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也是得閒才來御花園裡散心嗎?即使政務繁忙,殿下也要多多注意自已的身體才是啊。”

陳瑤玉見太子一直不說話,只是盯著自已和榮昌瞧,看的她忍不住懷疑莫不是自已今天的妝容出了什麼差錯,將將才忍下了自已想要抬手摸一摸髮髻的衝動。

而太子眼睛看著榮昌時,眼神似乎還帶著些許茫然和不知所措,只是轉向自已的時候又好像全都消失了似的,又恢復冷靜自持的模樣。

不過想來應是自已看錯了。

榮昌偷瞄了瞄皇兄,又看了看身旁的陳瑤玉,忍不住感嘆道:

看看皇兄,唉,還得是我嫂嫂出馬啊。

當然,是在心裡說,她可沒膽子在看起來大方實則小肚雞腸的皇兄面前說這句話。

想當初,朱秉衡不知從哪裡得來的訊息,明裡暗裡地把自已珍藏好久捨不得吃的糕點要去了大半,只給她留了一小小塊,還是剩半口就沒了的那種。

沒錯,那糕點是陳瑤玉親手做的。

不僅如此,還一共做了沒多少,全讓她去將軍府的時候給薅走了。

真趕巧了,你啊,就是老天爺賞飯吃。

還記得那時,陳瑤玉嗔怪榮昌說,語氣裡滿滿都是寵溺。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明搶啊?

一物換一物的道理,皇兄究竟是不懂呢,還是不懂呢?

如果連這都能忍,她就不是她了。

前腳朱秉衡剛出了門,後腳榮昌就在自已的寢殿裡破口大罵:

“想吃不會自已去要啊,哼哼,就是自已要不到,才會來搶自已又可憐又柔弱的妹.....”

話還沒說完,榮昌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屋裡涼颼颼的,一股冷氣好像直衝衝地從自已背後門口處襲來。

連往日裡會附和自已說幾句的侍女語沐也沒有開口,只是一個勁地用眼神示意自已看後面。

好好好,榮昌面無表情,這下就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後面站著的是誰了。

“皇兄~”

榮昌笑眯眯地轉身,滿臉寫著我很乖、我錯了的樣子。

“呵。”朱秉衡似笑非笑,手裡還拿著一隻翡翠鐲子。

水亮亮的質地,是西域進貢的難得的貨色,那是父皇從前送給母后的,母后一直視若珍寶,收在庫房裡捨不得帶。

有一次,碰巧榮昌看見了,也瞧上了,求了好久,母后才終於鬆口,說等她下次表現好了就獎給她。

榮昌眼前一亮,整個人彷彿煥然一新,嘴裡唸叨著:“皇兄真好。”

剛要伸手去接,朱秉衡卻縮回了手 一言不發地將鐲子收回了袖子裡。

順便罰了她三十張書法字帖,說等她寫完自然會給她。

榮昌憤憤地想,那可是三十張啊,少一張都不行,還要寫得整整齊齊。漂漂亮亮。

天曉得,讓她安安靜靜地坐在凳子上半刻鐘已經消磨掉了她的絕大部分精力了,她手都快寫廢了好不好。

往事不堪回首也。

榮昌努力壓抑著著心裡亂蹦著怪叫的小人,維持著嘴角僵硬的笑容。

快!說!話!我命令你!

她臉都快笑爛了好不好?

面對榮昌的眼神攻擊,朱秉衡依舊選擇視而不見。

“咳,多謝陳小姐關心,孤、孤一切都好。”

朱秉衡本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同樣笑盈盈看著他的陳瑤玉,又不出三秒,覺得有些失禮,低頭掩飾地清了清嗓子。

“殿下”

身後跟著的小太監小聲提醒道。

對對,差點忘了這回出來的正事。

朱秉衡作恍然大悟狀,不好意思地衝陳瑤玉笑了笑。

陳瑤玉壓下滿肚的疑惑,繼續從容地笑著,像從前無數次在眾人眼中的那般。

一方金絲盒子被呈在眼前,開啟來,裡面是一方上好的硯臺。

墨色溫潤如玉,由內而外散發著晶亮的光芒,一瞧就是好寶貝。

“哇,皇兄,這不是父皇賞賜給你的嗎?我記得你可寶貝地緊了,當初我想看一眼都不讓我看。”

