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和明月談話過後,簡槿安不再耽擱,下令扶靈回邑京。

臨行前,清風四人找到她,說不同她一起回邑京了。

“王妃,我們本是天涯浮萍,受命保護王爺,如今王爺沒了,我們也沒臉再回邑京了,求王妃賜死!”

“你們怎麼回事兒啊,沒保護好王爺你們確實該死,但現在王妃正是忙亂悲痛的時候,你們添什麼亂啊!”簡槿安還沒發話,逢秋先數落起來。

四人也不接話,只是直挺挺跪著,態度堅決。

“你們確定不回邑京?”

明月將頭埋得更低,聲音卻清晰有力,“不回了。”

“隨你們,每次危急時刻他都將你們的命視做他自已的命那般珍貴,我可要不起你們的命,跟著傅亦修一場,我替他放你們自由,回邑京後,我會將你們的身契都燒了,從此江湖廣闊,你們自去吧。”

簡槿安說完,毫不停留繞過他們走出府衙大門。

勁松起身想朝她追去,卻被修竹死死拽著手腕,看著修竹朝他搖頭,勁松雖是不明白其中深意,但多年來的默契讓他選擇聽他的,只好轉頭,定定的看著逢秋他們跟著簡槿安離開。

藏冬路過明月時,頓了一瞬,“你們最好說到做到!”

簡槿安走出府衙大門,忽地頓住,府衙門前的大街上密密麻麻跪滿了頭戴麻布,身系白巾的百姓,一片靜默中偶爾傳出幾聲低低的嗚咽。

簡槿安兩行清淚滑落,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緒又被挑起,伸出手掌將眼淚抹進發鬢中,輕輕吸了吸鼻子朝張知州看去。

張客霞扯起衣袖拂淚,見簡槿安疑問的看過來,開口解釋,“王妃,百姓們聽說王爺今日回邑京,都自發的想來送他一程。”

簡槿安一步一步走下臺階,翻身騎上疾風,看了看整條長街跪地的百姓,朗聲道:“多謝諸位前來送我夫君,山高水長,諸位保重!”

仰頭將眼眶的淚水逼回,啞聲道:“起靈!”

忍了許久的百姓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紛紛痛哭起來。

“誠王殿下,您一路走好!”

“王爺一路走好!”

“蒼天無眼,蒼天無眼啊!讓老婆子這條賤命去換吧,嗚啊……”

“我這條命還是王爺親手從廢墟中救出來的,王爺這麼好的人,為何就要英年早逝,我之後該找誰去報恩啊!”

兩道旁的百姓一邊悲切的痛哭,一邊追著將手中的紙錢撒向空中,哭聲混著哀樂,漫天的紙幣被風吹落,為傅亦修的亡靈鋪了一條回京之路。

簡槿安騎在馬背上,走在佇列前頭,死死咬緊牙關,不敢去看跪在街道兩旁的百姓,也不敢轉頭去看身後的棺木,手指死死拽著韁繩,時不時仰頭,才勉強控制住自已沒有失態。

百姓一直跟著,直到將他們送到隨州城外的十里長亭處,才停了下來。

簡槿安勒馬,翻身下馬走到隊伍後面,面向哭泣不止的百姓,朝他們深深鞠了一躬,“諸位留步,再次感謝諸位前來送我夫君回京,來隨州救災是我們夫妻應盡之責,誠王命中有此劫難,與你們無關,諸位不必自責,你們過得幸福,就是對誠王最好的報答,回去吧,有緣再會!”簡槿安朝眾人拱手,轉身回到隊伍前面。

百姓也知道只能送到這兒了,相互攙扶著抹淚,張客霞跟著簡槿安走到隊伍前面,看著簡槿安翻身上馬,再次行禮到:“王妃,此去珍重!”

簡槿安偏頭看他,“你是個好官,好好幹,讓隨州的百姓都能安居樂業,也算是了卻傅亦修一樁心願。”

“下官定不辱命!”

