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是一場，所有人都銘記的災難
羽幾人正聊著天，忽然人群裡傳來一陣騷動。
“啊，是流川爺爺來了！”鳴光第一眼發現了來人是誰，頗為驚訝的喊道。
三上流川（問就是我編的），曾經是踏鞴砂鍛造手藝最好的刀匠，但如今年事已高，雙手已經拿不動鍛造錘了。退休以後他選擇留在了踏鞴砂，留在了這個他大半生都在的地方，用自己豐富的鍛造經驗，教了不少新手刀匠入門。
而且，他還是踏鞴砂裡年紀最大的老人，平時閒下來時，也總會給踏鞴砂的孩子們講許許多多的故事。
在孩子們心裡，三上流川也是他們最喜愛的大人之一了。
鳴光也喜歡這個總是給他們講許許多多，有趣故事的爺爺。但孩子們很懂事，流川爺爺年紀大了，身體日漸虛弱，他們沒有總是去打擾流川爺爺。
現在算算，流川爺爺也有很久沒有跟他們這些孩子們講述故事了。
“流川爺爺身體好些了嗎？今天終於要開始講述故事了嗎，上次的那個人類和妖怪成為好朋友的故事還沒講完呢，我想聽後續！”
“我！我想要聽人類武士打壞蛋的故事！”
“流川爺爺，世上真的有妖怪嗎？為什麼我從來都沒見過？”
孩子們紛紛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說道。
鳴光也沒忍住，一起湊了過去，想要佔個好地方聽流川爺爺講故事。
“不要著急孩子們，快坐好，流川爺爺現在就給你們講故事咯。”蒼老的老人面目慈祥，笑呵呵的說道。
“其實爺爺講的所有故事，它們都只有一個結局。”
“那是一場，所有人都銘記的災難……”
——
年紀幼小的三上流川是三上家年齡最小的孩子，在他上面有他的爺爺，父親，母親還有兄長。
小流川的奶奶在他還沒出世的時候就走了，小流川不明白死亡的含義，問奶奶去哪兒了的時候，家人們總是告訴他，奶奶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五歲的小流川受家人的寵愛，無憂無慮的長大。
他的爺爺也很喜歡跟他講故事，在稻妻的土地上，不止有神明，人類，還有妖怪。
神明高居於天守閣，是他們都敬仰的存在，和人類相伴最多的，是妖怪。
人與人的故事，妖與妖的故事，人與妖的故事，這些都是小流川從他的爺爺那聽來的。
他的爺爺煞有其事的說，這些故事可都是真的，三上爺爺可從不騙小流川。就連小流川的父親和兄長也都是聽他的故事長大的呢！
每到這個時候，父親和哥哥都會附和爺爺的話，他們都說爺爺講故事的本事也是有一手的，而母親就在一旁笑著看他們打鬧。
不久後，母親做好了飯菜，在母親喊‘開飯了’的聲音裡，一家人圍在飯桌邊，一起吃飯。
而這平淡而幸福的生活，被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所打破。
如今年事已高的流川爺爺仍舊記得那天的景象，湛藍的天空迅速暗沉了下來，大地裂開了深不見底的裂縫，土地被漆黑的濃霧籠罩，無數漆黑的魔物從裂縫裡跑了出來，襲擊它們所能看見的一切生靈。
“來不及了，快走！”
“我們來擋住它們！”
“母親！帶著流川走！離開這裡，去鳴神島！我們的神明就在鳴神島，去請求祂的庇護吧！”
母親流著淚，決然的帶著年紀幼小的小流川離開了。
而他的爺爺，父親，兄長用自己的生命為他們母子倆爭取了逃脫的時間……
三上一家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
因為災難來臨時，有無數稻妻子民都沒來得及逃離，便淹沒在了那漆黑的災厄中……
母親帶著小流川成功的來到了鳴神島上尋求庇護，但是啊……他們的神明不在這裡。
威嚴的天守閣中沒有神明的身影，祂的子民正在遭受著這巨大的苦難卻沒有得到神明的庇護。
漆黑的災厄，這是一場堪比魔神戰爭時期的災難，這是一場讓稻妻差點亡國的災難……
——
“狐齋宮大人，你真的要這麼做？”淺瀨響急忙問道。
“是，我已經答應過她了。在她回來之前，我會動用身邊一切力量承擔起守衛稻妻的責任，為她掃清後顧之憂。”狐齋宮說道。
“那麼，請允許讓我與你同行，狐齋宮大人。這是關乎稻妻存亡的生死危機，我身為淺瀨神社的宮司，也是稻妻的一份子，我絕不能袖手旁觀。”淺瀨響說道。
“準備的儀式什麼時候開始？”
“就在明天。”
