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韓東景忙完,急匆匆地奔去停車場,準備接上小月一起吃晚飯。

【在你家門口。】

韓東景看到資訊,心一沉,馬上給小月撥去電話。

“到多久了?進屋等我,半小時到。”

“你慢慢開,不著急。”

小月的聲音輕淺,聽上去很虛弱,韓東景不知道是手機訊號不好,還是她真的有什麼不舒服,只能飛速啟動車輛往家趕去。

第二次去韓東景家時,他就在指紋鎖上錄上了自已的指紋。

可小月寧可在樓下坐著,看著綠樹繁花,吹著悶熱的風,也不想一個人在他家。

從鍾思陽家裡出來後,她精神有些恍惚,沒回自已家,竟不知不覺徒步走到了韓東景家樓下。

6公里,頂著6月底午頭的烈日,走了一個半小時。

她坐在韓東景家小區的長凳上,喝光了3瓶礦泉水,覺得人都要虛脫了。

理智告訴她,去他家洗澡,躺一會兒,然後做上一桌好菜,等韓東景回來。

她狀態好時,一定會這樣做。

但現在,她很難過,很失落。沒有心情做事,呼吸都覺得累。

媽媽去世15年了,時間把失去至親的悲慟沖刷得很淡,每年只有媽媽的忌日,各種闔家團圓或祭拜故人的節日,她才會懷念一下媽媽。

但今天,當她用最後的精力,禮貌地微笑著和鍾家人告別後,一股無法抵禦的,強大的悲傷便向她襲來。

媽媽年輕時的樣子,在她頭腦中變得鮮活,她記起了很多不知是真實發生過,還是臆想出來的關於媽媽的細節。

她衣櫥裡的裙子,她鞋架上的高跟鞋,她頸上的項鍊,她腕上的手錶,顏色形態都那樣清楚。

小月在烈日下行走時,彷彿感覺自已正走在媽媽當年上學的校園,媽媽拒絕別人表白時的窘迫尷尬,媽媽被好友冷落時的無措傷感,都像正在自已身上發生一樣,每一種感覺都清晰得可以觸碰。

如果她不喝那幾瓶水,甚至能感受到媽媽重病前的絕望,瀕死前的恐懼,和與女兒永別時的不甘不捨。

這些感覺快要把她撕碎了。

“你在哪兒?”

韓東景的聲音焦急迫切。他飆車回家,發現小月不在家裡,也不在門口,他慌亂地撥通電話,還好小月很快接通了。

“在小花園噴泉旁邊。”小月有氣無力地說,她已經沒辦法挪動半步了。

韓東景飛快地從樓棟裡跑出來,衝到噴泉旁,見小月正靠在椅子上,頭髮凌亂,面色慘白,臉上的妝都花了,目光茫然空洞。

在抬頭與他對視上的那一刻,淚水從眼眶噴湧而出。

噴泉嘩嘩的水聲反而讓四周變得安靜,小月漂浮在真空的虛弱感,終於在韓東景撲上來抱住她時瓦解,她感覺到雙腳落在地面,又能順暢地呼吸了。

“發生什麼了?”

韓東景的心被揪得生疼,他知道小月一定經歷了什麼不好的事,只是不確定到底有多糟糕。

小月搖頭不語,只是在他懷裡啜泣。

韓東景不敢再問,緊緊抱著她,很快胸口被眼淚濡溼一片。

他也忍不住落淚,淚水從左眼流到嘴邊,涼涼地滴進脖頸。

“你不要哭,我沒事。”

小月輕輕掙開韓東景的懷抱,她感覺到頭髮有些溼了,抬頭便看見韓東景也在哭。

她害怕他的眼淚。

現在的場景,讓她想起自已曾經淪陷其中的噩夢。

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傷感的情緒突然作祟,如果不及時解釋清楚,韓東景一定會以為遇到了什麼大事,讓他白白擔心。

“我中午去鍾思陽家吃飯了。”

“他欺負你了?!”

韓東景的眼中似冒出一股烈火,燒灼中卻帶著更加刺骨的寒意。

“沒有。他要離職了,我本想邀請他吃個飯,在他家遇見了他媽媽。”

“他媽媽為難你了?!”

韓東景心焦不已,完全沒辦法淡定地聽小月把話說完。

小月也不怪他,拉住他的手,很確定地搖頭。

“他媽媽覺得我面熟,開口問我父母是誰。結果發現,我媽媽曾經是她的大學同學,也是好朋友。”

韓東景聽到這兒,心中的憤怒和焦躁才消減了幾分。

“是不是說起媽媽,惹你傷心了。”

“嗯,那個阿姨聊起我媽媽的大學往事,沒什麼特別的。就是突然覺得很想媽媽,情緒一時崩潰了。你別擔心,我沒事。”

“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怎麼這麼燙!我帶你去醫院!”

韓東景還是不放心,小月的臉白得駭人,瞳孔中也沒有光彩,一副快昏過去的模樣。

“不去,你帶我回家,給我煮點綠豆湯吧。睡一會就好了,我走了很多路,可能有點中暑。”

“好。”

韓東景把小月抱起,她的身體很輕盈,還不如健身房的啞鈴重。

她那樣消瘦,脆弱,他已不知道該如何呵護,才能讓她健康飽滿,不再支離破碎。

他懊惱最近對她的忽視。就算有再重要的事,也應該把陪她,照顧她放在第一位的。

如果沒有對每一刻的珍惜,又何談來日方長呢。

小月被韓東景緊緊抱著,覺得舒適安全,她剛才還渾身發冷,現在已被韓東景的體溫暖和過來,麻木的四肢也有了知覺。

她貪戀他的懷抱,只願靠在他的肩膀,只願和他袒露脆弱。

她確信他一定會包容自已,理解自已,安慰自已。

哪怕晚一點點,也絕對不會辜負。

她不再去質疑這種依賴是不是過度索取,不再去害怕這種感情可能會隨著時間變淡。

如果不能充滿信心地感受當下,又何談一起走向未來呢。

韓東景把小月抱回家裡,輕放在床上。

為她褪去衣服,擦乾淨臉和身體,蓋好被子。

轉身去廚房泡綠豆,煮湯,又去藥店買了解暑消熱的藥。

回來時,小月已經睡得很熟,臉上也有了血色。

父母的離世,對孩子的打擊太大,傷痛終生難以撫平。

韓東景知道,如果小月不提,自已不要再多問今天他們聊天的細節。

他的胸腔有一瞬間的痠痛。

是因為想到小月和鍾思陽,又有了新的聯絡。

他知道這種聯絡,可能毫無意義,也可能會產生牽絆。

可是狹隘的想法稍縱即逝,韓東景早就告訴過自已,不要執著於未發生的事。

未雨綢繆難免會成為庸人自擾,把握能把握的,抓住能抓住的就好。

尤其是和小月的愛情,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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