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契約
啪嗒——
啪嗒——
接連不斷地聲音響起。食材們一個個的跳入屋內，大睜著死魚般的眼睛，搖晃著巡視周圍。
莫子巷輕輕將身子拱起，貼近牆壁，拉著高處的把手，將自己悄無聲息的拽離地面，像壁虎一般貼在牆上。
長期在黑暗中被懸掛，讓食材們的視力相對更適應這種漆黑的環境。一雙雙瞪大的眼球，很快找到了目標——
靠在顯示器旁，倒吸著涼氣的光頭。
瞬間！他們宛如被注入了強心劑。
地位終於有機會反轉了，被圈養在盒子中人。難道就不是另一種食材了？
明明都是底層，憑什麼待在裡面按按按鈕就能決定別人的生死。
明確目標的食材們，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
死神的身份在此時得到了交換。
“咕嚕，咕嚕，”
喉嚨中的聲音展示著興奮。
他們一步步的向光頭圍去......
詭異的走姿，搖搖晃晃的靠近，留下的口水滴滴答答打在地上，每一處都展示著他們準備要享受一頓盛宴。
莫子巷看著光頭的身體被拖到了地板上，他無助地蜷縮著，尖利的指甲和兇殘的咬合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跡，鮮血從他的傷口中湧出。
越來越多的食材加入了這場恐怖的盛宴，他們咬下光頭的胳膊腿，撕裂他的皮肉，吞嚥著他的骨頭。
血液噴濺，在狩獵者的臉上形成鮮紅的面具。
整個房間瀰漫著血腥味和死亡氣息，惡臭撲面而來。
撕咬聲、咀嚼聲和嘎嘣聲交織在一起。
在放開食材們的時候，莫子巷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這種茹毛飲血的場景依然是他第一次見。
進食接近尾聲，還有很多食材並沒有享受到他們的大餐。
不滿的情緒蔓延，他們開始在房間內搜尋......
跌跌撞撞，沒有了明確的目標，食材們無差別的開始互相襲擊。
摔打，撕咬，啃食！
狹小的房間開始了新的一輪爭鬥。
......
手臂抓緊，腰腹發力，僅僅靠著上臂的支撐！
莫子巷將自己倒吊在了房頂之上。
纜車房間的頂部，因機械爪懸掛結構，有很多凹槽，方便了莫子巷移動。
外部的食材們觀摩了一場盛宴後，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
只剩本能的大腦，讓他們依舊可以判斷出，下面狹小的空間已經不再適合更多人進入。
圓形的門洞前，只留著三五個虛弱的影子晃動。
敏捷的一個倒掛金鐘，再加引體向上翻身而出。莫子巷一個插空，閃身避開圍著的食材，一口氣直接爬上機械臂，將身形隱沒在暗處。
幾個圍著的食材甚至只微微感受到一點空氣波動，這點異樣甚至連風都談不上。
食材們：“......？”
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找了個可以支援身體的地方，莫子巷放鬆自己靠在這裡，開始整理這幾天的思緒——
“這個不知名的地方有等級之分。”
“提示音可以知道光頭這裡是低階。”
“但是他又說自己是花了十二年才升上來的，那比底層還往下的地方是哪裡？”
“高層又是幹什麼的？”
莫子巷歪著頭，習慣性的微搓食指和拇指。
“之前唯一的提示就是活過一週。可是現在並沒有任何改變......”
“難道？需要自己去解鎖？”
有點煩......按照自己的習慣，就是窩在一個地方，最好動都不用動......
結果到了這裡，躺平一週後，看來還是得掙扎下。
低頭看看腳下，逐漸恢復平靜的車廂。
“還是得探索下，這個宅的環境太不舒服了......即便自己佔據了一個纜車房間，依舊還要透過苦力轉換能量”
“雖然這一週都是蹭的光頭的......啊，這麼說。緬懷一下他吧。”
定了兩秒，莫子巷收回目光。真是毫無誠意的緬懷啊......
轉而抬頭向上看去。
蜿蜒錯亂的軌道上一個個的金屬盒子宛如一副副封好的棺材。
目力所及的最上方，好像有個地方一閃一閃......
.
在虛無中走鋼索是一種什麼感覺？
嘈雜的聲音一點點離你遠去，身邊似乎只有空氣包圍著自己。
繼續維持著勻速，一點點的往上走著。之前看到模糊閃光的地方也似乎成了個錯覺，越往上，越是靜謐。
如果不是懸掛人形食材的鐵鏈越來越少，直到消失，莫子巷甚至會懷疑自己在原地踏步。
抬頭向上，依舊是一片漆黑。
充斥著霧氣的空間內，水霧相互漫射，也只是勉強看點朦朦朧朧的東西。
目光巡遊，突然停住。
在霧氣之中，每一個纜車房間本應都像風鈴一樣，各自被串在自己應該在的位置。但是遠處卻模糊看到，一團交疊在一起的黑影，體積是其他纜車影子的幾倍大！
“終於找到了麼？”
......
站在軌道繩索上，還是被眼前的景色震驚。
如果說之前的軌道是盤旋而上的螺旋，那麼現在就是蛛網一般。
中間匯合的地方，新的機械臂抓著更加巨形的纜車房間。
每一輛都比光頭的要大3倍以上！
頭尾相接，連線成一個環形。
與下層長期封閉狀態的纜車房間不同，這幾輛每一間都有巨大的窗戶。
應該是因為距離食材很遠，不用擔心被暴動影響。
這樣的環形纜車房間圈，竟有十層之多。一圈一圈疊加而上。支柱的繩索和機械臂一層疊一層，反而有種邏輯構造的美感。
嘎吱——
其中一扇纜車房門開啟，裡面透出溫暖的淡黃色光暈。
莫子巷順著繩索，攀爬過去。
裡面竟然真的像普通溫馨的房間一樣，玄關處裝飾著精緻的桌布，門口鋪設著柔軟的地毯，白色的鞋櫃上還擺著一盆綻放著的花朵，散發出淡淡的芬芳。
站在門口地毯上，莫子巷輕輕的敲了敲門......
原本空蕩蕩的房間內走出一個人。
一個漂亮的女孩，及腰的大卷波浪長髮，一個小巧的髮卡將一側頭髮別於耳後。蕾絲的公主裙，光潔的小皮鞋。
隨處都很精緻，隨處都和這個環境格格不入。
“食材？”女孩歪了歪頭，繼續說道，“你是來和我簽訂契約的麼？”
“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