簡槿安不再多言,下令隊伍繼續行進。

張霞客領著百姓跪地送行,看著扶靈的隊伍越走越遠,直至再也看不見。

從隨州到邑京,正常情況下是八日的路程,他們來的時候快馬加鞭,只用了五日,回去卻用了整整十日。

到邑京的時候,正是午時,邑京城門外,簡夫人牽著傅君鈺等在城牆下,周圍稀稀拉拉站著平日裡與簡槿安交好的人。

傅亦修身死的訊息早就傳了回來,按理說,皇家人薨,文武百官都該在城門外迎靈的,簡槿安隨意視線一掃,頓時氣得急火攻心,那老匹夫竟不讓人來迎靈!

隨州的十里相送和邑京的冷清形成鮮明的對比,簡槿安從未有哪一刻如此刻那樣憤怒,右手緊緊握著劍柄,滿腦子都是,'殺了他,殺了那個老匹夫!',腦子裡已經自動在為她規劃闖進皇城的方案了,一聲“孃親”卻突然傳了進來。

簡槿安循聲望去,就見傅君鈺掙脫掉簡夫人的手,哇哇大哭著朝她跑來,“嗚哇……孃親……孃親”

簡槿安翻身下馬,朝傅君鈺跑去,緊緊將小人抱在懷中,挨著他的頭頂,也跟著無聲流淚。

過了好一會兒,傅君鈺從簡槿安懷中退出,哽咽著問:“孃親,他們說爹爹沒了,鈺兒不相信,他們一定是騙鈺兒的是不是?孃親,你告訴我,他們是不是在騙鈺兒?”

簡槿安摸著他的小臉兒,眼淚又從眼中湧出,傅君鈺見簡槿安不答,只是默默流淚,猛地甩開簡槿安的手,頓時大鬧起來,一邊哭喊一邊朝隊伍中跑去。

“爹爹!爹爹你在哪兒?你不要嚇唬鈺兒了,鈺兒害怕!”

路過棺木時,傅君鈺特意避開,只往隊伍中躥,哭著喊著找爹爹,“叔叔,你看到我爹爹了嗎?叔叔,你呢?看到我爹爹了嗎?他是不是故意躲起來了,就想嚇唬鈺兒。爹爹,不要了,鈺兒害怕,你快出來啊……”

隨行回來的人,看到傅君鈺的樣子,皆偏過頭默默抹淚。

簡槿安追上來,不顧傅君鈺的掙扎,將他緊緊抱在懷中。

“鈺兒,鈺兒!孃親在呢,爹爹睡著了,我們先帶爹爹回家睡覺好不好?”

“爹爹睡著了嗎?”

“嗯,救災太累了,你爹爹就睡著了,你先跟孃親回家。”

簡夫人追了上來,偏過頭扯起帕子將臉上的眼淚鼻涕擦乾淨,才朝簡槿安說道:“其他的不重要,先讓他回家,一切待事了之後,再做打算!”

這是她的女兒,她剛剛的失態沒有逃過簡夫人的眼睛,怕簡槿安衝動,簡夫人擔憂的出言提醒。

簡槿安緊緊抱住傅君鈺,深吸了兩口氣,緩緩開口,“娘,我知道,先讓傅亦修安息,其他的賬,我慢慢同那老匹夫算!”

隊伍緩緩進城,向誠王府方向而去。

城牆上,哨塔後,孝德帝看著隊伍進城,眯起眼睛問高雲,“高雲,你說,誠王是真的死了嗎?”

高雲躬身回道:“奴婢不知,只是看誠王妃,也不是很傷痛的樣子。”

孝德帝輕笑,“呵呵,你不瞭解簡懷勇這個女兒,她的性格,最是剛強不過,這種程度,對朕來說,已經夠了,何況,你沒發現她的衣衫空蕩了許多嗎?情緒尚可裝上一裝,身體的情況,卻是騙不了人的。”孝德帝說著,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陛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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