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青丘之女
“你醒啦？手術很成功，你已經是個可愛的男孩子了。”
躺在地上的女子抖了抖耳朵，像是不太能理解這句話的內容似的。
——什麼手術，我不是在試煉嗎？
有些艱難地睜開雙眼，青女忽然愣住了。
一個帥氣得過分的少年正伸著手，五指張開，在她面前上下晃動，嘴裡還說著與剛才那句十分相似，但她同樣聽不懂的怪話。
“喂喂喂，回神了，再這樣發呆下去我可要給你發病危通知書了。”
——奇怪，現在的地府如此不著調嗎？牛頭馬面沒來就算了，這勾魂使者看上去也不兇惡啊。
此時的青女還以為，她不幸成了青丘狐族史上第一個在先祖試煉中喪生的倒黴蛋，就連李小川也被她當作前來接引亡者的陰司。
她明明記得，自已好端端地在祖地接受試煉，好不容易透過青丘之靈的考驗，終於可以登上傳玄臺，獲得先祖傳承了。
這時候青丘山卻劇烈晃動了起來，整個傳玄臺頓時天翻地覆，一個巨大的空洞好巧不巧地出現在她腳下。
來不及反應，青女兩眼一黑就掉了進去，然後在墜落之中失去了意識。
等再睜眼時，她已身處陰森的地牢之中，身前還站著一個言行古怪的人類。
等下，好像只有鬼物才能在地府掛職吧？
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青女忽然萌生出一個念頭。
難道自已僥倖撿回一命？
“對，你沒死，還活得好好的。”似乎是讀懂了她的表情，少年輕笑道。
胡思亂想被人看穿，青女俏臉通紅，宛若春水的嬌顏上竟流露出幾分少女的羞澀。
“我叫易大山，你呢？”李小川主動詢問。
眼前這名女子梳著流蘇髻，身上的青色宮裝修飾出玲瓏的曲線，眉目如畫，秀麗端莊，雖然看外表像是個溫婉的古典美人，但心理年齡好像並不成熟，意外地有些單純。
——感覺是個有趣的傢伙。
他不自覺地揚起嘴角，露出燦爛的笑容。
“……青女。”宮裝美人低垂著螓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某種程度上，剛才的經歷也算是她妖生中一段不堪回首的黑歷史了，只希望這位少年能趁早忘了。
至於殺人滅口之類的，她壓根沒考慮過。
見對方很是配合，李小川笑意更盛：“看樣子不是其他支部的同僚啊，你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或許為了緩解先前胡思亂想被看穿的尷尬，也可能只是單純的沒有防備，聽到李小川的問題，青女當即說出了她從傳玄臺上掉至此地的經過。
“這麼說來，青丘祖地和這片靈境是相連通的。”
聯想到安楠介紹的任務背景，李小川倒是不意外這個推論。
現在看來，青丘狐族與伏魔衛的關係並不簡單，不然也不會特意開闢一條從祖地直達此處的隱秘通道。
雖說這條跨位面的密道塵封至今，才在機緣巧合下重見天日，但也能從側面證明二者關係的特殊。
可惜的是，青女告訴李小川，由於年代過於久遠，關於這片靈境的文字記載早已隨著動亂流失，僅剩的隻言片語只能表明這塊半位面繼承自伏魔衛的東西，並不能讓人知曉其具體用途。
正因如此，青丘狐族的高層才會輕率地將這片廢棄的靈境當作保護費交給了由伏魔衛演變而來的巡天司。
理清了前因後果，李小川看了眼低頭注視著自已衣角，好像那裡有什麼東西的青女，問道：
“你有辦法出去嗎？”
青女則是有些呆萌地搖了搖頭，就差把“迷茫”二字寫在臉上了。
感覺不能把這傢伙放著不管，李小川想了一下，開口道：“那你跟著我吧，我打算去找失散的同伴。”
“嗯。”青女溫順地點了點頭。
無論是年齡還是外形，青女都比李小川成熟的多，可行為和性格這方面，二人卻像是反了過來。
青女這副聽話的模樣，讓李小川不由想起了蘇心玥。
不過他很清楚，小狐狸的乖巧是裝的。
額，這麼說也不對，蘇心玥的柔弱只是表面，實際上她是很有主見的一個人，雖然會聽從建議，但絕對不會盲信，她堅韌的內心始終有著自已的考量。
而這位宮裝女子卻不一樣，她更像是心智沒有成熟的小孩，會自發依賴身邊的“大人”，說好聽點叫純真，說難聽點就是幼稚，和外表反差頗大。
可李小川卻不會因此嫌棄青女，即使對方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
倒不是饞人家身子，何況李小川向來不在意友人的顏值和智力。
畢竟，長得再好看，還能比過他嗎？頭腦再天才，還能超過他嗎？
從小到大，李小川交友的標準只有一個。
那就是，讓他感覺有趣就行。
……
輕盈的腳步聲在過道上響起，青女提著一盞八角琉璃宮燈安靜地跟在李小川身後，幫著他照亮手電打不到的角落。
兩人已經在幽暗的地牢中行進許久，路上見到了不少死去囚犯遺留的屍骸，但活人卻沒瞧見一個。
“我怎麼感覺，他們在看著我們？”披著紅紗的宮燈照著屍體慘白的面孔，青女有些遲疑地問了句。
李小川面色淡然，隨口回道：“不是他們，是有人在藉助屍骸偷窺。”
那個萌新觸碰雕像時他就在不遠處，自然目睹了對方犯病的一幕。
原以為是少女手賤，現在想來，背後或許另有原因，
當然，還不能排除那人只是純粹手賤的可能。
“他們不會暴起傷人吧？”青女擔憂道。
“不會，這些屍骸腐朽嚴重，若不經過修補縫合，很難具備可觀的戰力，就算他們的原身作為純血妖族擁有十分強悍的肉體，可那終歸是生前的事了。”
李小川將強光手電打在最近的一具殘骸上，指著後者的骨架說。
“歷經歲月侵蝕，屍骸中蘊藏的血肉力量早已隨時間流失殆盡，除非那位控屍者是超高位階的死靈術士，能無代價施展大規模的屍鬼轉生術，不然這些連屍鬼都算不上的殘骸實在沒有半點威脅，充其量也就當個眼線。”
“話說回來，倘若真有能力將這麼多屍骸一次喚醒，那傢伙幹嘛還要偷偷摸摸地溜進來，直接平推過來把我們滅口好了。”
聽了李小川有些奇怪的安慰，青女安心不少。
忽然，她像是發現了新奇的東西，將宮燈高高舉起，指著上面道：
“易大山快看，門上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