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5點-7點)。

鳳鳴行宮文書殿。

三品以上的官員和這次來秋日獵的皇家人都候在文書殿。

孝德帝一共孕育了12個孩子,存活下來的只有6個。

先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傅亦璋,也就是賢王。

王淑妃所出的二皇子傅亦修,也就是誠王。

楚貴妃所出的三皇子傅亦恆,也就是睿王。

安淑儀所出的六公主傅寧,也就是寶寧公主。

肖昭儀所出的九皇子傅亦啟,秋日獵前幾天剛滿百日,還未賜封號。

趙婕妤所出的十二公主傅婉,剛出生還未滿月。

其餘的都因為各種原因,沒了。

現場除了兩個小的,都到了。

在場的都是人精,大都已經得到了昨夜孝德帝遇刺的訊息,敏銳的人已經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眾人不敢高聲喧譁,只三三兩兩眼神傳訊或小聲交換資訊。

就連平時最跳脫的寶寧公主都收斂了性子,不敢造作。

只悄悄挪到站在傅亦修身後推著輪椅的簡槿安身邊,小聲詢問。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有事要辦不參加秋日獵嗎?”

簡槿安身體左傾,微微靠近寶寧公主。

“把事兒推了,陪夫君和鈺兒來玩兒玩兒。”

寶寧公主猛地轉頭,歪著腦袋,大大的眼睛裡滿是震驚。

對著簡槿安挑挑眉,又轉動眼珠子看向輪椅上的傅亦修。

大概意思是‘夫君?’

簡槿安看懂了寶寧的眼神,但現下不是說話的時機。

“之後再說。”

簡槿安說完便推著傅亦修走到賢王和賢王妃下首站立。

賢王身上的傷已經處理好了,同賢王妃並肩而立,賢王妃情緒有些不對,賢王正借寬大衣袖的遮擋,捏著賢王妃的手安撫。

簡槿安垂下眸子,盯著傅亦修耳後的一顆小紅痣發呆。

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寶寧解釋。

她穿越來的那年,在太后生辰宴上第一次同寶寧見面就“臭味相投”。

自此開啟了她們長達十幾年的友誼。

寶寧知道她和傅亦恆的關係,也知道他對傅亦修的態度。

所以才會對她現在待傅亦修的態度給驚訝到了。

但那是上一世。

簡槿安來秋日獵的時候,寶寧公主帶人同大週三公主去尾峰嶺比試狩獵了,所以不知道簡槿安來了秋日獵,還受了傷。

也不知一會兒該怎麼應付這難纏的丫頭。

傅亦恆見簡槿安推著傅亦修,兩人之間有種說不清的親密。

頓時心頭火起,滿含怒火的雙眼死死的盯著簡槿安。

簡槿安並不看他,傅亦恆滿腔怒火無人搭理,沒處發洩。

他又惦記著接下來的正事,只好深吸口氣,按下心中怒火,準備之後再尋簡槿安問個清楚。

忽然,周圍窸窸窣窣的交流聲一下子收住。

簡槿安微微抬眸,就見孝德帝帶著高公公進殿來。

簡槿安連忙隨眾人跪下行禮。

孝德帝在上首坐下,面色冷凝,不怒自威,但眼下腫大、泛青的眼袋削弱了些許氣勢。

“起來吧。”

見眾人起身,恭敬站立,才開口吩咐

“高雲。”

簡槿安見此陣勢,頓時明白孝德帝的用意了。

他明顯是要將事情大化小,再化了。

呵,大周派人刺殺他,他居然只在文華殿小範圍內審理。

他這是不敢找大周質問,怕惹怒大周。

但又不甘心,所以處理自己人出氣?

簡槿安心中既氣憤又悲涼。

孝德帝氣數將盡,大乾,也危在旦夕。

手背忽然傳來溫熱的觸感。

是傅亦修反手輕輕拍了拍簡槿安放在輪椅椅背上的手。

或許是感受到了簡槿安情緒的激盪,傅亦修安撫提醒。

簡槿安收斂心神繼續看著。

高公公上前一步。

“昨夜陛下遇刺,刑部連夜徹查,對兇手已有初步線索,請諸位前來進一步審查。因此事涉及天家,由恭親王和刑部許尚書共同審理。”

“恭親王,許尚書,請。”

恭親王是孝德帝的小皇叔,只比孝德帝大三歲,因與哥哥們年紀差距大,自然沒捲入奪位之爭,安安穩穩的做了個富貴閒人。

無事操勞,看起來竟比孝德帝年輕許多。

恭親王事先沒得到任何訊息,忽然被趕鴨子上架,只得硬著頭皮出列,看向許尚書。

“許尚書,你先向陛下稟報查到的線索吧。”

