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好漫長，好孤獨，還要多久……
魈和羽在房間外面，魈平靜的講述著自己的往事。
羽則是安靜的聽著，從魈口中，瞭解他所不知道的一面的哥哥。
而房間裡，就不是那麼平淡祥和了。
在魈和羽踏出房間的那一刻，白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發軟倒了下去。
摩拉克斯身形一閃，一手撈過他，一手將門關上並下了禁制。
“白，你還好吧？”摩拉克斯扶起白的身體，問道。
“唔……”白沒有說話，只有一聲聲無意義的囈語。
純白的青年染上了不祥的紅，它們如同附骨之蛆，一點點的爬上了青年的肌膚。被衣服遮擋住的地方，摩拉克斯並不能看見，但裸露出來的手臂上，脖頸上，甚至是面容上全都是。
“該死，禁忌知識的蔓延速度已經變得這麼快了嗎？”摩拉克斯手上沒停，他把白安置在房間裡面的床榻上，然後運轉神力，幫助白壓制禁忌知識的影響。
“論壓制還是冰神的神力最管用，白聽的到我說話嗎？你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得趕緊回至冬一趟。”摩拉克斯嘗試呼喚白的意識。
“……好。”白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
“抱歉，讓你遭受了這麼痛苦的事情，我們卻沒有辦法解決，甚至都沒法替你分擔……”摩拉克斯牽起白的一隻手臂，眼睜睜的看著那隻手臂上漸漸浮現出了灰色鱗片一般的東西。
魔鱗病……
可惜，如今的大慈樹王已經為提瓦特的生靈獻身，甚至退化成了年幼的模樣。
須彌的子民們卻不再對自己的神明有所期待，以保護之名將自己的神明囚於牢籠……
各國之間不能參與其內政，摩拉克斯也只是聽聞了這個訊息，至於更多的資訊他便不知曉了。
禁忌知識的汙染，不只是汙染了須彌的土地，子民，還汙染了世界樹。
與世界樹有著深切聯絡的白，也因此受到了禁忌知識的汙染。
平日裡白倒是能夠壓制禁忌知識的汙染，但沒有誰能夠日日打起百分百的精神，沒有一刻停歇的去注意這件事。
就算是白也不行，他不是神，只是一個活了很久很久的人類而已……
稍有鬆懈，便是萬劫不復。
“睡吧，白，我至少能夠為你爭取一個睡夢的時間。”摩拉克斯的聲音如同縹緲之音，很快便如煙般消散了。
白的意識漸漸沉入了一個無比漆黑，無比深邃的空間裡。
這是他的意識空間，這裡一無所有。
‘去吧，阿斯塔羅斯，為我記錄這世間的一切，你將不受時間的約束。’
‘新的世界裡不需要你的存在，給我離開這裡吧，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下一次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
‘阿斯塔羅斯！這個世界就要毀滅了，哈哈哈哈——！不論我們做什麼都無法挽回這一切是嗎！回答我！！’
‘是嗎，過去也有文明和我們一樣被毀滅了啊……神明，真是不講道理呢……’
‘沒關係的阿斯塔羅斯，就算我們消失了，就算這世上再也沒有我們文明的痕跡。但你一定會記得的吧，拜託了阿斯塔羅斯，不要忘了我們，只要你還記得，我們就可以永遠活下去……’
‘阿斯塔羅斯記得有多少次文明毀滅過？可是，記起這些事情會很辛苦吧……到頭來，我們也沒能逃避毀滅的預言嗎？可如果生命的誕生是為了最終的毀滅，那麼生命與文明又為什麼要誕生呢？這不是沒有意義的事嗎？’
‘完全看不到希望，最終的結局只有毀滅嗎……神明真是自以為是啊……！’
‘你是誰，為什麼要來璃月修補璃月的地脈？只是因為想這麼做嗎？非常感謝你為璃月所做的一切，你好，我是巖之魔神摩拉克斯。’
‘別走，帶上我吧，冬天真的好冷，雪也冷冰冰的一點也不好吃……’
‘微風吹拂過來了，不曾停歇過的旅人啊，很高興認識你，我是風神巴巴託斯，有興趣來自由的國度暫且歇歇腳嗎？’
‘我絕不贊同天理的所做的一切，魔神戰爭的發起根本毫無意義，這是你我都明白的事。就連初代冰神也……所以，我要——反抗天理！’
‘守護世界樹是我的責任，這不需要你來代替。正如你所說的，你也在守護著這個大陸，在用自己的方式為它謀取一線生機……所以，你不該在這裡停下，讓我來就好。假使有一天，世界不得不遺忘我，那就……讓世界徹底遺忘我。’
‘我知道，用犧牲換取時間並不明智，但稻妻需要時間成長……比起我，我更希望影她能夠活下去。未來的道路她或許會走的很辛苦，但我相信她。’
‘我的精靈們渴望著變成人類，想要像人類那般在陸地上行走。我回應了她們的願望，但天空因此對我，對所有的楓丹人降下了罪責。預言無法逃避，總有一天會實現，但我已經沒法見證更多了……’
‘我已經失敗過一次，我沒能挽回那所有的一切……坎瑞亞還是毀滅了，那裡所有的子民都在痛苦中化作了不得不戴上面具遮掩的怪物。但沒關係，哥哥還在，他會跟我一樣踏上一段旅途，而我會在終點等他。’
過往的記憶，所有人的囈語不斷在白的腦海中響起，繁雜無序，就像無法擺脫的夢魘一直撕扯著白的靈魂。
白……只是一個人類而已，他不是神，沒有神力也無法施展神蹟，他所掌握的一切，也只是透過那無盡的歲月流逝而積累下來的知識。
人類終有極限，白也不例外，但他的極限也在無盡的歲月中模糊了。他再也沒辦法表達自己的情緒，也很難和其他生靈那般共感。
以前，他會為了世界毀滅，那些消逝的生靈而傷心。如今的他就算再看見那一幕，心裡也起不了一絲波瀾。
‘哥哥！’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徹在白的意識空間。
‘哥哥，我們做彼此的家人好嗎？’
家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