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雲竹月想到一塊了,雲竹月便笑道,“雲松,還是你最懂,不像楊哥兒整日只知道窩在書房中看賬目。”
說完,她斜瞪了阿慢一眼,“依我看,這瓶玉蘭花,應該送給阿慢。”
雲落橙將目光也移到阿慢的臉上。阿慢只是垂著頭,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沒人接話,雲竹月便又高聲說了句,“真不知道某人是怎麼回事,竟還能泰然自若的站在這裡,若是我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怕是早就無顏活著了……”
阿慢強忍著眼淚。
雲松討厭雲竹月這樣挖苦阿慢,“哼!沒想到二姐姐竟然如此對待阿慢,阿慢做錯了什麼,錯的是三叔父!”
雲竹月面上掛不住,便急著看雲落橙。雲落橙也沒說話。
雲竹月指了指雲松,又指著雲落橙,“你,你們,你們兩個!我是為了誰呀,你們,你們竟然如此不領情。哼!”
雲落橙拉起阿慢的手,欲言又止。
雲松拉著阿慢走,“二姐姐三妹妹你們自已調吧,我們就不奉陪了!”
阿慢的事情在整個侯府議論紛紛,傳的十分難聽,小廝們眼神汙穢,丫鬟們口語相向。
“為什麼總是她。”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唄。”
這世間的傷害,往往不只是傷害帶來的傷痛本身,還有與之衍生的說不盡的流言蜚語。
阿慢沒辦法,由著他們去。好在北院規矩嚴明,丫鬟們也不敢當著她的面說。
可她怎能不生氣?又怎能不恐懼擔心呢?
瑞兒心疼阿慢,阿慢勸瑞兒:“侯府不是長久之地,還是要早做打算,早日出府,另謀生路。”
“知道了姐姐。大夫人還在,我伺候了大夫人一輩子了,我怎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大夫人呢?”瑞兒落淚。
“可是,瑞兒,大夫人的光景……”阿慢低聲,湊到瑞兒耳邊,“說句不中聽的,大夫人的病怕是不好好轉了,若是突然有一天……我怕你來不及反應。”
“之前我也想過,真有哪一天,我就一頭撞死了事兒!可是現在有萬大哥,阿慢姐姐,若是我和萬大哥在一起了,侯府是斷然不會讓萬大哥出府的!”瑞兒說道。
阿慢送瑞兒出北院,恰逢曾大娘捧著脊獸純金書籤、金枝玉兔手鐲來尋雲楊、雲竹月。
瑞兒說道,“那是曾大娘來送雲南白家那邊送給公子和姑娘們的東西。你看,那上面錦盒裡是海馬、獬豸、鬥牛、天馬、押魚、狻猊、行什等等,下面錦盒中裝的纏枝玉兔手鐲,裡面有一個翠竹的,二姑娘肯定會喜歡……”
“嗯嗯”,阿慢點點頭,“你怎麼都知道?”
“我剛給四公子彙報大夫人的病情,瞧見了!這曾大娘真是個偷奸耍滑的,我都來你這兒半日了,她才晃盪過來!”瑞兒似是想起什麼來,她快步走到曾大娘跟前。
“曾大娘,前日裡你從我們大夫人那裡借走了大夫人房裡窄口刻梅花紋的白瓷瓶子,怎麼還不見你還回來。”
曾大娘裝糊塗,推脫不知道這個事兒。
瑞兒倒也不跟他急,一五一十的將小丫鬟沫兒回報給她的話翻了出來,講清楚了曾大娘借花瓶的細緻經過。
曾大娘也不裝了,推說白瓷花瓶借給外甥結婚裝體面用的,可人多不知道誰給順走了!
瑞兒氣道,“那可是大夫人的嫁妝,是大夫人最喜歡的物件,趁著大夫人昏睡著,趁著我也不在,哄騙了沫兒說拿就拿走了!現在說丟了?莫不是私自發賣了!”
曾大娘嚷道,“嘿!你這個小蹄子,紅口白牙敢汙衊我!憑你是誰,敢教訓起我來了!”
瑞兒被曾大娘唬住了,轉念一想,大夫人實在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她怎能坐視不理!
瑞兒踮起腳,叫嚷起來:“怎麼,單你能做,不允許別人說的!在我們身上搜刮,作威作福也就罷了,竟然欺負到大夫人身上來了,你就是再大,還能大過誥命在身的大夫人,還能大過清河王氏!”
曾大娘將手中的東西放了下來,掐著腰,伸手就要擰瑞兒的臉,“就不說別的。就說你汙衊我這一條,你該不該打的!”
“我就要說!我就要說!……”
阿慢忙捂住瑞兒的嘴,“曾大娘,瑞兒年紀小,都是胡說的,你別見怪!”
她低聲對瑞兒說道,“不能在北院鬧起來,三公子會處罰所有鬧事的人!”
竹月的侍女聞煙和瑞兒要好,她聽到瑞兒和曾大娘對峙,擔心瑞兒吃了虧,回去集結了好幾人,現下這幾人也匆匆趕了來,將曾大娘團團圍住了。
人多,曾大娘氣焰小了幾分。
她高聲壯膽,“怎麼,還想在這裡圍了我打我不成!”
瑞兒擺脫阿慢的束縛,“怎麼!北院的人可不歸你管!你素日就仗著拿捏著大家的調動,索賄受賄,錢多了事兒輕鬆,錢少了就分給最苦最累的活,逼著我們孝敬你的,比上一年莊子的收成了吧。”
聞煙等人連聲稱“是。”
他們一方面慶幸自已是北院的人,一方面為自已的親朋好友打抱不平。
聞煙接著說道,“整日為所欲為,我們姑娘的東西你也是借了不還,還在我們大家身上作威作福,絲毫不把大家放在眼裡,你怎的如此猖狂!”
曾大娘笑道,“憑什麼?憑我們家那口子姓周!憑我們祖上救了侯府開府大老爺的命!”
一句話下來,瑞兒等人也不再說話了。
“哼!”曾大娘得意萬分,仰著頭,叉著腰,“沒什麼話說了吧!誰讓你們一個個的投錯了胎!別說是我借的,就是我親拿的,也隨我的意!”
曾大娘拿起地上的錦盒,轉身就要走。
“啪——!”
“哎喲!”
不知是誰伸出了英雄一腳,曾大娘摔了個大馬哈。
“他孃的哪個小崽子,敢絆我?!”曾大娘摔的臉上都是土,活像個花臉猴,眾人都憋著笑,嘲笑著曾大娘的滑稽。
“好啊,一個個,看我不告訴三公子,狠狠治你們的罪!”曾大娘擦擦臉,又揮打著身上的泥土。
“哈哈哈哈,摔得好摔得好,摔的比戲文裡還好。”雲松笑著,聲音爽朗。
雲楊也跟著走了過來,“四弟,別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