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語一出,眾人俱靜。

雲松最先反應過來,他掙脫太夫人的懷抱,蹲在梁祥薇面前,淚眼潸潸,勸道,“嫂嫂,何至於此啊。”

梁田和梁祥薇相依為命多年,他自知自已犯了錯,求梁祥薇能幫他說情,讓他能繼續留在學堂,沒想到事情竟然到了這一步,他從後面拉住梁祥薇,“長姐,我錯了,我都認,是打是殺我都認,你別自毀了前程啊。”

雲松抓住太夫人的衣角,“祖母,確實是我們之間在玩鬧,田兒不知道是我來了,那東西正巧砸我身上而已,這都是我們的玩笑,一點都不打緊的。”

“那你為何現在才說。”

“我……,我只是,父親剛剛動了好的氣,我怕我說出來他更氣。我沒想怎麼田兒,也不願意嫂嫂出家修行。”雲松央求太夫人,“祖母,不要讓嫂嫂出家,何苦出家來著,那是我二哥自已想不開,與嫂嫂何干。”

雲伯漢越發覺得罰的對,雲松就是被慣壞了,竟將髒汙事端都潑在梁田的身上。

事情的發展也超出了餘氏、劉氏的預料,她們倆相視一眼後,餘氏挽住太夫人的手臂,“確實和榕哥媳婦無關的,她最是嫻靜,素來不理瑣事的。”

劉氏沒想到餘氏話到這裡就止住了,她走上前去,說道:“是啊,榕哥媳婦日日讀書寫字的,想是顧不得這些。鬧成這樣,不久就讓梁田退了學堂,就算是罰過了。”

眾人都在為梁祥薇說情,她自已卻像是事不關已的模樣,惹得太夫人心裡面堵得慌。

王氏心有不忍,“你回去……”

“兒媳自知無才無德,招致夫君出家修行,上不能替夫君盡孝,下不能延綿子嗣。兒媳自願出家修行,為侯府祈福,替弟弟贖罪……”

梁田懊惱萬分,不住地搖著梁祥薇的手臂,企圖勸阻梁祥薇。

半晌過後,太夫人才緩慢開口:“既然你喜歡讀書寫字,那便去翠雲庵吧,抄抄佛經,誦誦經文,也是積德行善了。”

梁祥薇拉住弟弟的手,跪行到太夫人面前,“田兒實在不懂事,留在學堂也是擾亂秩序,還請太夫人再給個恩典,攆了田兒出學堂吧。”

“既如此,那就依你。”太夫人看了眼餘氏、劉氏,對餘氏說道,“拿給他五十兩銀子,另外給他在私塾學堂裡遞個名字。”

餘氏答道:“是。”

眾人散去,王氏帶著梁祥薇回了自已的院子。梁祥薇輕輕擦掉王氏的眼淚,“娘,別哭了。於我而言,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多謝孃的成全。”

王氏拿出一封書信,遞給梁祥薇,“終究是我和榕兒對不住你。當年若不是我一力促成你們的婚事,憑你的出身家世,哪裡沒有更好的前程。”

那信浸染了寺院的香火氣,味道瀰漫了整個房間。

梁祥薇望著書信上那熟悉的字跡,淚水再也止不住。若說出身,她又怎能比得上清流王氏出身的婆婆呢?梁祥薇哀從中來,說道,“娘,此一去,就無法侍奉在你左右了。”

婆媳自是竊竊私語,軟聲溫存。

雲松呆呆地被抬回來自已的院子。

一場風波後,眾人散盡

雲楊無暇顧及其他瑣事,一心想找雲季沛問個究竟。

品紅跟在餘氏後面抱怨,“髒活累活苦活都是咱公子乾的,出了事兒不分青紅皂白都是咱公子的錯,就如昨日壽宴,方方面面都是咱公子操辦的,功勞都是他們前院的,皇后娘娘賞賜的東西,一件也沒有咱公子的,憑什麼憑什麼?”

餘氏心裡面也不痛快,任由品紅在身後嘮嘮叨叨,“太夫人還是您的姑母,按親疏關係更應該偏心三公子才是,怎地如此向偏四公子呢?”

