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雲說得吞吞吐吐,陳州一口氣嗆住,差點撅過去!

“你可以說,王爺傷勢較重,宮門落鑰,想讓王妃幫忙先治一治!”

陳州深呼吸一口,一字一句教了一遍:

“當然,一定要說給銀子,多多的給!”

景雲重複了幾遍,確保萬無一失後,才屁顛屁顛的跑出去。

“王妃,救命啊!”待到院門口,見了半夏微沉的粉臉,

不知怎的,景雲開口就是錯誤,

一著急,他的舌頭更像被打了結,指手劃腳半天,都沒把話說明白。

“我去看看。”屋裡,葉真被結香拉著,在試第十八套衣裳,

聽到院門口景雲的聲音,葉真如聞天籟,不顧結香幽怨的眼神,快步走了出去。

“我也要去!”陳凡緊跟在後面。

景雲初見葉真,一陣歡喜,再見陳凡,心中一陣發緊,

王爺這時候,定是不想見到這位六弟!

“王妃,王爺他……他快不行了!”景雲一急,說出了心裡話,

不是他故意危言聳聽,而是王爺的樣子,十來年間從未這樣過!

葉真一挑眉,望向黑貓,

黑貓正躺著消食,聞言睜開一隻眼睛,像人一樣嗤笑了一聲,

然後繼續躺倒,若無其事。

葉真明白,這是景雲在誇大其詞,傷肯定是有的,但絕對沒有這麼嚴重。

“主子,既然小黑不著急,那咱們把屋裡的衣裳試完再去!”結香追出來,拽著葉真進屋,

葉真一想到屋裡還有兩大箱衣服沒試,額頭的汗都冒了出來!

“既然景雲來了,那我先去看看!”

見葉真願意去,景雲心神一鬆,終於想起了陳州交代的話:

“王爺說,只要王妃願意替他治傷,他定會多多的給銀子!”

葉真想起香爐裡的藥丸,確實要用掉一些,要不然香爐裡快放不下!

到了主院,景雲攔下陳凡:“六皇子,這是王爺和王妃的院子,您進去怕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陳凡冷眼一瞥:“我只是心憂兄長安危,進去探望而已!”

“都進來吧。”

屋內,陳州快速脫了外袍,一躍上床,蓋著被子調整呼吸,

葉真進屋的時候,就見陳州臉色慘白,好似比白天更虛弱了幾分。

“王妃來了?”陳州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定是景雲擅作主張去驚動了你,我挺好的,你不必擔心。”

說罷,陳州猛咳幾聲,“哇”一口鮮血噴在床前。

葉真急行幾步,兩根手指搭上陳州腕間,

柳眉輕蹙:“為何如此紊亂?不應該啊!”

陳凡嗤笑:“二哥是思慮太多,想岔氣了吧?”

陳州胸膛起伏,這破孩子,早知道當時不該讓他出偏殿!

日後等他娶媳婦,自已定然也要使上些絆子才好!

“沒事。”葉真安慰道,她的眼睛和手指,從來測不準陳州的事情,但她的藥丸每次都能藥到病除。

“吃下藥丸睡一覺就好了!”葉真掏出藥丸,遞了過去。

陳州虛弱的苦笑:“我的胳膊抬不起來。”

葉真沒法,只好將藥丸送到他嘴邊,

下一瞬,手指被溫軟溼潤的舔過,就和喂嘯虎吃東西一樣,

葉真臉色有些發紅,她悄悄在被子上拭了拭手指,攥著拳頭背在身後,

陳州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他的小王妃,知道害羞了!

“給王妃拿五千兩銀子。”

眼見葉真越來越不自在,防止葉真惱羞成怒,自已佔不到便宜,反而又被記上一筆,陳州趕緊岔開話題,

景雲連忙答應,剛邁出門檻,就聽葉真在身後喊道:

“還有服務費!”

“加二百兩!”

景雲一個踉蹌,穩住步伐後,跑得飛起,

生怕跑慢了,葉真又要加價!

陳州臉上的笑意卻不減,二百兩看自家媳婦紅一次臉,

值了!

只要葉真還看得上他的銀子,他就還能留住葉真!

“你歇著吧,我走了。”

見葉真起身要走,陳州一急,拽住了她的手腕,

吭哧一番後,說了個理由:“我怕晚間傷勢還有起伏,能勞煩王妃看顧一晚麼?”

“睡在外間就好!”陳州另一隻手指著屏風外:

“那邊有張床,被褥都是新的。”

“二哥真是思慮周詳!”陳凡一臉鄙夷。

陳州只當沒聽見,依舊一臉懇切的望著葉真:

“我可以加錢!”

葉真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

一晚上的看顧,賺上千兩銀子,想來也不虧。

“陳凡,你回宮裡去,別擔心我,他原先就打不過我,更何況傷成這樣。”

葉真轉頭勸起陳凡,

陳凡頗為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

王府大門重開,見到燈火中走出的六皇子,

魏樂慶喜極而泣:誰說站在光裡的是英雄?那是他的救命恩人!

“六皇子,仙鶴老祖宗它……”

陳凡正在氣頭上,一甩衣袖:“它在房頂上蹲著,你有本事自已薅它下來!”

說著,躍上馬匹朝宮裡奔去。

魏樂慶顧了一頭,顧不了另一頭,急得熱鍋螞蟻團團轉,

還是門房好心,提醒了一句:

“魏大人還是跟著六皇子吧,宮門落鑰了,六皇子回宮怕要有一番周折,仙鶴祖宗麼,它有翅膀!”

魏樂慶連連拱手,費勁的爬上馬背,歪歪斜斜的追了過去。

“你怎麼不去王府?”

“你不是也沒去麼?”

“我準備明日一早就回軍營。”

“來時一起,走時當然也要一道!”

秦府裡,一盞豆大的燈火,照著兩個落寂又釋然的男人。

“這些日子,你在外面有受委屈嗎?”陳州躺在床上,斟酌良久,才問出口。

葉真正在外間喝熱湯,半夏端來的銀耳栗子羹,香甜入味,很是好喝。

“唔……還好吧……”葉真回的口齒不清,

想起那些噩夢,大概還是有委屈的吧,

可是這些委屈說出來有什麼用?

日後遇上對方,狠狠打回去就是了!

陳州心中一緊,能讓葉真猶豫,那就是有委屈,

只是葉真不想和他說!

他不由得又酸又澀,第一次懷疑自已的能力。

“葉真,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

最後一口湯喝完,葉真舔了舔調羹,放下碗:

“你怎麼會沒用?我能好好的回來,還多靠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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