……
“神子，我回來了哦。你看我帶了什麼？看，是好吃的油豆腐！”狐齋宮面帶笑意的舉起手裡剛打包回來的油豆腐，用美食吸引單純無知的小粉狐狸。
“哇！油豆腐，我要吃！”小粉狐狸看見好吃的就走不動路了，成功被美食吸引。
“神子，想不想每天都吃到好吃的油豆腐呀？”
“想！狐齋宮大人有什麼好主意嗎？”
“當然有啦，只要神子當上這鳴神大社的宮司，到時候想吃多少油豆腐就吃多少油豆腐，還不會有人管你。”
“真的？那我要當鳴神大社的宮司！是不是我當了這個宮司之後，狐齋宮大人也不管我吃多少油豆腐？”
“當然。”
“好耶！”
一夜很快過去，睡醒沒多久的小粉狐狸迷迷糊糊地看見狐齋宮準備出門，便問狐齋宮要去哪裡。
“我呀，只是出一趟遠門而已哦。”
——
人們在天守閣找不到他們的神明，也找不到狐齋宮大人。
但他們沒有氣餒，更沒有放棄希望！
魔神戰爭時期，是神明庇護了他們，讓他們免去了逃亡和奔波之苦，讓他們有了一席生存之地得以安居樂業。
而現在，就算神明不在了，他們也該是時候回報他們的神明瞭！
代替神明守衛稻妻的土地！只要堅持下去，堅持到他們神明歸來！
他們現在只能死死的抓住希望，因為，如果連希望都放棄，他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在災難面前，人類和妖怪們共進退。而渺小的人類在這一刻，在這漆黑的迷霧中，綻放出了無比耀眼的光芒。
常道恢弘，鳴神永恆！
——
“鐮井大人！您沒事吧？！”富永正也握緊了手裡的刀劍，擊退斬殺了一個魔物，隨後和鐮井頗為默契的同時返回，他們背靠著彼此的背部，非常信任的將毫無防守的背後交給了對方。
“哈哈，我可是大妖怪鐮鼬啊！你可不要小瞧我了！”鐮井大喊道。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富永也大喊道。
隨後他們又一同出擊，用著同樣精湛的劍術攻擊著魔物，不讓魔物越過他們的防線，傷害到後方。
戰鬥中，鐮井幾次看到富永手裡使用的刀劍，那是他的人類友人——柳橋卓人所傳下來的刀劍。
富永使用的劍術[蒼嵐一心流]就是他的人類友人所創，而這門劍道，是柳橋在與他的切磋中悟到的。
富永是這門劍術流派的第三代宗家傳人，如今卻在這一刻，用著友人曾經使用過的刀劍和劍術與自己並肩戰鬥著……
就好像，他還在與友人一起戰鬥著一樣。
想起因為壽命所限制的友人，想起那場不盡興的秋津羽戲。鐮井吐出一口濁氣，又將手中的刀劍握得更緊。
這樣就很好，還能以這樣的方式和友人一起戰鬥。這樣……就很好！
——
後來啊，人們終於等到了神明的迴歸，雷之神借用神櫻樹的力量，一舉擊退了漆黑的魔物。
漆黑的災厄在稻妻的子民們付出了傷亡慘重的代價後終於結束。
“媽媽，爺爺，父親還有兄長他們去哪兒了？”
“他們呀，他們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為什麼他們去了這麼遠的地方卻不喊我們一起去？我們不是家人嗎？”
“總有一天，我們都會去那個很遠的地方，到時候就可以和他們再聚了，也和奶奶一起哦……”
再後來，母親因為憂思過重，積鬱成疾，纏綿於病榻幾年後也離開了。
長大成為可以獨當一面的少年流川將母親帶回了他們的家鄉，就在踏鞴砂這裡，親手為所有的家人立了碑，又將母親安葬在這裡。
此時的他已經明白了死亡的含義，也明白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究竟在何處。
那真的是，很遠很遠的地方啊……
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奪走了無數人的性命，但還是有人存活了下來。
時間會抹去傷痛，就像神櫻樹的花瓣一樣。
花瓣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樹枝上卻總會長出新芽，而新的花瓣會從新芽中誕生。
如今年老的流川也學著他的爺爺那樣，把自己聽過的故事講給孩子們聽，看著他們未曾如自己小時候那樣經歷災難，他們清澈而單純的眼眸裡，倒映著世上所有的美好。
這樣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