餘氏以為,與其說太夫人偏心雲松,倒不如說太夫人是祖宗規矩的堅定擁護者。侯府的爵位已經傳給了大房雲伯漢,往下也只能傳給其子,大房三個兒子,雲楓早夭,雲榕出家修行,只剩下一個雲鬆了。

餘氏的想法不全對,太夫人是打心眼裡喜歡雲松這個鬧鬧騰騰不拘禮節的孫子,比如孫兒一輩中就雲松敢毫無顧忌地親近祖母撒嬌玩鬧,雲楊從來不主動和太夫人親近,雲杉嫉妒心太重,滿肚子上不了檯面的小算盤,雲樟為三房妾室孫氏所出,壓根進不了太夫人的眼。

餘氏對雲楊說道,“太夫人的態度你也看到了,我們只能自已為自已打算了。”

雲楊問餘氏四叔雲季沛除了倒騰古玩,還做什麼生意,最近是有什麼大筆的進賬嗎?怎麼忽然可以送太夫人那麼貴重的水晶佛像。

餘氏想起這個就生氣,若說雲季沛一家走上倒騰古玩這條路,還是她餘氏給雲季沛的啟動資金,他們一家發了財,上趕著往太夫人那裡送,實在是太過勢利。她一邊罵一邊傷心,說若不是雲楊的父親死的早,他們怎麼會活著這般艱難。

雲楊見從餘氏這裡問不出什麼來,也只好作罷。他對四叔雲季沛拜高踩低的行為不滿,但多年生活經驗告訴他,看不慣又能怎樣,除了心平氣和的接受,別無他法。

雲楊身邊的小廝永珍,為雲楊更衣。

他是被雲楊戲稱為影子的人,除了晚上睡覺,兩人基本上都在一起。

能得到這樣的“殊榮”,永珍很感激。

雲楊不同於別人,他的冷漠和微笑沒有絲毫偏頗,北院乃至於侯府所有下人參與了他的定量分配。有些不懷好意的侍女想得到更多,均不出意外地潦草收場。

但永珍不一定,他有權利得到更多,因為他是影子。

他懂雲楊的一切。

雲楊沒有什麼狂熱的愛好。詩書騎射不被用來閒暇時陶冶性情,而是他籠絡人心的工具。

閒暇時?沒有。

雲楊有處理不完的大事、小事、瑣事。他就像被虞國法令判處了刑罰——終身為侯府奔波。

永珍是見識過雲楊如何從泥濘的東園走到如今繁花錦簇的北院,他覺得雲楊可以停下來了,所以他說,“喝酒傷身,能不能別喝了。”

“不能。”

短短兩個字,足以讓永珍想象到以後的勞累。

雲楊伸出雙臂。

永珍幫他寬衣,上藥。

雲楊嗅到了自已身上的酒氣。

這氣味……

他一直都不曾習慣。

嗜酒是他營造出來的跡象,可酒也在不知不覺中浸蝕他的身體,他無數次在醉酒中看到父親溺水的掙扎,對於父親拼了命救上來的大伯雲伯漢,他卻怎麼都恨不起來。

父親將他所有的善良都留給了雲楊,讓他在為北院謀取私利之時,也主動承擔起侯府未來的重任。

但實際上被委以重任的一直都不是他,而是雲松。

這讓他做的每一件事,在侯府太夫人眼中,都有一種爭權奪勢的意味,對他的猜忌從未有過絲毫鬆動。

這就導致他做起事情來,愈發艱難。

雲楊籌謀著應該是怎麼的一個開場白,可以讓他可以和四叔雲季沛展開一場順利的談話,四叔能坦誠地告訴他那稀世珍寶水晶佛像的來歷。

雲季沛在修繕房屋,一馬車一馬車的石料木材進進出出,忙的是分身乏術。

雲楊問及水晶佛珠和佛像的事情,雲季沛只是說那水晶佛珠是他從西域商人處花了大價錢買的,其他的一概不言。

雲楊也不好打破砂鍋問到底,總不能詢問雲季沛經商上有何秘密,才將倒騰古玩的生意做得那麼大的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吩咐永珍派人盯住雲季沛。

永珍也奇怪,“按理說只是從中間過一手,低買高賣,能掙這麼多錢?”

這正是雲楊心中所想。

“那麼多人來拜訪!四老爺借水晶佛像的事情在太夫人的壽宴上狠狠地露了臉,京城中的高官顯貴們怕是都要登門拜訪,託他尋各種各樣的珍奇寶貝了吧。”

雲楊壓根不貪慕雲季沛的富貴,他就是隱隱約約有些不安。水晶佛像這樣的稀世珍寶在眾目睽睽之下搬進了侯府,於侯府而言,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兒。

“四老爺鼻孔都要朝到天上去了!”永珍罵了一句又一句,“怕是他們早就忘了當年求咱們的時候了。”

這東西的來路可以不正,但千萬不要牽扯到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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