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兒說道,“誰說不是呢?大夫人多次向大老爺陳情,新科進士嚴謙純善仁孝之語,可進士,就算是拼上好幾代,也掙不到侯府的家世和地位啊。”

阿慢隨聲附和,“是這個道理。”

瑞兒說著說著,有些替大姑娘雲染梅生氣,“真是搞不懂,大夫人為什麼一定要大姑娘低嫁。大姑娘若是低嫁了,後面的姑娘們可如何再談婚論嫁?”

瑞兒緊閉了房門,湊到阿慢的耳邊說,“都說是大夫人和嚴謙的父親有舊。”

“啊!這!”阿慢捂住瑞兒的嘴,“別說了。”

瑞兒拉開阿慢的手,低聲說,“我只跟你說。換了別人將這些話捅出去,我怕是已經被亂棍打死了。再說了,姐姐,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大夫人前些日上香回來,救了一個乞丐,不管不顧地和那乞丐同乘一輛馬車……”

“那也說明不了什麼。”阿慢推搡著瑞兒,“還不去給我熬藥,再晚點,我的臉都要腫爛了。”

“對對對,這事兒最要緊。”

第二日,阿慢來到了漿洗房。

巍巍赫赫一品侯府,處處光鮮亮麗,而漿洗房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在書房侍奉時,阿慢話少,便不合群。不合群,便被孤立。

其他人明明在愉快的說聊著小道訊息,只要阿慢出現,她們就沉默。

其他人總會派一個人領飯食,唯獨不會領阿慢的。

不過大家不會欺負她,因為她畢竟是大夫人親自指給四公子書房侍奉的人。

可在漿洗房時,一切便都不一樣了。

孫嬤嬤吹毛求疵,總是當眾斥責她洗衣不乾淨。

其他人總要在孫嬤嬤手下討生活,縱然是對她無惡意,也不會幫她,一邊對她冷言冷語,一邊將重活、髒活以及任何他們不相干的活都推給她。

比如孫嬤嬤的忠實諂媚者孫倩兒就常懟罵阿慢,“慢吞吞的,洗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阿慢氣的不行,直接將衣服撕爛了。

孫倩兒指著阿慢半天支吾不出一句話來,她太生氣了,因為阿慢撕爛的衣服是三少夫人的,萬一三少夫人責怪下來,她可無法擔責。

孫倩兒緩過來之後就罵阿慢故意撕壞了三少夫人的衣服,一手拿著溼淋淋的衣服,一手拽著阿慢就要去找三少夫人。

阿慢擦擦手,慢悠悠地說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撕爛的?再者說,夫人們的衣服是你們每個人專人專責,是孫嬤嬤說我是下等雜役,讓我負責的是小廝雜役的衣服,我有什麼機會可以觸碰到夫人們的衣服?”

孫倩兒理虧,她沒法說是她讓阿慢洗的,只得自已吃個暗虧,祈禱著三少夫人不會注意到這件衣服,並暗暗送去針織房私掏腰包找人縫補。

其他人也不敢隨便將夫人們的衣服塞給她來漿洗!

她試圖向其他人示好,依然被排擠。

埋頭苦幹沒有意義,在大夫人身邊的生存邏輯已然毫無用武之地。

雲松來看她時,她才能勉強休息半日。

不過她已經對孫嬤嬤毫無期待,因為瑞兒告訴她,“孫嬤嬤正是擷紅的遠親。”

她便不再忍耐,和孫嬤嬤纏鬥。

每當雲松、瑞兒和含娟來看她,她都謊稱這小疾那小病讓他們帶些藥來。

雲松心疼她,她要什麼雲松給什麼。

她時而配置些導致面板紅腫的藥讓孫嬤嬤疼上三兩天,時而倒騰些拉肚子的藥讓孫嬤嬤在茅房裡呆上幾個時辰。

同時,私底下傳出因果報應一報還一報的話。

孫嬤嬤年紀大了,兒子兒媳過的不和睦也沒給她添孫子,她本就感嘆命運不公,時常求佛問道求庇佑,當然是相信那些因果報應的話,也沒那麼針對阿慢了。

晉望春來了侯府兩次。

阿慢忙於漿洗沒來得及見,趁著休息日出去找如意也沒見到人,她那幅揚州市井圖也始終沒送出去。

她有些懷疑如意一直在騙她,只是想不明白如意騙她的動機是什麼?