榮昌面上裝作吃醋,故意大聲地說,邊說邊接過盒子往陳瑤玉懷裡塞。

“哎,你呀你。”陳瑤玉莞爾一笑,小小嗔了榮昌一眼,也沒假做客氣,接過仔細欣賞開來。

確實是好東西不假。

只是,她從來不喜歡這些舞文弄墨的東西,從來都是為了維持這個京城第一才女的人設罷了。

不過看著眼前朱秉衡一臉期待地看著她的眼神,雖然表情依舊嚴肅,可眼睛亮晶晶的,像極了陳瑤玉幼年時養過的一隻小狗。

只要小狗做了什麼事等待被誇獎的時候也是這副表情看著她。

罪過,罪過,怎敢把太子和小狗相提並論啊。

陳瑤玉壓抑下自已荒唐的念頭,定了定神,又朝太子俯了俯身。

“謝謝殿下,我很喜歡。”她擺出一副慣用的笑臉來,那是身經百戰參加了無數大大小小的宴會練出來的標準笑容。

陳瑤玉不用照鏡子,也明白此時她的笑容完美極了。

說完,陳瑤玉又示意身後的洛黛將盒子收起來。

洛黛小心翼翼地收回了盒子,臨關上蓋子前,她又捨不得地看了看盒子裡的硯臺幾眼。

真是好東西,小姐真有福氣啊,她想。

朱秉衡微微皺了皺眉,儘管此時面前站著收下禮物的陳小姐面上看起來笑盈盈的,可他總覺得,她的笑意沒有到達眼底。

要說這感覺如何來的,大抵就是他和一堆幕僚同屬在一起組會時形成的第六感吧。

那其中有些人雖然也笑著肯定他的想法意見,可瞧著多少有些假惺惺。

父皇教導他曾說,要做一位禮賢下士的好太子,對待自已的下屬同樣要真心實意,這樣他們才能真正地因為你這個人而信服你,而不是僅僅因為你的身份。

朱秉衡始終崇信父皇,這些話也都真真是他帶領一幫有文有武之士創下大魏時嘔心瀝血得來的經驗,字字發出肺腑。

也因此,他時刻牢記著父皇的教導。

每當有什麼不懂之處或者覺得對方還有話想說時,朱秉衡總是毫不猶豫地開口請求對方開口解惑,哪怕是在他們面前有一堆人。

那之後,漸漸的,朱秉衡明顯發覺他的屬下幕僚看他的眼神更加尊崇,說話時也不會總給他留下一種意猶未盡之感了,因為在他這裡每個人都可以暢所欲言。

於是,作為一個不恥下問的好太子,在朱秉衡看出了陳瑤玉沒有表面上所展現出來的那麼開心後,他真誠發問:

“陳小姐是不太喜歡嗎?若是的話,一定說出來,孤下次一定盡力送一個你喜歡的禮物。”

陳瑤玉一時語塞,她看著朱秉衡真誠的不能再真誠的眼神,明白他是捫心發問,並不是故意挑她的刺諷刺她什麼之類的。

雖然她和太子也算是老相識了,陳瑤玉做伴讀的時候,也算和他打了好幾次照面,多少知道他的脾性。

可......

陳瑤玉從背後偷偷捅了捅兩下榮昌。

反應過來的榮昌堆著笑,忙拉了拉朱秉衡的袖子,

“皇兄,你在說什麼啊,阿玉她明明就很喜歡啊。”雖然她也知道皇兄實誠,可也不能這麼實誠啊,好歹顧及下場面好不好。

“沒關係,孤明白的,陳小姐不必為此煩心。”朱秉衡微微一笑,也明白了自已的唐突,對待幕僚的方式怎麼能和對待陳小姐相提並論啊。

他猜到也許可能並不是陳瑤玉不喜歡如此貴重的東西,而是不喜歡他送她這麼隆重的東西,或者說他送的一切東西。

也就是不喜歡自已,朱秉衡想得更多了。

他不是一出生就歸為太子的。

相反,是在父皇成功建立新朝後,他和母后才被父皇接進皇宮。

而那時,他雖然才幾歲,可已到了多多少少知人事的年紀,再加上皇族的孩子都早熟,身邊人真心或者不真心朱秉衡也能多少略知一二。

也因此,朱秉衡對自已要求很高,幾乎廢寢忘食地吸收一切他能吸收到的東西。

他希望能成為父皇心目中的、也是眾人眼中最適合太子這個位置的人。

有多少人想坐上太子妃的寶座,鳳冠霞帔,與他共拜天地。

可陳瑤玉似乎不在此列,雖然她沒有明說,當然也不能明說,但是朱秉衡就是看出來了。

一個人哪怕裝得再好,表現的再優秀,可心裡想的和麵上做的總歸有出入。

萬事萬物皆出自於心,只要有心,自然就能察覺。

明明是眾人眼中的天賜良緣,是前世修也修不到的福分。

朱秉衡不明白,可即使明白,他也無力迴天,和陳瑤玉成親是板上釘釘的事實。父皇的權威不允許他挑釁,關乎國家決策的事情也豈非他能插手。

說到底,自已也不過是命運安排下的一條可憐蟲罷了。

而比陳瑤玉更幸運的一點是他喜歡上了陳瑤玉,這對他來說真真是天賜良緣。

而朱秉衡能做的,只能是盡力讓陳瑤玉對他更真誠一點,更信任一點,讓她知道自已真的是一個可以廝守終生的夫君。

這普天下的女子,無論嫁給誰,歸其根本,不過是一個安全感罷了。

就像母后當年那樣,朱秉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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