許尚書隱晦的同睿王對視一眼,出列跪在中央。

“稟陛下,刑部連夜查驗了57具刺客的屍身,根據刺客身上習武留下的痕跡和生前飲食之物可以初步斷定刺客是大周人。”

雖然眾人心中早有猜測,但聽到許尚書的斷定,還是心裡一震。

許尚書繼續說道:“不止如此,在刺客身上還搜出了賢王府侍衛的令牌,每名刺客身上都有,應該是有人勾結大周,為大周刺客行便利,使其得以混入行宮,避開御林軍行刺。”

許尚書話音剛落,賢王便立即跪地磕頭道:“冤枉啊,父皇,兒臣冤枉,兒臣沒有勾結大周,兒臣不知刺客身上為何會有賢王府侍衛牌,但兒臣真的沒有勾結外人刺殺父皇,父皇你知道的,如果真是兒臣勾結的刺客,兒臣怎會拼死救駕,真的不是兒臣,求父皇明察。”

恭親王看看跪地喊冤的賢王,又抬眼看了看孝德帝的臉色,並不急著開口。

見孝德帝並不開口。

陳太傅出列行禮道:“陛下,許是時間太短,刑部來不及查清楚,賢王自小忠孝赤誠,光風霽月。老臣教導賢王殿下多年,最是瞭解賢王殿下品性,老臣敢以性命擔保,賢王殿下絕不會做出勾結外人,刺殺君父之事,懇請陛下明查。”

“還請太傅慎言,歷來刑部查案,最是講究證據確鑿。”

陳太傅話剛落,許尚書便立即堵到。

“現今證據充足明確,太傅僅以你口中的人品,便質疑我刑部辦案能力。那我刑部還有何存在的必要?我看,不如今後的案件都由太傅來斷吧。”

“你……你……”

陳太傅被許尚書氣得發抖,顫抖的手指著許尚書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不理會一旁生氣的陳太傅,禮部嚴尚書接收到傅亦恆的示意,出列向孝德帝行禮。

“陛下,古語云‘懲前瑟後’,子女犯錯必須嚴懲才能使其認識到錯誤,並從中吸取教訓,避免日後再犯。”

“臣能理解陛下對孩子的愛護之心,但賢王犯下如此大錯,若不加以嚴懲,今後不知還會犯下何種滔天大禍,還請陛下嚴懲。”

“你閉嘴,父皇尚未定罪,你好大的膽子,急著紅口白牙的誣衊賢王,你是何居心,是想要讓天家父子不合嗎?”

眼見嚴尚書欲給賢王定罪,賢王妃再穩不住了。

厲呵住嚴尚書後,賢王妃立即跪下磕頭,聲淚俱下。

“求父皇明查,還賢王一個清白。昨夜夫君滿身是血的回去,可把我嚇壞了,肩膀的傷口深可見骨,御醫包紮救治了兩個時辰,剛清理完畢就我們就一同趕來文華殿。不知為何便被誣衊行刺,若夫君真的與人勾結要刺殺陛下,那為何要拼死救駕?夫君一片赤子之心,卻平白無故被人汙衊,求父皇明查,還夫君一個清白。”

賢王妃說著深深的拜了下去,重重的磕了個頭。

龔親王耳朵豎起認真聽人說話,眼睛卻一直未從孝德帝臉上移開過。

眼見孝德帝聽完賢王妃的話,臉色稍緩,頓時心中明瞭。

孝德帝應該是偏向賢王的,不過……

“賊喊捉賊,說不得,賢王最終的目的便是這救駕之功呢?”

人群中不知何人小聲嘀咕。

孝德帝剛緩和的臉色再次陰沉下來。

龔親王內心暗自叫糟,正準備開口打打太極,就見睿王上前一步,跪地行禮。

“父皇息怒,皇兄也是為了求得父皇關懷才一時糊塗,求父皇念在皇兄對父皇的一片孺慕之情上,饒了皇兄吧。”

傅亦修也看出了孝德帝的態度有所軟和,所以得速戰速決將傅亦璋的罪名定下。

雖然不知為何刑部給出的證據和事先計劃好的不一樣,但顯然令牌份量更重。

這大好的局面不能浪費了,必須要讓父皇厭棄了傅亦璋,他後續的謀劃才好開展下去。

孝德帝滿臉寒意,混濁的雙眼幽深,叫人看不出其中深意。

一瞬,兩瞬……

文華殿眾人噤若寒蟬,沉重壓抑的氛圍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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