日日辛苦日日勞累,手心都是繭,手指都泡爛了。

她有些埋怨自已天生長了一副嬌弱的面板,隨隨便便乾點活總是容易磨出來繭子,還特別容易磕磕碰碰。

想想,大抵是幹活太少、不習慣的緣故。

可沒一會兒後就埋怨剛剛埋怨自已的的自已,“為什麼要這樣想!為什麼是自已的錯?上天生我又不是為了讓我來吃苦受罪的!父親母親也從未教導我如何吃苦受罪?”都說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

“我又不是那斯人,又不想成為那斯人,為什麼要埋怨父母給的脆弱易傷的身體呢?”

倒不是喜歡偷懶耍滑,而是這個侯府既然由誰負責什麼活拿相應數量月錢的規矩,她就不願意幹其他人的活。

所以每當孫倩兒欺負她的時候,他便直接回懟,“都是漿洗房幹活拿月錢的人,憑什麼我幹活你拿錢?”

孫倩兒將錢扔給她,“這樣可以嗎?”

她將錢扔到一邊,“這錢,買不了我願意。”

阿慢從未想過在侯府中慢慢晉升從一個下等雜役幹到夫人們身邊的貼身管事,有什麼好畏懼的?

一旦想通了,事情就變得尤其簡單。

她把自已的活幹的細緻,特製的香粉讓衣服在晾曬後充滿了陽光的溫暖和植物的清新,孫嬤嬤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其他人的活要麼推脫要麼直接拒絕。

這不,孫倩兒將一襲華貴的長袍,丟在阿慢的水盆中,“現在就洗乾淨,明日就要給四公子送過去。”

阿慢沒理會,將衣服倒在了地上,濺起一地泥濘。

孫倩兒竟然也不生氣,似是在幸災樂禍。

這是北院那邊交代下來的,原來三公子聞到了永珍衣服上的味道,誇讚了一句,永珍便交代了孫嬤嬤讓阿慢洗三公子的衣服。

孫倩兒正為這件事生氣呢,沒想到阿慢竟然如此不識抬舉將三公子的衣服倒下水溝裡。

她可算是找到機會整阿慢了,就不告訴阿慢,就讓三公子的衣服在下水溝裡面發爛發臭,到時候彙報給三少夫人,定然可以將阿慢攆出去!

果然,第二日那衣服還在下水溝裡面泡著。

阿慢覺察到一絲不對勁,夫人老爺公子小姐們的衣服貴重,此時竟然沒有一個人將那長袍從下水溝裡面撈出來。

這不對勁!

孫倩兒吃過一次虧,現在又來主動吃第二次?

這不對勁!

左想想右想想,怎麼都不對勁。

那件衣服上一定有貓膩。

果不其然,品紅來取衣服的時候,孫倩兒像是看好戲似的盯著阿慢,“衣服我給阿慢了,阿慢,快取出來給品紅姑娘。”

阿慢瞬間想到了扭曲在下水溝裡面的那襲長袍,說道,“倩兒姑娘,你說什麼呢?什麼交給我了?給我什麼了?”

孫倩兒和阿慢都揣著明白裝糊塗,幾個回合之後孫倩兒直接帶著品紅去了洗衣房下水溝處。

她佯裝首次看到下水溝裡面的長袍,聲音無比驚訝惶恐,心裡無比得意高興,“阿慢,你竟然把三公子的衣服扔在下水溝裡面不洗?”

阿慢學著孫倩兒的樣子,只說自已負責洗下等雜役的衣服,從未沾手過公子們的衣服,不清楚這衣服為什麼會出現在下水溝裡面。

孫倩兒不得已將事情過程說了一遍,只是謊稱自已告訴了阿慢衣服是三公子的,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在下水溝裡。

阿慢沒人證沒物證,被品紅交代杖責十棍,“你難道不知道三公子最討厭什麼嗎?”

阿慢被按在長凳上,高聲罵道,“我管他討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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