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財務部出來,章天翔便對著冉晴說:“冉晴老師真是謝謝啦,解決了我很多的疑問,一定得給我個面子,請你喝咖啡怎麼樣?”

冉晴連忙擺手道:“不了,不了,我還有其他一堆活,得馬上回公司了。”

這時喬洛一臉嚴肅地走過來,問章天翔:“你怎麼在這兒?”

章天翔說:“這不幫美女搬報告嗎?正好準備去喝個咖啡,要不要一起?”

喬洛爽快地答道:“好呀。”然後眼神一直時不時地瞅向冉晴。冉晴無可奈何,只得跟著。

來到點餐檯,章天翔和喬洛看著牆上的選單,異口同聲地扭頭問冉晴:“你喝什麼?”

夾在中間的冉晴很是尷尬,迅速掃了一眼應道:“抹茶拿鐵吧。”

然後喬洛和章天翔兩人又同時向櫃檯服務員說:“一杯抹茶拿鐵。”

店員問道,“兩位分開結嗎?”

章天翔趕忙說:“我付,在我這兒,怎麼能讓你們兩個掏錢呢,喬洛你喝啥?”

“我也抹茶拿鐵吧。”喬洛淡淡地說道。

“那兩杯抹茶拿鐵,一杯美式。”章天翔結完賬,轉頭笑著對喬洛說:“你這口味這麼快變了呀,前幾次不都是美式或者意式濃縮嗎?”

喬洛微微笑了笑,說道:“時過境遷,與時俱進。”

三人找了個位置坐下,喬洛一直看著冉晴,章天翔也看著冉晴,給喬洛介紹道:“這是我們公司的審計師:冉晴,名字是不是很好聽。”

“嗯,好聽。”喬洛點點頭。

冉晴一臉窘迫,不知道該說啥。

然後章天翔又介紹喬洛:“這你可能不認識,大名鼎鼎的建築師,業內頂尖人才,黃金單身漢一個。”

說到單身,喬洛趕緊打斷他說:“不是單身,說錯了。”

“怎麼?你這麼快就有女朋友了?”

“嗯。”喬洛又點點頭。

“難不成是在美國金屋藏嬌呢,是不是就是因為愛情才著急回了美國。”

喬洛默不作聲,章天翔繼續說道:“你回美國那段時間,柳浩然時不時就來找我,也沒聽他說過。話說也奇怪,你這一回國,怎麼就不見他人影了呢。”

喬洛心裡很滿意,當初可是他拜託的柳浩然一定要盯著章天翔,免得冉晴被截胡了,看樣子任務完成的不錯。

“估計忙著搞事業呢吧。”喬洛漫不經心地說道。

“哈哈,這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咖啡店還沒回本呢。”

這時咖啡上來,章天翔先給了冉晴,問道:“我聽說做審計的都特別忙,是不是都沒時間談戀愛了?”

“是啊。”冉晴寒暄著接著話。

“那你單身嗎?”章天翔緊緊追著。

這話問出來,還是當著喬洛的面兒,冉晴有些猶豫,畢竟自己覺得心裡配不上人家,暫時也不想公開,難為情地說道:“我?我就是個苦逼的打工人,工作已經很累了,哪還有心情談戀愛呀?”

喬洛愣了一會兒,咖啡在嘴邊像停住了一樣,沒喝直接放下了。

章天翔瞬間來了興致,“誰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呀。”

喬洛臉色陰鬱地看著章天翔,心情複雜,自己答應了不能公開,也無法向章天翔明示。

冉晴偷看著喬洛,感覺喬洛整個表情都變了,心裡過意不去有些慌張,想趕緊結束。看了下手機,忙說:“不好意思哈,我真得馬上回公司幹活了,不然今天估計就得通宵了。”

章天翔心疼道:“你們這麼忙的嗎?這也太壓榨了,趕緊回去吧。”然後突然想起來,還沒加微信,趕緊說:“說這麼半天了,微信還沒加呢。”

冉晴不好意思拒絕,讓章天翔掃完二維碼就趕緊打車離開了這個兵荒馬亂的是非之地。

剩下章天翔和喬洛兩個人,章天翔得意地問喬洛:“怎麼樣,我眼光是不是還不錯,這就是我之前和你說的那個審計小姑娘,第一眼就看上了。”

