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修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眼睛,就看到簡槿安坐在床前,正定定的看著他。

“安安……”

傅亦修習慣性的喊她,卻又忽然想到什麼,止住話頭,將剩下的話嚥了回去。

簡槿安見她醒來,眼裡的驚喜溢位,臉上不自覺勾起一抹輕笑,身體微微前傾,正準備問問他要不要喝水,就見傅亦修這副欲蓋彌彰的樣子,臉上笑容一收,重新坐得端正。

故意開口試探道:“你喊我什麼?”

傅亦修剛醒時神志不清,見簡槿安坐在他的床前,恍如隔日。

那年,他在安州重傷時醒來時,窗外也正下著大雪,安安也是這樣守在床邊的。

還好牆上掛著的那柄長劍提醒了他,這不是在安州,而是在幽雲城,他也不是她的丈夫,只是一個她不待見的,不被允許喊她小名的一個小小的參將。

“抱歉,王妃。”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該喊我什麼?”

簡槿安語調平直,聲音如常,但傅亦修主還是從其中聽出了森森的冷意。

傅亦修心裡湧起陣陣不安,習慣性的去摸枕邊的草蚱蜢,想尋點兒安全感。

沒有!他的草蚱蜢呢?為什麼沒有?

傅亦修將左右兩邊的枕邊都摸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他的草蚱蜢,是被帶到床鋪裡面了嗎?傅亦修掙扎著想要起身尋找,就被簡槿安的聲音定住。

“你在找什麼?是在找這個草蚱蜢嗎?”

傅亦修猛地轉頭,就見簡槿安白皙柔嫩的小手上,靜靜的躺著一隻草蚱蜢。

那模樣,就跟在隨州時,她第一次將草蚱蜢送給他時,一模一樣!只是,她那時笑顏如花,現在卻面如寒霜。

傅亦修的心重重墜入谷底,安安……,安安,她知道了!

傅亦修張嘴想喊她,安安兩個字到了嘴邊,又被他嚥下。

傅亦修將頭偏向床裡邊,避開簡槿安灼熱的視線,過了一瞬,才緩緩開口,聲音虛弱卻堅定,“不是,那不是我的,王妃若是喜歡便拿去吧。”

“嗯哼”,錦安怒不可遏,一口淤血積在胸口,啞著嗓子問他,“傅亦修,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還要騙我嗎?”

傅亦修被褥下的雙手緊握成拳,閉上眼睛不敢看簡槿安,吐出的話似一隻是冰冷的利劍,直直穿透簡槿安的心口。

“王妃,請回吧!我有我的事情要做,我既然如此選擇,自有我的道理,王妃何必自討沒趣。”

簡槿安腦袋發矇,不敢相信傅亦修會是這個態度,伸出手指抵住太陽穴,深吸了兩口氣,才晦澀的開口。

“傅亦修,你答應過我的,有什麼事情都會告訴我,我們共同分擔的,我不管你要做什麼,有什麼苦衷?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不要跟我說清楚?這是草蚱蜢,你還要不要?”

傅亦修狠狠閉上雙眼,緊咬牙關,慢慢從牙縫中擠出傷透人心的話,“沒什麼好說的,這也只是不重要的小玩意兒,王妃若是喜歡,便拿去吧,我要休息了,王妃請回!”

簡槿安心口的淤血沒忍住,還是湧上了喉頭,從嘴角溢了出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簡槿安又哭又笑,聲音癲狂嘶啞。

“王參將說的是,是本妃自討沒趣了,其實我的夫君早就死了,從他的死訊傳入我耳中時就死了,是我親眼看著他的屍骨燒沒了的,是我親自扶靈回邑京的,是我親自送他入皇陵下葬的!是我一直魔怔了,不願相信,可我現在信了,我現在相信了!”

簡槿安看著手裡的草蚱蜢,想到她送給傅亦修時,傅亦修說要好好珍藏的,結果,現在卻說它是不重要的小玩意兒。

“呵,既然他都死了,那這個不重要的小玩意兒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簡槿安內力聚集在掌心,“砰”的一下,手裡的草蚱蜢被震碎,斷裂的茅草隨著簡槿安的心一起深深墜落谷底,被碾落成泥。

簡槿安看著茅草從手中掉落,抬腳向門口走去,頭也不回的說道:“本妃從今往後,不會再打擾王參將了,王參將有鴻鵠之志,事物也繁多,那本妃便提前祝王參將,萬事勝意,願王參將,永遠不悔!”

傅亦修聽見推門聲,猛地轉頭,定定看著簡槿安離開的門口,雙眼猩紅。

心裡喊了一萬遍安安,嘴上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想到簡將軍信裡的囑託,看著被震碎,飄落滿地的茅草,傅亦修重新閉上眼睛,深深吸氣壓下心中滿滿的愧疚和衝動。

簡槿安像個失魂的木偶,雙目無神的走出傅亦修院子大門,猛地撞進簡靳坤懷裡。

簡靳坤扶著她的肩膀,擔憂的問:“安安,這是怎麼了?”

一旁的簡靳宸也很焦急,見簡槿安只穿了一身單衣,滿臉蒼白,唇角還掛著一絲血跡,慌忙脫下身上的披風,披在簡槿安身上,跟著問道:“安安,是不是無憂他欺負你了?大哥替你教訓他去!”

簡靳宸說著,三兩步衝進屋裡,震耳欲聾的聲音自屋內響起,“王無憂,你對安安做了什麼?你起來給我說清楚,不然,我今天一定打死你!”

簡靳坤聽著屋內的動靜,看著簡槿安木呆呆的狼狽樣子,柔聲輕哄,“安安,跟四哥走,四哥帶你回去。”

一直忍住沒哭的簡槿安再也忍不住了,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眼中湧出,委屈的看著簡靳坤,小貓兒似的聲音響起。

“四哥,帶我走,帶我離開這裡,我不要看見他,我不要,你帶我走吧!”

簡靳坤心疼的伸手替她擦掉眼淚,溫柔的朝她笑笑,“好,四哥帶你走,你想去哪裡都可以,四哥都陪著你。”

簡靳坤牽著簡槿安回到的院子,遠遠就看見院門外站著個小小的身影,見到簡槿安他們回來,傅君鈺興奮的跑向他們。

“孃親,你回來啦!你……”

傅君鈺剛剛跑近,就被簡槿安的樣子嚇了一跳,疑問的看向一旁的四舅舅。

簡靳坤衝他微微搖頭,傅君鈺便懂事的不再多問,只是走到簡槿安身旁,伸出一雙小手捂住她冰冷的手。

簡槿安看著傅君鈺,眼淚流的更兇了,順著傅君鈺的手蹲下,將他緊緊抱進懷裡。

傅君鈺伸手輕拍簡槿安的後背,無聲的安慰。

見簡槿安還是很傷心,出言轉移話題,“孃親,師傅是不是傷的很重啊?鈺兒可以去看師傅了嗎?”

木塔爾士兵攻來的時候,傅君鈺一直被遇春帶著,守在院子裡等他們回來。

後來,又說二舅舅和師傅他們受了重傷,遇春姑姑也不讓他出去添亂,他便乖乖的聽話,守在院裡等他們回來。

現在,見簡槿安回來是這個樣子,便出言詢問。

簡槿安抱著傅君鈺的手一緊,扶著他的肩膀拉開一些距離,認真的看著他。

“鈺兒,答應孃親,以後我們不要見你師傅了,好不好?”

傅君鈺張張嘴,想問為什麼?但見孃親和一旁的四舅舅都一臉凝重,便先乖乖點頭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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