萬全之策,正在努力中。”午林如實回答。

“把這篇文章給我再看看。”

午林趕緊又把文章遞給了歐陽修。

歐陽修又認認真真的看了小半個小時,然後從僕人手裡要來火摺子把文章一把燒了。

在蔡州玩得飛起的午林,不知道京城高太后和皇帝因為自已鬧起了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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