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輕身上路

都要吃飯了，顧謙自己不會真的去房間睡覺，而是來到客廳等著飯菜上座。

回想這兩天的情緒失控，這一世的顧謙真的消失了嗎？

接受記憶不就是看了一場比較真實的電影嗎？

或許當時代入感比較強，按理說過了就過了，怎麼就能自我推演劇情，這也太神奇了。

這觸景生情的功能，實在體驗感十足。

或許，這才是他一個穿越者找到活著的證據，身邊的人不是NPC，都是活生生的人。

也可以理解為，兩世融合，至於誰主導，好像已經不分彼此，任何一種情緒都帶著兩個人的氣息

失聲痛哭未必就是前身的專利，也可能是前世某一瞬間埋下的痕跡，今生遇到感動而開啟閘門放水。

前世，前身，都是今生的寶貴財富，不分彼此，不分主次，都是現在顧謙的過去。

“我就是我！”

當他喃喃自語說出這句話，腦海的枷鎖好像忽然開啟，一瞬間神清目明，整個人都輕了幾十斤，感覺飄忽忽，馬上有羽化登仙體驗。

“愛哭鬼，還不去洗手洗臉吃飯！”

馬薇的一句話把顧謙從雲端踹回地面，元神重回身體。

“好咧！”顧謙咧嘴笑回應，蹦蹦跳跳去洗手。

馬薇恍惚，她發現顧謙好像又有點變化，具體說不清，就是感覺變得更真了，更像顧謙原本應該有的樣子。

以前的顧謙很成熟，成熟到她有點沒法接受。

他有時候也扮演小孩角色，然而扮演始終是扮演，不真實，套路，目的性太強。

現在好了，他回到了他應該有的狀態，少了套路，多了小孩的天性，隨意，沒有目的性歡樂。

她心裡更加心疼顧謙，顧海的倒下，爺爺奶奶也老了，欠下天大債務，還有一群惡人虎視眈眈，這迫使他使用成年人的思維考慮事情，這種思維套用並不能使一個人真正成熟，這是揠苗助長，會摧殘稚嫩的心靈。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顧謙告訴她，這幾天事情會有一個結果，不管輸贏，都能給這個家緩衝一些時間，第一階段衝擊已經化解，之後的路會好走很多。

……

一家人吃過飯，顧謙和馬薇出門溜達，來到路牙子邊，蹲在那裡商量著接下來的打算。

“微微姐，你這幾天都沒有去唱歌，不怕老闆炒魷魚？”顧謙起了個話頭。

“姐也不瞞你，在那家酒吧賺不到多少錢，只能說混日子。之所以一直在那裡幹，是因為那家老闆有人脈，我在等他把我推薦給娛樂公司。”

馬薇告訴顧謙，老闆就是靠這個吸引很多歌手，從中挑出好的，然後推薦給娛樂公司。

如此一來，吸引更多地下歌手，競爭也愈發激烈。

老闆就趁機盤剝歌手工資，給的錢不高，甚至還經常拖欠，可以說惡意滿滿。

許多歌手都是用愛發電，夢想成為大明星發財，人人“格局”都很大，錢不錢的無所謂。

這個老闆底線再次下滑，不只是盤剝經濟，把主意打到歌手身體上，視歌手如妓女龜公，甚至連妓女龜公見了都要哭。

畢竟妓女龜公也是按服務收費的，這老闆根本就是讓歌手免費服務，搞不好還倒貼車費。

而老闆給出的，也不過是一個“可能”的推薦。是不是真推薦，推薦過程是否與娛樂公司人員做戲，這真不好說。

“許多人明明沒有唱歌的天賦，又不肯努力學習，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被老闆騙了一次又一次，都堅信下次一定成功出道，可悲可嘆。”

面對馬薇的嘆息，還帶有輕微自嘲，顧謙也是笑了。

“那你呢？會不會五十步笑百步？”

“你還別看不起你姐。”

馬薇也笑了，有些小得意道：“你姐雖然沒有大天賦，經過努力，唱歌還是過得去，臉蛋也不算差。來酒吧的客人還是很喜歡我的，每次打賞都不算少，就是分成有點坑。”

“哪怕是這樣，放眼京城地下歌手，我收入也算中上水平。”

就她所說，他的老闆已經多次暗示，只要肯付出一定代價，出道還真心不難，只是她不想這樣。

她也自己尋找娛樂公司自我推薦，人家不是不要，而是條件太苛刻，一九分成，剩下的一成還要和經紀人分，簡直了，地主老財都沒有那麼狠。

她自己也知道，進入公司後，想要靠迅速爆紅，地位提升，然後坐等公司安排新合約，這種套話她是不相信的。

除非真的紅到發紫，別的公司寧肯墊付違約金也要挖人的那種。

最近，酒吧有個大客戶追她追的厲害，打賞也很多，她害怕了，也不想再去那裡唱歌。

因為她不知道，這是不是老闆安排的套路。

酒吧老闆曾經放過話，沒有他拿不下的歌手。

顧謙鄭重道：“微微姐，你的決定是正確的。對於壞人，我們只管往惡意的方面去猜測，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他們就是一群土匪惡霸。放在五十年前，吃花生米就是他們的下場。”

“對！壞人統統該槍斃！pia！”馬薇也狠狠點頭，做出一個開槍的手勢，還還模擬出槍響聲音。

兩人相視一笑，無比默契。

沉默一會，顧謙又問道：“姐，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姐不是有你嗎？還要姐自己考慮未來？”馬薇說得理所當然。

“您真看得起我！也真能信我。”

“尋一個信得過的人合夥，找一個有能力又聰明的人當靠山，這是最正常的事情。我現在遇到了你，自然不會愚蠢到自討苦吃。”馬薇得意的笑，笑容明媚。

“我現在年紀還小，還沒有定性，你就不怕有一天我變心，將你出賣？”顧謙看似開玩笑道。

他相信她應該不會變，記憶中的她就是如此，可該走的程式要是要走，以後要面對的風浪還有很多，必須打好基礎。

馬薇目光堅定，很坦然道：“就因為你還小，見的人還不多，這是最好投資的機會，不管是感情還是事業。姐相信自己眼光，你不會變，姐也相信自己的真心，一定能和你相處好。”

顧謙本來還想搞一下程式，比如給她一些選擇什麼的，不過最後想想還是算了。

她說得對，感情是處出來的，是三觀認同的結果，而不是一次次試探。

如果不合適，以後也會出現矛盾，多一條少一條綁繩沒有多大意義，別人用婚姻和孩子綁著都能分開，何況他們是姐弟。

他忽然笑了，今天不但解決了身份認同感，和過去的自己告別與和解，還能和馬薇深入交流，從此他不但多了一個信得過的戰友，也多了一個親人。

“那麼，我們以後就輕身上路，過去的就不管了？”顧謙問。

“對！輕身上路，勇往直前。”馬薇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