喬洛氣不打一處來,哼哼了兩聲,像笑又不像笑地喝著咖啡。

“不過你小子速度挺快呀,剛開始說簽約的時候,柳浩然可是說你一直單身著呢,不近女色,這才多久,就被人拿下了?我很好奇呀,什麼樣的女人可以拿下你呀?啥時候帶出來讓我們見見呀。”

喬洛把杯子放下,直盯著章天翔說道:“你肯定會見到的。”然後看了看錶,“不行了,我得趕緊回去開會了,和設計師約了對方案。”說完扭頭就走了。

再待下去,喬洛怕自己控制不住想把桌子給掀了,畢竟當著自己的面搶女朋友,沒揍一頓真的已經算是大度了。

晚上喬洛左等右等,一直沒見冉晴回來,發訊息過去也是得不到回覆,喬洛心裡的憂慮逐漸湧了上來,一直盯著手機。這時突然門響了,只見冉晴一臉疲憊的進門。喬洛一看錶,都11點了,上前接過她的包,問道:“今天怎麼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今天有兩個底稿經理要我必須交,還有要把之前的專案歸檔,又加上一個同事離職,把她的工作都交接給了我。”冉晴有氣無力地說道。

喬洛看著像被抽乾了靈魂的冉晴,不知道說什麼,只是上前抱住了她,輕輕地摸著她的頭。

冉晴埋在喬洛的肩膀裡,聲音沙啞地說道:“你知道嗎?離職的那個同事拷走了專案的所有資料,據說直接在另一個事務所入職晉升了。而我卻變成了剩下收拾爛攤子的人。”

喬洛聽著冉晴的聲音有些嘶啞,趕忙摸著她的頭安慰道:“沒事沒事,有我呢。工作上的事兒,總會被解決的,不是被人解決,就是被時間解決,沒事沒事,不要把壓力放自己身上。”

冉晴趴在喬洛的肩上默默地不說話,她好累,也在開解著自己,是啊,工作而已,只是個幹活的,負主要責任的又不是自己,何必和自己斤斤計較,何必如此的有責任感,何必如此的像狗一樣盡忠職守呢。

沉默逐漸有些久了,感覺冉晴都能在喬洛的肩上睡了。

“你為什麼和章天翔不說自己有男朋友呀?”喬洛突然來了個360度的話題大轉彎。

冉晴本來昏昏欲睡,聽到這話一個激靈,反應了下,抬頭看著他:“不是說了要保密嗎?”

“你不說是我就行了呀,這樣他就不會纏你了。”

冉晴心裡五味雜陳,“我怕……”

“怕什麼?”

“我怕我們終究不會在一起的。”

“為什麼?你擔心什麼?”

“我怕我自己不夠好,配不上你。”

“我說過呀,我不需要你很好,只要是你就好了。”

冉晴掙開他的懷抱,說道:“可我需要我自己足夠好,我心裡才會平衡,才會有安全感。我現在心安理得地接受著我們之間的差異,心安理得地接受你對我的好,但是我心裡真的一點兒底都沒有。”

“你要的安全感是什麼,我都可以給你。要不我們明天去領證?”喬洛拉起她的手,懇切地說著。

“啊,這也太快了,我們才在一起不到一個月。”冉晴很驚慌。

“那我要做什麼才可以讓你有安全感呢?”

“安全感不是你給我的,需要我自己給的,我如果內心和能力足夠強大,就會有安全感了。”

“可是我沒有安全感怎麼辦,我需要你,我怕失去你,我怕你不喜歡我,怕你被別人奪走。”

“不會的,我答應了你了呀,是你的。”

喬洛聽到“是你的”三個字開心極了,把她摟在懷裡,重複著說:“是你說的,你是我的,是我的。”摟得緊緊的,像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樣。

“啊,太緊了,放鬆一點?”

喬洛趕緊鬆開道:“對不起!”然後期待地抓著她的胳膊,“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公佈呀?”

