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蝸牛的故事
莫子巷順便坐在了床上，指著下面抽屜裡的斷臂。
“你把01號殺了？所以想到的辦法就是冒充ta的身份，取代ta？”
“對，我會砍下我的手給你，然後接上ta的感應器。而你也答應了砍下手，這樣就可以帶上我的感應器。”
莫子巷瞧著607，勾起嘴角，他再次透出了一種溫暖人心的感覺，讓人不自覺想要信任。
“所以你為什麼要選中我呢？”
“從離開底層我就發現，下面的食材即便是和我一樣，想要順著繩索上來，但是超過一定程度，就會被結界阻擋。”
“在上到一定階段後，我在那片區域的纜車頂上看到了很多燒焦的屍體。這不可能是誤傷。”
“直到看到這邊的構造，每輛纜車的窗戶都不再是有金屬封閉的。這更證明了有人關閉了保護罩，引我上來。”
“而且我能感覺到，你並不想傷害我。所以你是在找繼承人？然後挑中了我？”
607難得露出害羞的表情，她垂下頭，摳了摳自己的指尖。
“你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你學長？”
“她是個女孩子。”
“......”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
“你很像以前的她，來到這裡的食材是不可能逃得出去的。即便躲過了每個批次的投餵，定期的無差別清理，依舊能透過手環把所有食材處理掉。”
莫子巷點點頭。
當初他雖然不知道無差別清理是什麼，但是透過鐵鏈上懸掛的人形也能看出，每個人最多應該也不超過一個月，這是他估計的最長時間，實際應該更短。
生物學上，一個普通人連續3天不進食和飲水，就會危及生命。7天基本是大多數人的極限。
而當人類死亡後，基本幾個小時後就會開始發生腐爛。
莫子巷在那段時間並沒有看到大批腐爛的人群。這證明肯定有其他消殺手段。
所以在遇到607時，她告訴自己，和她簽約最大的好處就是活著。
這句話不是信口雌黃。
甚至後面第一次的驚魂搖籃曲，莫子巷也只是默默戒備，沒有想過反殺。
他知道，607做了那麼多的事，絕不可能就是為了簽約後就把他殺了。
甚至在剛才她拔刀的時候，莫子巷都只是把她的刀震掉。
......
“所以你上去是想找那個女孩？”
“我是要去復仇。”
“復仇？”莫子巷看著607，想了想後，問，“你怎麼知道那個人還在？”
畢竟按照說法，607已經在這待了100年了。
“我知道，但是這次不一定了，所以我一定要趕快出去。”
“因為這次我提交的名單沒有過。”607的聲音裡夾雜著些許凝重。
“他是稽核名單的人。”莫子巷明白了。
.
“啊啊啊啊，我怎麼越來越看不懂了。”
“提交名單沒過，那不是證明那個人還在麼?”
“不是去復仇麼，仇人不讓過這才是符合邏輯的吧！”
“小箱子明白什麼了啊？”
“你們好厲害，還有疑問。不像我，只看臉了，除了看到嘴動，我什麼都沒聽見。”
“哎，你們笨死了。”
“607之前說，她被提名了10次，但是前9次都被取消了。所以按理說這次應該也會被提名，然後取消。這樣她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現在這次沒有提名，證明下次其實還有1次機會的。但是這反向證明了，之前每次透過她提名的那個人不在了。”
“所以她著急的不是提名透過上去的機會，而是怕去找那個人不在了！”
“媽呀，原來這麼複雜。”
.
“你想找她的原因是什麼呢？”
607舔了舔嘴唇，眼神露出點點戒備，那是被提到傷處的反應。
莫子巷手撐在床上，後仰著伸了個懶腰：“悲傷的情緒都快要把你撐爆了，我只是感覺你很想有個人問問。”
607被說中心事，一下子像被碰到觸角的蝸牛，縮回了殼裡。
她坐到莫子巷身邊，沉默了許久。
然後開口問道：“你想聽聽關於一隻蝸牛的故事麼？”
莫子巷依舊保持著現在的動作，沒有靠近，沒有安撫。
微風拂過琴絃一般溫柔的聲音響起：“好啊。”
——
“
很久以前有一隻小蝸牛，他們家很有錢很有錢。
從小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會圍著她，誇獎她。
但是有一天她爬出了家門，才知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一片草地。
這個世界上還有美麗的大樹，還有各種各樣的小動物。
亮色的斑點從樹葉中照下來。
小蝸牛好喜歡，她最大的夢想就是想去看一看這個會發光的地方。
別人告訴她，樹的頂端就能看到了。
從那以後，她就努力的爬啊爬，每天只能爬一點點。
不管風雨都從來沒有停歇過。
然後小蝸牛就遇到了很多很多她以前從來沒見過的小動物。
知了啊，蜘蛛啊，小天牛啊......
各種各樣以前從來沒見過的小動物。
小蝸牛以為自己遇到了好朋友。
......
但是其實他們都是來看熱鬧的，
順便調笑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蝸牛。
他們每天的樂趣就是向小蝸牛身上扔果子，
看誰砸的近，誰的果子能濺小蝸牛一身。
或者向小蝸牛潑水，
想要將她衝下去，
看她掙扎著再次爬起來。
這樣的玩笑越來越過分，
果子變成了小石子，
終於有一次，
小蝸牛的殼被砸出了裂縫。
他們尖叫著大笑，然後變本加厲的扔下更多的石子。
小蝸牛隻能縮排殼裡，
牢牢的用身體抓住樹皮。
......
她完全不知道為什麼？
自己沒有做任何事，
只是想爬上樹冠，去看一看那個發光的地方。
甚至她都沒有向那些小動物說過話，
每次看向他們時候，
鬨堂的大笑都會嚇的她縮回殼裡。
小蝸牛甚至不敢直線爬行，
她每次都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但還是被他們找到，
他們喜歡看小蝸牛不會喊不會叫，
受到傷害只會把頭縮排殼裡的樣子。
現在她美麗的殼也有了細紋。
......
就在小蝸牛以為自己永遠沒機會再往上爬的時候，
從樹冠上跳下來一隻小松鼠，
她用大尾巴趕走了知了，蜘蛛，小天牛。
看了小蝸牛一眼，又跳回了樹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