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頑的開車技術很好，雖然宋珍珠在車裡一刻都不老實，但是他絲毫沒有受到干擾，車子平穩的向前行駛。
車子滑過一個彎道，看著前方陌生的道路，宋珍珠呼吸有些緊張。
他也許是壞人，也許是上一世的仇家！之所以認為是他上一世的仇家，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短短的今生還沒有得罪人。
也許他這麼著急是打算毀屍滅跡！
宋珍珠情不自禁的腦洞大開浮想聯翩。
“小妖！”她潛意識裡呼喚小妖，有種求救的味道。
“做什麼？”小妖懶懶的答應。
“我以為你死了！”宋珍珠很不高興。
“託你的福，你還沒嫁人我怎麼能死呢！”小妖回答的沒心沒肺，口氣卻好像宋珍珠的父母。
“你有沒有辦法讓他的車停下來？”
“車子上高速了，你讓他停下來想死嗎？”
“小妖，你是不是跟這個陌生人一起算計我！”宋珍珠咬牙切齒，“見死不救！”
“他是陌生人嗎？你們好像早就認識啊！而且我認為他不僅不是壞人，還是個很聰明的人。因為他不像你一樣，眼睛只盯著一方水塘那麼大的地方。”
小妖縮著頭，井井有條的分析。
“你養了一隻寵物嗎？”小頑目視前方，冷不丁問了一句。
宋珍珠一激靈，他，他問了什麼？他居然能聽得到我和小妖的對話嗎？
“你怎麼知道？”她聲音不自覺的拔高還有些尖銳。
“你拇指上纏繞的那個東西好像是蛇。”小頑絲毫沒有看宋珍珠，他的聲音聽起來不溫不火，這樣他的有種高於外表的成熟冷漠，可惜心不在焉的宋珍珠沒有發現。
他又說道：“剛才我好像聽到你和另外一個聲音在說話。”
聽小頑這麼一說，宋珍珠繃直了的神經反而鬆懈下來，她怕什麼，為什麼跟做了虧心事一樣！就算他知道又如何？
“沒有啊，你是幻聽了吧！”她不自然的笑了笑。
“有可能，雨下這麼大，姐姐又和瘋子似的亂嚷。我頭都有些暈了……其實，我只是想讓這條魚到更寬闊的大海里去，並沒有惡意，你怎麼那麼反對？”
“魚塘那麼多魚，你為什麼唯獨把它送進大海？”
“因為，我是在水底發現的這條魚，它好像沒有生命，但是卻還活著。”小頑扯了扯嘴角，“我並不知道魚塘那麼深，最深處還沉沒了這樣一條珍珠魚，看起來是那麼孤單。所以，我想把它送進大海。”
“你怎麼知道這條魚想去大海？你非魚，怎麼知道它在魚塘裡不快樂？”
“哦？你也非魚，怎麼知道它不想去大海？難道它更想被度假村的遊客吃掉嗎？”小頑斜著眼睛瞄了宋珍珠一眼。
看樣子社會上闖蕩幾年就是不一樣，這位慢半拍的姐姐居然也這麼伶牙俐齒起來。
“被吃掉也是一種歸宿，弱肉強食，一條魚有什麼可以選擇的！這就是它的宿命。”宋珍珠神色冷冷，目視前方，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居住的地方離海這麼近，說話的功夫蔚藍的大海就在前方。
夏天的暴雨來得快去得快，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天空又是豔陽高照。
小頑把裝魚的水箱端出來，放到地上。看著浮游在裡面的安靜的珍珠魚，他說：“這條魚不會被吃掉，因為它遇見了我……你可以問問它喜歡去大海還是回魚塘。”
“不用問，它現在不能去大海。”宋珍珠的速度慢了不止一步，她下車的時候小頑已經把水箱搬下車，“它去了大海我怎麼找得到……”
她聲音裡略有嘆息，海風吹起她烏黑雜亂的碎髮，遮住半邊臉。她一直努力想留長髮，可能是天生髮質不佳，怎麼打理都不柔順，最後只好弄了個不倫不類的碎髮造型。
她抬起眼睛看小頑，“跟你明說吧，我就是它的靈魂，十幾年前因為碰撞，落到了現在這個叫宋珍珠的女孩子身上。”
宋珍珠說完看向小頑，發現他並不是很吃驚，問：“你不害怕我嗎？也不驚訝？”
小頑搖頭，他緊抿著嘴唇，眼眸深邃。
“我也給你說一個故事。”他目視遠方的海面，靜靜說道，“在混沌初開生靈動盪的遠古時代，天氣乾旱，很久都沒有下過雨，一個女孩在被蒸乾的岩石上發現一條几乎被曬成魚乾的魚，魚骨清晰可見。可那條魚居然還沒有死，它求女孩將它的生命延續，因為它不想死。這麼頑強的生命力讓天地為之感動，一滴松脂落下來包住了它的半根魚骨，它成了一枚琥珀。”
“那個女孩是一個修行的人，她將沒有被松脂包裹的部分練成了一枚有靈性的法器，最終讓魚的生命延續下去。法器通靈，魚的靈魂復活了，還化成了人形。女孩也成了它最親的人。”
小頑說到這裡看了不聲不響的宋珍珠一眼，“是不是很荒誕？”
“是有些荒誕，好像不是現實世界的故事。”宋珍珠面無表情，眼睛卻一直盯著水箱裡的魚。
小頑挑了挑眉，凝視著水箱中安靜的珍珠魚，接著說道：“其實那個女孩，還有另外一些人……比如女孩的丈夫兒子，他們都只是試驗品。一些無聊的操縱者找了一些人來論證人世間什麼樣的情才是真情，什麼樣的情真的可以叫情比金堅……”
“可惜女孩不知道，這是身在局中幸福的成長。修行的女孩長大，遇到來自外界的男人，一見鍾情，拋棄一切跟他遠走，結婚生子，過著幸福的生活。”
“本該是幸福的結局，但一切並沒有結束，未知的厄運一直追隨著她。幾年後，男人跟著另外的女人離開，女孩萬念俱灰悲傷欲絕。”
“她的兒子已經懂事，為了媽媽，他悄悄的圖謀一個計劃。兒子的計劃還沒有實施，與他們母子相依為命的人魚提前行動，在一切歸於平靜安逸之後，那隻魚再也沒有了蹤跡。”
小頑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宋珍珠一眼，嘴角漾起笑意。
“你是那個女孩？”宋珍珠問道。
“我是女孩的兒子，女孩是我媽媽。小魚姐姐說過，她若是離開了，肯定是變成了一條深水處的沉魚。我走過很多有水的地方，都沒有發現到她的存在，那年冬天……”
小頑凝視著宋珍珠，聲音有些低沉：“應該多謝老天讓我遇到你，是你帶我來了這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