冉晴心裡無奈,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工作什麼時候是個頭,“我也不知道。”

“我怕我等不及,我現在很著急。”喬洛說著突然吻向她的脖子,冉晴覺得酥酥的麻麻的又癢癢的,但是感覺力度越來越重,有點兒疼起來了,“啊,痛!”

喬洛趕緊停了下來,嘴裡說著:“對不起,我沒有經你同意就……”然而看到冉晴脖子上的吻痕,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很是滿意。

“沒事兒。”冉晴也鎮靜下來,“我有點兒累了,先去洗漱了。”冉晴說完便向衛生間走去。

那一晚,客廳很安靜,兩個人各自在自己的房間裡,對付著自己洶湧的思緒。

冉晴坐在窗臺,看著窗外暗淡的燈光,一如自己的平凡。她在反覆詢問自己當時為什麼會答應和喬洛交往,還恬不知恥的要求保密不公開,或許交往是出於自己的荷爾蒙衝動,出於自己情感需求的本能,出於對他的溫柔的沉溺,出於對他名利的崇拜,而要求保密或許是因為自己那不堪一擊的自尊心,因為自己的不完美,因為自己無法坦然的接受被愛,所以在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可這又何嘗不是一副自私自利又虛榮還假裝清高的嘴臉。

自己能做什麼呢?在做什麼呢,又能改變什麼呢?真的會改變什麼呢?美其名曰的勢均力敵,到頭來的結局很可能就只是嚐了下愛情的味道,然後又不甘心也不得不把它吐出來。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拖延時間而已,在夢裡待得久一點而已,鏡中花、水中月而已。越想越傷感,越感覺自己的面目可憎。

可另一方面心裡有個小冉晴也在竊竊私語,“我獨立,一直努力靠自己生活,勤勞節儉,不欠人情;我善良,就算自己過得很不堪卻依然看不得那些人間疾苦;我開朗,任何事情都能想到對自己好的點,讓自己開心起來,不讓壞情緒消耗自己;我自由,各種千奇百怪的想法每天蹦著,也在嘗試各類各樣的事情。自己真的一直是個頂好頂好的姑娘,值得擁有最好的一切。”兩種情緒互相交織打鬥著,誰都不服誰。

仰頭嘆了一聲氣,瞥見了天空中的那一彎明月格外亮堂,脫口而出: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是啊,無論處在什麼境遇什麼情緒裡,她都能看到身邊的小確幸,有時是擦肩而過好聞的一縷香味,有時是一株平平無奇的小花,有時是未見過叫不上名的一種草。

柔柔的月色灑進窗子,映照在喬洛的臉上,把稍顯凝重的臉襯托得更加蒼白無力。他坐在窗臺上,一動不動。或許在別人的眼裡,他名利雙收,人生贏家,諸多標籤加身,彷彿這些就是幸福的代名詞一樣。可這終究掩蓋不掉他也是個需要吃喝拉撒睡的普通人,也是個到家無人說話需要人疼需要人愛的孤獨青年,也是一個夜半驚醒會做很多噩夢的可憐少年,也是個飽受抑鬱困擾,從情緒泥潭裡掙扎出來的獨行傷者。

他失去了太多,很害怕失去,他很擔心自己的狀態,他曾一次次地救自己於水火,不讓自己被抑鬱牽著走。努力從其他地方尋找平衡,失去了親情,用事業去填補,可失去了愛情,又要用什麼來填補呢?用孤傲又封閉的自我嗎?他像處於一個搖搖欲墜的危房裡,他時刻警醒著,看哪裡有漏水的漏雨,就趕緊修補上。

和冉晴的相遇,好像自己終於可以不用在危房裡待著了,可以自己再建一座,再建一座牢固漂亮的房子,房子裡有他還有她,可是為什麼總感覺她時近時遠,若隱若離呢,是自己建的房子不夠好,還是本身就不喜歡這樣的房子呢?他很害怕,他希望是前者,這樣他可以發揮他的專長好好修補,可如果是後者呢,自己要怎麼辦呢?自己可以重新給她建一個她喜歡的房子嗎?他頭仰著靠著窗戶,雙手搭在膝上,像個無助的孩子。

不知怎麼地,他感覺身體在逐漸下墜一樣,這熟悉地感覺讓他清楚地知道許久不見的黑狗再次到來了。呼吸逐漸地湍急,他衝向衛生間,不停地向自己的臉潑水,讓自己冷靜下來,讓自己和黑狗鬥爭起來,他不能認輸,他一定要贏才行。

被潑的上衣都溼透了,他無助地癱坐在地上,有些崩潰了,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了冉晴,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她願意嘗試開始,自己為什麼就這麼不爭氣呢,為什麼自己那麼懦弱,連個黑狗都戰勝不了?為什麼自己那麼淺薄,以為可以給她長久的幸福?他越來越慌亂起來,不知道該處理自己抑鬱症復發的事實。

他不知道這次復發能不能好,需要多久好,他怕冉晴嫌棄自己,也許是自己嫌棄自己,怕自己失去愛她的資格,畢竟連個健康的自己都無法給她。

他的夜越來越黑,黑得像深淵一樣。

第二天太陽依然正常從東邊升起,沒有從西邊,也沒有從南邊或北邊。

冉晴正在檢視資料,突然接到一個電話:“你好,冉晴女士嗎?你有一束鮮花到了,麻煩下樓取一下?”

“鮮花?”冉晴半信半疑地下樓,一看是粉藍的滿天星,冉晴立馬猜出來了是他送的。這時收到一條微信訊息說:“聞著花香工作,心情會開心點。”

冉晴微笑著帶回到工位,李世豔經理看了一眼,便不屑的飄過。

冉晴的小朋友小玲看到後很是羨慕:“晴姐,你是不是脫單了,粉色滿天星代表純潔的愛,藍色滿天星代表真心喜歡你,加在一起是代表寵愛,送花的人真的太有心了,好羨慕啊!”

冉晴心裡一陣歡喜:“原來還有這麼多寓意呢。”

“哎,別閒聊了,抓緊幹活,冉晴你那個底稿改好了沒呀,改好了趕緊交!”李世豔催促著。

冉晴回應著:“哦哦,馬上好。”然後用夾檔案的長尾夾夾住礙事的劉海兒,趕緊敲電腦幹活。

快中午的時候,冉晴又突然接到一個電話:“你好,你點的外賣到了。”

“外賣?我沒點外賣呀?”

“你是冉晴女士嗎?”

“嗯,對,是我。”

“我又看了一下,手機號也是對的,麻煩你儘快下樓取一下吧。”

這時收到喬洛的資訊:“就算忙,午飯也要好好吃呀。”

冉晴看著面前豐盛的四菜一湯,享受著甜蜜,在她認為的無聊又有點兒麻木的工作空間裡,闖進來一些鮮豔的顏色,還有繽紛的情緒,這讓她的生活更新迭代起來。

喬洛心裡只有一個想法,想讓她好好的生活。此時的他和柳浩然還有律師坐在一起,柳浩然神色凝重地問他:“你真的要這樣嗎?現在還不至於呀。”

“沒什麼至於不至於的,反正都是她的,早些晚些也沒什麼,畢竟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來。”

柳浩然瞪著喬洛:“呸呸呸,說啥呢!你也好好的,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該吃藥吃藥,該吃飯吃飯。”

喬洛微微笑了一下。

這時律師把一打合同放到喬洛面前,“那,喬先生,你再仔細確認下這個內容,這一份是你個人的遺囑,所有的財產受益人是冉晴女士,還有一份是服務委託書,冉晴的一日三餐都會有專門的營養師搭配,挑選店家和選單,定期發賬單給信託公司,由你投資的那份信託資金付費。”

“嗯嗯,上午都已經看好了,沒啥問題。”說著便在律師的指導下給那一沓厚厚的合同簽上自己的名字。

“不是,等會兒,如果你病好了,但是你們沒在一起咋辦呢?”柳浩然問道。

“病好的話,我非她不可,無論以什麼形式。”

柳浩然雙手交叉地握著,心裡五味雜陳。難受的是喬洛已然在安排自己的身後事了,但是又不得不說,這又是喬洛心甘情願或者說甘之如飴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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